她想玉苓也沒能扭轉燕王對顧氏女的看法,那他們到底過的是什麽日子。


    她沒有回頭去看燕王的神色,沒有看到燕王一瞬間變了臉。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因為有點事隻有半章


    明天會更一章四五千字的補上


    第33章


    蕭廣逸之前就懷疑顧清沅對顧玉苓的事情知道得不多。她確實是顧太後的心腹之一,知道不少內/幕,但顧太後藏著的事情,操縱的事情太多,顧清沅未必全知道。


    今天顧清沅這話一出,蕭廣逸就確定,對顧玉苓幹的事情,她何止是知道得不多,大約是一無所知。她根本不知道顧玉苓做了什麽。


    否則她怎麽敢一再問顧玉苓的事。


    若此時四周無人,隻有他們兩個麵對麵,蕭廣逸真想抓住顧清沅的肩膀用力一頓晃,讓她清醒清醒。他對顧玉苓的態度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他上輩子保全了顧玉苓的身後名聲,顧玉苓死後,在人們口中是溫婉而不幸的燕王妃。


    這就是他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從此他們之間兩清了,碧落黃泉,再無瓜葛。


    他還記得顧玉苓走的情形。孩子生了三天,最後拖出來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產婆流著淚抱出來,小小的一個包裹,他見慣了血腥,竟然不忍心看。


    顧玉苓奄奄一息,周圍人都說她不成了。他進了產房,與她道別。那時候他們已經有兩三個月沒有說話了,見到產床上瀕死的妻子,他仍是無語。


    還是顧玉苓先開了口。


    “孩子沒活……”她因為難產已經哭得滿臉淚痕,此時麵色慘白卻露出了笑容。


    她喘息著說:“是好事……免得將來受苦……”


    萬箭穿心不過如此。蕭廣逸想,她始終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已經斷定他不會善待這個孩子。其實若這個孩子活下來,他會一世憐他愛他。但這話顧玉苓大概不會信。


    “有我這樣的母親……他……他跟我一起走好……”顧玉苓仍是笑。


    蕭廣逸終於開了口:“別說話,別笑了,休息。”


    顧玉苓點點頭,閉上眼睛。在他麵前,她大部分時候都是這樣乖順。蕭廣逸想,也許他也始終不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過了一個時辰,顧玉苓就開始發熱,一時清醒,一時又譫語,她昏睡了一陣,天都要亮了,她終於清醒過來。


    看到坐了一夜的蕭廣逸,她似乎有些訝異:“殿下……”


    蕭廣逸知道這就是她回光返照的時候了,隻問她還有什麽話要說。顧玉苓掙紮著想爬起來,說要給他磕頭。他搖搖頭,要侍女幫顧玉苓躺好,不要她亂動。


    顧玉苓求他放過她的父母兄弟,不要迫害他們。她做的事情,她的父母兄弟全然不知,他們一直以她是燕王妃為傲。


    蕭廣逸說:“我不會迫害他們。”


    顧玉苓的話,使他更加困惑。顧玉苓這時候才想起來,她的家人以她燕王妃的身份為傲了。但他這時候已經不必再說什麽了。


    顧玉苓最後向他伸出手,似乎想要一點慰藉。


    他沒有握住她的手。


    她流著淚說:“我不敢奢求你原諒我……”


    她忽然害怕起來,用盡力氣哭喊,她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哀求蕭廣逸。蕭廣逸沒有回應,他不可能原諒她。


    天亮時候,顧玉苓死去了。蕭廣逸去書房,他要立刻寫信給顧太後和皇帝,告訴他們王妃的死訊。他知道自己應該寫得盡量哀慟些,但在他腦中盤桓不去的,隻有一個問題。


    為什麽?


    他能為顧玉苓找到許多理由,但他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問,為什麽?她為什麽要這樣對他?


