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生目若寒星:“你是想要和老師頂嘴嗎?”“看來這位同學的校規背得不熟練。”他接著掃視其他人問,“其他人告訴他,和老師頂嘴將違反哪條規定,會得到什麽樣的懲罰?”要說顧平生進學校不過半天,連校規的影子都沒看見,自然也不知道有什麽內容。但聽到學生談及“老師們會不高興的”,立時讓他明白,獵殺中學和普通學校一樣,老師對學生有著一定權威。果不其然,開口反駁的學生張了張嘴,在顧平生嚴肅的目光下,硬生生把所有的話吞了回去,憋屈道:“老師,我沒有,我什麽都沒有說。”“好了。”顧平生擺手,“耽誤的時間已經夠長了。”他點了第一個把飯菜倒下去的學生:“整件事由你開始,現在去拿清潔工具把這裏清理了。”“可是……”“嗯?”“沒,不是,老師我現在就去。”那學生馬不停蹄地跑了,就怕滿嘴跑火車的顧平生給他安上個罪名。顧平生將其他學生打發走,回頭再看向地上跪坐不動的學生,嘴裏溢出輕歎:“懲罰結束了。”不出所料,聽到這一句話比任何勸說都有用。那學生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慌亂地看了顧平生一眼,快速撿起地上的餐盤離開了。剛將紙巾抽出來的顧平生默了一瞬,頓在半空中的手指收回,順勢將手背蹭上的湯汁擦幹淨。他望著重歸井然秩序的食堂,心想這個學校的問題可能比他預計中還要嚴峻。廖凡的技能不適合救人,看顧平生被學生包圍,本來都已經把道具拿出來了,沒想到峰回路轉,顧平生靠自己化解了危機。他驚訝之餘又有種說不出的佩服,如果麵試隻是意外,那這次的化險為夷足夠說明顧平生的不一般。廖凡上前問他:“你還好吧?”顧平生搖了搖頭表示沒事,看著廖凡手裏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道具,跟著笑了下:“走吧,看這個學校的食堂有些什麽好吃的。”或許學校有個教職工食堂,顧平生他們在這個食堂裏沒有看到其他老師。問過打飯阿姨可以在這裏用餐以後,索性少走那兩步路。好吃的東西其實還不少,隻是味道淡了點。有玩家抱怨熗菜居然連辣椒都沒有放,簡直沒有靈魂。顧平生夾起一隻蝦放進嘴裏。他平時吃得都比較清淡,但眼前的菜屬實有點沒味道。低鹽少糖控製油量,加上菜譜中的高蛋白質,很符合“獵殺”中學名義上的塑形餐。但強壯有力的體魄不是隻靠食療就能堆上來的,還得配合大量的訓練。再加上那些學生對新來老師奇奇怪怪的態度,表麵聽從卻又隱隱較勁……顧平生想,他似乎知道下午的課程要旁聽些什麽內容了。在顧平生思考的同時,其他人的注意力也悄悄放在了他的身上。畢竟剛才那一幕看上去十足的危險,顧平生突然震聲嗬斥學生,他們還以為對方是在破罐子破摔,沒想到那些學生真就吃這一套。有玩家竊喜說:“學校裏老師就是絕對的強權,還好抽到的是老師身份而不是學生,這次通關穩了。”絕對的強權嗎?顧平生不置可否。廖凡向顧平生請教:“一會兒就要去旁聽了,我總有點擔心,咱們是不是得提前準備點什麽?”廖凡有自知之明,顧平生願意和他同行並不代表他兩關係就好了,要知道表世界找熟人帶都還要報酬。顧平生上午說過“用問題換問題”,但廖凡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能回答顧平生什麽問題,幹脆從背包裏挑了件防禦道具遞給人。見廖凡把道具送給顧平生,其他人都驚了,沒見過這麽浪費的。特別是沒開幾場副本的新人,語氣一個勁兒冒酸氣:“他隻是個nc,道具給他都不一定知道怎麽用,還不如給我。”廖凡聽著心裏不舒服,直接懟了回去:“咱兩有關係嗎,我的東西想給誰給誰,輪得到你來開口?”“你”“我們也想知道你對下午的旁聽課有什麽看法。”突然開口的人是傅天,他同時遞過去一把黑色的匕首,沒有其他玩家的趾高氣揚,是正常商量的語氣,給足了顧平生尊重:“用這把匕首做交換,你看怎麽樣?”這次的玩家如果按實力劃分等級,那麽傅天無疑是最頂端的那一批,見他都對顧平生表示出了看重,其他玩家不忿地撇撇嘴。一旁的鬼眼被他們蠢到直翻白眼,話說這麽大聲是真怕顧平生聽不見?哪怕係統會自動消音,那也有說不準失效的時候。鬼眼有預料,這些被養出優越感的玩家早晚有一天要把自己給坑死。他這想法還沒過去一秒,就看見其中一個玩家掏出來支手電筒,一邊得意洋洋地說:“我手裏的這支是強光手電筒,光效強到讓人一眼盲,看你弱了吧唧的,正好給你拿來防身。”說著,那玩家把手電筒丟到了顧平生的麵前。廖凡直皺眉頭:“你他娘侮辱誰?”那玩家說:“我侮辱誰了?沒有啊,不是正常交易嗎,這手電筒難道不能拿來防身?我也想知道這個nc能有什麽高見。”