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盞一睡著就喜歡抱東西的毛病多年如一,而她一靠近,他又怎麽可能舍得推開。


    她今晚碰上搶劫,雖然沒怎麽受驚,但折騰一遭,到底比平時累,躺下關燈沒多久就睡熟了。


    他被她手腳並用地纏著,好不容易蓄起些睡意,迷迷糊糊間,好似聽到她喊了自己名字。


    那聲音太過溫軟,似夢非夢,叫他無法不聯想他們上一次同床共枕的場麵。


    早知如此,他應該洗個冷水澡的,紀同光想。


    ……


    第二日一早,先醒的是梁盞,她是被自己的生物鍾叫醒的。


    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昨天她腦內播放了無數黃色廢料,半夜果然夢見更多。


    作為一個成年人,還是個醫生,她並不為做這種夢羞恥。


    ……如果夢中的男主角沒有呼吸近在咫尺的話。


    時間尚早,紀同光還沒醒,而她整個人掛在他身上,與他一同陷在柔軟的床鋪裏,姿態親密更甚當年。


    不論如何,這都超過了普通故交老友或發小的相處尺度。


    意識到這一點後,梁盞又一次深刻地檢討了一下自己。


    紀同光醒的時候,她正在心裏痛陳自己的罪狀,眉頭皺得死緊,捏著被子的手活像是捏住了什麽和她有深仇大恨的東西。


    紀同光:“?”


    “怎麽了?沒睡好嗎?”他問。


    梁盞聽到他的聲音,立刻回神:“沒有沒有,我睡得挺好的。”


    “早上想吃什麽?”他又問,“雖然冰箱裏沒東西,但樓下的早餐店挺全的,你先洗漱,我下樓買。”


    “我去公司附近對付一下就行。”梁盞不想麻煩他。


    “你現在沒有現金,也沒有手機。”紀同光提醒她。


    梁盞:“……”


    移動支付使人失去手機就寸步難行!


    “那你吃什麽我就吃什麽吧。”她說,“我不挑的。”


    “行,你先去洗漱吧。”他翻身下床,迅速地拿起掛在床畔衣架上的襯衫。


    梁盞都不用特地偏頭,就能看到他解開了本來就散得差不多的睡袍帶子。


    她覺得自己的檢討反省全白費了,因為在這一瞬間,她幾乎是立刻回想起了夢中那些無法為外人道的片段。


    偏偏紀同光對此一無所覺,他換好衣服後,又彎腰拉開床頭櫃,拿出一雙襪子,動作之間,腰腹線條勾勒無餘。


    穿完襪子,他還回頭衝她笑了一下,說她放在浴室的衣服,他昨天就洗好烘幹了,她直接穿就行,都是幹淨的。


    梁盞:“……”


    天啊,她怎麽把這麽要緊的事忘了?!


    這件事導致她一整個早晨都處在恍惚之中,以至於跟他一起出門下樓的時候還呆呆地來了一句我好像沒拿手機。


    紀同光從未見過她這樣,一時哭笑不得。


    思忖片刻後,他說:“沒有手機的確不方便,我單位有部沒用過的新機子,上個項目的開發商送的,一會兒我拿給你,你先用著,等警察那邊聯係我了再說。”


    證件和手機一同丟失的後果就是,昨天做完筆錄,留給警察的號碼都是他的。


    梁盞有氣無力:“謝謝你,回頭這事解決了,我一定請你吃大餐。”


    他想了想,說大餐吃太多了,不如請他吃她做的菜。


    “沒問題啊,讓你見識一下我真正的手藝。”她應得飛快,“上次的麵太簡單了,沒有發揮的餘地。”


    兩人這麽聊著,很快就到了梁盞單位樓下。


    紀同光讓她先下去,手機他一會兒拿了送來。


    “我司早上不打卡。”他說,“我不著急,但你不是早上約了病人複診嗎?”


    “不打卡?”梁盞很驚訝。


    “真的不打。”他笑著解釋,“我們行業常年熬夜,用命換錢,所以大部分設計院,早上上班時間都放得比較寬鬆。”


    梁盞聽他這麽說,腦海裏忽然浮現起了之前有一次,她得知建築行業到底有多累後,誠懇建議他早日轉行時,他的回答。


    她抓緊了本該解開的安全帶,垂著眼沉吟片刻,又驟然抬頭,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你原來那個入行目標,還算數嗎?”