    那種麻木中的刺痛,到現在他都記得。他在寫信的時候,不斷地在想,若一開始他沒有招惹顧玉苓會怎樣。可惜沒有回頭路可走。


    如今重來一世,他終於可以避免這一場悲劇。


    他甚至可以假裝忘記還有顧玉苓這麽個人。沒有人知道上輩子顧玉苓燕王妃的身份。除了顧清沅。


    顧清沅一開始就用顧玉苓試探他,追問顧玉苓的事情,不斷提起問起。但偏偏這是他最不願意再說一遍的事情。


    清沅沒指望這時候燕王給她答案。周圍安平公主和太子都在,這麽多人呢。她就是隨口一問,發泄心中不滿。


    燕王說的沒錯,她確實是三十歲的人了,所以對夫妻之間那點事還是了解的。


    能一輩子恩愛如初的夫妻少之又少。像她們這樣的人家,不要提恩愛了,一輩子能相敬如賓已經是福分。她原來以為燕王和玉苓之間隻是普通的夫婦不睦。但如今看來,燕王簡直已經到了談“顧”色變的地步。


    顧玉苓可是為他生孩子死掉的!若是小小齟齬,或是濃情轉淡,也不該如此。


    清沅心想,要麽是玉苓做了大逆不道的事,要麽是燕王無情無義到極點。


    玉苓死的那年,她嫁入國公府,她正一心忙著做新婦,又相隔千裏之外,接到消息不疑有他。


    她低聲質問完燕王“你和玉苓到底是怎麽了!”就轉身走了,沒有看燕王的臉色。因為她心中已經有了衡量。


    之後清沅再沒和燕王說話。今日天色清朗,大家在園子裏看花遊戲,十分開心。太子今日休息,不用去皇帝那邊,所以中午吃了兩杯酒。又和大家一起看宮人放風箏。


    他看到安平身邊的宮人拿了一隻不常見的風箏,做的卻是兩隻雞,放上天空一動就是兩雞互啄的樣子。太子被逗樂了,道:“這風箏倒有趣,誰做的?”


    安平道:“是沅姐姐畫的圖紙。”


    太子就看向顧清沅,笑道:“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清沅道:“是家父過去做著玩的,並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她說的是實話。顧澤行手巧,時常自己動手做東西。


    太子就與清沅說話,又問她家住在哪裏。他隻聽說過東顧西顧,顧家的人也見過。但東顧他都沒有去過。


    太子與清沅多聊了幾句,他們說話時候,燕王隻瞟了一眼,他注意了一下別人的神色。安平無所謂,有真心平氣和的,也有假裝不在乎的。他心中冷笑一聲,顧清沅想要平安無事走到做太子妃那一步,真是難如登天。


    回去時候,太子要那個兩雞互啄的風箏,他覺得怪有趣的。安平就道:“憑什麽呀,你那麽多好東西,還來要我的。這是沅姐姐給我做的。”


    太子就向清沅道:“好妹妹,辛苦你回頭再給她做一個罷。這個我就拿走了。”


    他不生病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清沅抵擋不住他眼裏的笑意,何況他還是太子,他這麽說了,連安平都無可奈何。


    清沅隻能假意為難,又在安平公主耳邊道:“回頭我給公主做一個更好玩的,比這個還好。”


    給安平找了個台階下。


    太子回去路上,就讓宮人拿著那個風箏。他看看燕王的神色,問:“你是怎麽了?這些天總是很累的樣子。”


    燕王道:“我向來這樣。”


    太子就道:“你從前是這樣……不過最近更像是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致了。”他感慨了一句這些女孩子是多麽聰慧,又看了眼風箏。


    “你不覺得這個好玩麽?”他問燕王。


    燕王又想到顧清沅那張臉,對著太子的時候笑得格外好看。他說:“有點意思。”


    其實這東西做起來很簡單,他看一眼就明白怎麽做了。


    太子又道:“我要拿回去給盈衣看看。她保準喜歡,她就是屬雞的。”