能用是能用,但1積分的東西也好意思出手,就欺負顧平生是nc,什麽也不知道了。顧平生正在探查兩件道具的功能,借由係統提示,他知道廖凡給的白色小人紙是替身紙人,提前把紙人放在一個地方,可以在危急關頭和紙人交換位置。而傅天給的匕首則對人形生物有額外加成傷害。兩件東西都沒霍天峰當初給的紐扣價值高,不過顧平生已經很知足了,這把匕首比他的水果刀要好上不少,紙人也代表多了一次抵命的機會。至於那個玩家拋出來的手電筒,顧平生看也沒看。即使不提霍天峰拿這強光手電筒糊弄過他,他也不會和眼睛長在頭頂的人做交易。並且脾氣好不代表他沒脾氣,顧平生轉頭對傅天等人淡聲說:“關於下午的旁聽課,我確實有一個猜測,在這裏直接說?”傅天表示隨意,但鬼眼直接就不樂意了。道具是他們送的,憑什麽讓這些蠢貨跟著喝湯?他轉手掏出來一件聲音屏蔽裝置,輸入大致範圍,當著其他玩家的麵打開,明晃晃地放在了桌子上。處在範圍外的那名玩家本來還不以為意,過來走一樣的路,遇到的事情也一樣,顧平生還能有什麽額外發現?但看到顧平生的嘴巴一張一合,而傅天等人跟著頻頻點頭,好像真在商量要緊事,他們的心裏立時就跟撓癢癢似的,不由緊張起來。說白了,再強的優越感都抵不過活下來的希望。不過,也不一定非要浪費道具。其中兩名玩家對視一眼,現在離下午上課還有段時間,不如趁顧平生回宿舍的路上把人抓來問個清楚。到時候拳頭加身,就不信顧平生敢不開口。他們打定主意,重新掛上了信誓旦旦的笑。哪曾想在顧平生說完話之後,傅天等人居然跟著起身,看樣子要一路走。那幾個玩家立馬腰背挺直,拍桌看過去,難以接受這一件事。憑什麽?憑什麽標榜維係玩家利益的秩序公會不照顧他們這些玩家,反而護著一個nc?顧平生後麵才到麵試現場,不知道一開始就有不少玩家眼巴巴想抱上傅天等人的大腿,但是都被傅天給委婉拒絕了。正如這些玩家也不知道,上趕著救人反賠命的事情發生得多了,秩序公會的成員早就分裂出了兩類看法。一類看法是救所有玩家,一類看法是隻救良心未泯滅的人。傅天和鬼眼正屬於後者。很不幸,整個副本中他們唯二認為值得一幫的人,一個是廖凡,一個卻是對當下境況無所知的nc。上課時間在下午兩點,但誰也沒敢真的卡點出發,都提早了差不多二十分鍾。鬼眼對玩家們的尿性可太熟悉了,就算有廖凡在,他們也敢聯合起來暗中下手。幹脆和傅天等在宿舍門口,和顧平生兩人一塊出發。和普通學校不同,獵殺中學的教學樓一層隻有五間教室,麵積均攤下來,每一間教室都大得非常,就像專門設計出來方便活動手腳的一樣。顧平生還沒進教室,但他看到了教學樓的平麵地圖,其他人也瞄了一眼。六層教學樓,每層三間教師辦公室、一間水房、一間衛生間。除了最頂上一層樓,底下五層都是教學區域。就是正常的地圖罷了,也不知道顧平生為什麽要看那麽半天。顧平生看那麽久也不為別的,就為第六層樓有間學生會會議室。有學生會不奇怪,奇怪的是這間會議室居然建在校長辦公室的旁邊。偌大的一層樓,也隻有這兩個房間。如果說這個學校很注重“規矩”,那是否意味著學生會擁有和校長差不多的權利,才能讓這兩個房間建在平起平坐的位置上。似乎樓層的高度也象征著另類的權利,如同金字塔一樣,越往上走權利越高。像顧平生他們這種新來的實習老師,隻夠資格旁聽第一層樓的課程。關於這點,仍舊是斬首課老師曹大江“告訴”他們的。有玩家想要往樓上走,看能不能探查點線索,下一刻極快的刀鋒擦著他的臉頰砍下。要不是那個玩家反應快,這會兒身體已經變成了兩截。“你幹什麽?!”他驚魂未定地喊道。曹大江一把砍刀橫在那玩家的鼻尖,狠狠說道:“這一次隻是警告,下次再違反規定,你的頭就別想要了!”什麽規定?那玩家簡直一臉懵。鬧不清規定的內容,但多少知道了不能輕易上樓。一層五間房,而他們有九個人,這就意味著有一個人要單獨去一間教室旁聽。所有人都以為那個人是顧平生。但最終分配結果出來,被抽中一個人旁聽的竟是一名玩家,該說好巧不巧,顧平生和廖凡分在了一起。玩家本人對這個結果表示了極大的不滿:“不是,憑什麽是我不是他?”曹大江看他一眼:“你有異議?”或許是人問的語氣還算正常,給了那玩家一種可以商量的錯覺,他點頭:“有……”話音未落,半空一道寒芒斬來,直接讓那名玩家人首分離。籃球大的腦袋噗通一聲落在地板上,難以置信的表情永遠定格在上麵。這名玩家或者到死也不清楚,一樣都是老師,憑什麽曹大江敢對他下手。看著從脖頸斷口處飆出的血流,眾人從相安無事的假象中驚醒了。這裏是表世界。隨時都會死的表世界。沒有絕對安全的身份,死亡來臨的時候,他們連技能都來不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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