    紀同光反應了一秒,一秒過後,他整個人大喜過望。


    “阿盞。”他聲音有點抖,“你問這個,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梁盞想了想,也沒有直接回答。


    她隻說了四個字——


    “醫者仁心。”


    第40章


    紀同光的從業目標是什麽?


    是自己設計一棟房子,再和喜歡的人一起住進去。


    梁盞初初聽到這個目標時,不可謂不驚訝。


    因為長久以來,她都以為憑他的本事,誌向起碼也該是設計一個知名城市的地標建築之類的,沒想到其實如此簡單。


    可是在紀同光眼裏,這一點都不簡單。


    因為光是如何與喜歡的人在一起,就已經難倒了他整整十五年。


    現在梁盞問他這個目標還算不算數,怎能叫他不大喜過望。


    最重要的是,雖然她沒有正麵回答,但那句“醫者仁心”,恰是他之前提到這個目標時,玩笑一般與她說的。


    紀同光高興得不知所措時,梁盞已經再度摸上安全帶,將其解開了。


    “我還有兩分鍾就遲到了。”她說,“我先上去。”


    打開車門之前,她又回頭補充了一句:“要是那個目標已經不算數了,那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紀同光立刻反應過來:“當然算數!”


    認識這麽多年,梁盞還是第一次聽他用這樣激動的語氣說話。


    這認知令她心情又好上幾分,她下了車,走進公司大樓,但進去之後,似乎又回頭朝他揮了揮手。


    於是紀同光也笑了,他明知道她看不到,但還是抬起手來,朝那個方向揮了一下。


    隨後他駕車掉頭離開,去自己辦公室裏找出了那支還沒開封的手機。


    組裏的同事昨晚聚到很晚,這會兒隻來了一個,是個比他還年輕兩歲的年輕人,平時總喊他紀哥。


    這會兒見他拿著個手機盒子要出去,還當是又要有什麽可怕的新任務了,忙湊過去打聽。


    “紀哥你去哪呢?今天要下工地嗎?”


    “不用。”紀同光一開口,語氣裏就有笑意,“我去給我女朋友送個東西。”


    “噢不用就好……等等,女朋友?!你有女朋友了?!什麽時候的事啊,昨晚不還說自己單身狗嗎?”


    紀同光一回想,還真是。


    昨晚組裏聚會,一邊吃一邊聊,其中有一個同事被老婆打電話催,喜滋滋接完,還好意思回來跟他們抱怨,結果得到其他所有人的鄙夷。


    紀同光更是玩笑地表示,別刺激他們這群單身狗了。


    當然,說完這句話沒多久,他就被沈子言打來的電話叫走了,火速去了警局。


    想到這裏,他又忍不住笑了笑。


    “就十分鍾前有的。”他說。


    同事立刻擺出傷心欲絕的表情,說什麽果然帥哥想脫單就能立刻脫單。


    紀同光急著給梁盞送手機,沒聽他貧幾句,就下了樓。


    這個時間,正是cbd裏來來往往人最多的時候,以至於他光是等電梯就等了快五分鍾。


    等下了樓,再去到十字路口對麵,梁盞工作的診所一樓,已經有了好幾個在等待的病人。


    經常出沒這個診所的病人,幾乎都看過梁盞出鏡的那些視頻,也幾乎都對他的臉有印象。


    一時之間,一樓所有人都朝他看了過來。


    病人尚且如此,本來就對他印象深刻的前台小姑娘們更不用說。


    紀同光頂著各式各樣的打量,神色自如地上前跟她們說,他是來給梁盞送東西的,他們說好了。


    他知道按私診的機製,前台必須征得醫生同意才能放人上樓。


    果然,因為不在今日接待名單裏,前台就算知道他是梁盞的朋友,也還是先給梁盞打了一個內線電話詢問。


    電話沒說兩句就結束了,因為梁盞非常爽快地表示,他們的確說好了。


    “先生請。”其中一個從台後出來,領著他到了樓梯入口處。


    “多謝。”紀同光道完一句謝,就大步上了樓。


    進去之前,他聽到梁盞的說話聲,大概在跟人交待什麽。


    敲過門抬頭一看,發現是那個他見過兩次的助手。


    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叫葉瀾?


    顯然,葉瀾也對他有印象,見到他過來,目光一頓。


    但葉瀾沒有直接與他對話。葉瀾問梁盞:“您臨時約了病人?”


    梁盞:“他不是來複診的,他是來給我送東西的。”


    說罷,她就站起來,親自給紀同光倒了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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