    盈衣是他宮中侍候的宮女,燕王知道她最近最得太子的歡心。


    聽太子這麽說,燕王沒了聲音。他想,顧清沅保不準費了多少心思想引起太子注意。若要知道她的辛苦都被拿去逗一個宮女了,還不得氣壞了。念及此處,更覺情情愛愛的事情沒趣。


    但太子畢竟少年人,這樣多情不出奇。燕王自己是沒什麽心思耍弄了這些了。


    清沅的風箏被太子拿走之後,在女官中也有幾句議論。但東西是送給安平的,太子硬要拿走。並不關清沅的事。若有人酸,就讓她們酸去。這一點小事還不至於過分。


    清沅算計著時間,雖然這時候出頭稍稍早了點,但並不算太早。要是一直這樣拖下去,她很怕又和上輩子一樣,和太子之間不瘟不火。


    所以她必須把握好時間和尺度。


    看到如今太子對她的態度,清沅心裏自信許多。隻要把握好,她一定能得償所願。


    過了兩天,安平公主的新老師到了。


    這一次顧皇後是鐵了心要找一個能治住安平的人。她找來了康王妃。


    已故的康王是承平皇帝的小叔叔。康王是承平皇帝爺爺最小的兒子,因此比承平隻大八歲,承平皇帝的爺爺,父親,都非常寵愛。承平皇帝也十分喜歡這個小叔叔。


    因此康王妃在宗親中的地位也不一般。這位康王妃方氏學識淵博,擅長書畫,最看不慣小輩輕浮浪蕩。


    安平一聽說顧皇後把康王妃請來做她的老師,安平就嚇到了。這位王妃,性情耿直,連皇帝都會給她三分顏麵,她這次真是不能敷衍了。


    但對清沅來說,這卻是件好事。


    上輩子在宮中,康王妃就很喜歡清沅。後來清沅父親出事,是康王妃鼓勵她親自去料理父親後事。清沅這才下了決心,為父親的案子奔波。康王妃也幫了許多忙。


    不僅如此,康王妃還將自己對朝局的看法對清沅傾囊相授。清沅和她學了太多東西了。


    所以清沅必須陪著安平去無明堂走一趟。這樣顧皇後才能找來康王妃。


    康王妃應承了皇後,不過要到三月才能來上課。雖然康王妃人還沒來上課,就先給安平公主指點了一堆書,要求安平公主讀完,還有一種字帖,要安平每日臨一遍。


    安平敢怒不敢言,隻能乖乖照做。


    清沅這邊正等著重逢恩師,就又聽說了燕王的新消息。


    說是燕王可能要出宮小住一段日子。皇帝已經允了。


    對這件事情,安平羨慕極了,對身邊嬤嬤說:“要是我也能出宮住就好了!”


    她身邊的謝嬤嬤道:“怎麽能!公主莫要亂說。再說了,燕王是出去養身子的。”


    清沅當時正在為安平整理書籍,聽到謝嬤嬤這話,隻裝作不經意一問:“燕王病了嗎?”


    謝嬤嬤道:“說是最近總提不起勁,想出去調養。”


    安平聽了就越發羨慕。


    清沅心中想的是另一件事,她想燕王既然沒有明顯的病症,那顯然是自己想要出宮去住。那樣也好,在宮外方便行動。顧皇後也不會注意他。


    她不用在宮中對燕王提心吊膽,但燕王要去宮外,很有可能在離宮之前還要與她有一次長談。


    過兩日,果然在懿光園又一次小宴的時候,太子和燕王都來了。這次說起了燕王要出宮小住的事情。


    太子代燕王把事情說得更清楚了些。燕王因在寢宮中睡不太好,因此想要出宮住試試看。這個小聚就像是為燕王送行的酒宴。


    燕王難得露了點笑容,道:“又不是見不著了,在宮外一樣能見麵。”


    他和太子說好了,一個月至少要見三次。


    最後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尤其燕王都有些東倒西歪了。不過散席的時候,燕王趁著人多,擦過顧清沅的手就往裏麵塞了一張紙條。


    清沅一直在留心著燕王的一舉一動。感到燕王走到身後,往她手裏一塞,她立刻就把紙條轉到袖籠裏。


    回去之後,清沅才悄悄展開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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