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盞:“……那就走吧。”


    三人前後出了三診室。


    梁盞跟前台打了個招呼,說自己提前下班。


    鑒於她今天已經沒有病人了,早走這麽一小會兒,不算什麽大事,前台也就沒大驚小怪。


    她帶著路家父子過到馬路對麵,循著記憶去商業中心找到了那家粵菜館。


    他們運氣挺好,趕上最後一個包廂,服務員問要不要,梁盞和路青揚異口同聲:“要!”


    菜是梁盞點的,一來她比較熟悉這家店,二來她是牙醫,對忌口之事比較謹慎。


    看菜單的時候,她注意到路父一直在打量自己,目光裏有好奇也有滿意,叫她下意識心裏一緊。


    不怪她想多或敏感,實在是這兩年,她遭遇過來自長輩的這種意味打量太多了一些。


    所以此時此刻,哪怕路父還什麽都沒說,她就隱隱預感到了這頓飯的主要話題會是什麽。


    果不其然,點完菜後,路父就笑吟吟地開了口,說今天的事謝謝她。


    梁盞立刻擺手:“不用不用,您太客氣了,我不過是跟同事說了聲,而且那會兒蘇醫生也沒有其他病人。”


    “對了,我聽青揚說,你已經是主治了?”


    “……對。”梁盞點頭,“畢業沒多久就考完了,那年政策還沒變,比現在簡單。”


    “你不用這麽謙虛。”路父說,“我家裏人也有做醫生的,知道主治有多難考過。”


    梁盞隻能尷尬地笑笑,說其實也是她考運好。


    “考運是考運,像你這麽優秀的姑娘,肯定有真才實學啊。”路父說起表揚的話來一套一套的,“難怪青揚當年鬧成那樣。”


    “爸!”路青揚可不想惹惱梁盞,立刻阻攔,“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還提什麽?”


    “怎麽不能提了?”路父瞪眼,“你整天東忙西忙,也不找對象,還好意思讓我別提?”


    “……這跟找對象有什麽關係。”路青揚頭痛,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您就別打阿盞主意了,我跟她就是朋友,而且人現在對象談得好好的,您別瞎湊熱鬧。”


    “什麽?小梁有男朋友?”路父驚訝。


    “呃……”   梁盞接收到了路青揚給自己使的眼色,心一橫,就點了頭,“對,我有男朋友。”


    路父一派可惜,可惜過後,又好奇道:“小梁男朋友是做什麽的?”


    梁盞反應了一會兒,剛準備開口,就被路青揚搶了先。


    “做建築設計的。”路青揚說,“他們好著呢,您老就好好吃飯吧,別瞎琢磨了。”


    路父目的被拆穿,也不羞惱,反而反手朝兒子腦門來了一下,開始訓斥:“那你倒是也好好談個對象啊,我看我真的要給你操心到八十歲!”


    他們父子你一句我一句的,梁盞插不上嘴,幹脆就沒插。


    她想了想,替路父盛了一碗粥,又調整了一下桌上幾個菜,把更適合他的那幾樣推了過去。


    飯吃到一半,她察覺到自己的手機在震動,拿起來一看,發現是紀同光,表情一頓。


    偏偏路青揚這戲精還演上癮了,見她沒立刻接,竟笑了一聲,道:“我猜是紀同光找你,你還是趕緊接吧,省得他著急。”


    梁盞:“……”   天哪你收一收吧!


    然而不管她對路青揚的表演有多無語,紀同光的電話,她還是得接。


    “喂。”按下接聽的瞬間,她就不自覺地捏緊了另一隻手的掌心,“怎麽這個時候打過來?”


    “不歡迎嗎?”紀同光在電話那頭反問。


    “沒有。就是有點驚訝,你一般不在這個時候打給我啊。”梁盞說。


    紀同光笑了,說他剛剛拿下了一個非常想做的項目,現在整組人正準備去慶功呢。


    “他們都在打電話回家,說不回去吃了。”他聲音很柔,“我本來就是一個人吃飯,就想著打給你,把好消息告訴你,順便問問你吃了沒有。”


    “你要是還沒吃,不如一起來?我們組裏基本都是年輕人。”


    梁盞掃了一眼麵前的菜,說今天不湊巧。


    “我正和別人吃飯呢,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同事?還是沈子言?”出乎她意料地,紀同光居然多問了這麽一句。


    “都不是。”梁盞聽出他藏在語氣裏的緊張,有些想笑,但忍住了,“不過是你認識的人。”


    她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又傳來好幾聲“紀工”,似是在催促他快一點。


    梁盞垂下眼,道:“你快去跟同事慶功吧,慶祝完了再聊。”


    紀同光意味不明地歎了一聲,但最終還是說了好。


    電話掛斷之後,梁盞剛放下手機,就對上了路青揚滿是促狹的眼神。


    梁盞:“……”


    其實如果隻是被路青揚用眼神揶揄兩下也就罷了,偏偏路父因為路青揚的胡說八道,已經完全信了剛剛跟她打電話的就是她男朋友。


    路父感歎不已,道:“小梁跟你對象感情挺好啊。”


    梁盞再度:“……”   算了,就這麽誤會著吧。


    這通電話大概讓路父徹底死了撮合初戀情侶的心,但一顆心死了,別的心又冒了出來。


    於是後半頓飯,路父又開始跟她打聽,有沒有什麽適齡的單身女性朋友,可以給路青揚介紹一下的。


    梁盞:“呃……我盡量幫他留意一下。”


    路父千恩萬謝:“那太好了!”


    “這倒黴孩子要真能讓我喝上喜酒,我一定給小梁你包個大紅包!”


    這下輪到路青揚不知道該說什麽。


    最後他幹脆不接話安心吃菜,一個人幹掉了一整盤蝦仁腸粉加半盤叉燒。


    吃飽喝足,梁盞和他們父子簡單告了個別,就回單位車庫去取車了。


    這個點s市華燈初上,他們那棟樓卻黑了個徹底,因為所有人都下了班。


    梁盞無法從單位大門進去再下電梯去車庫,隻能從大廈另一邊走下去。


    車庫很大,她又繞了路,進去後,還得跨過好幾個區域才能走到自己早上停車的位置。


    走到一半的時候,她聽到前邊傳來一道淒厲的呼救聲。


    是個有點耳熟的女音。


    她心神一凜,一麵往聲源處過去,一麵按了手機的快捷報警鍵。


    呼救聲越來越近,她也終於看清了車庫拐角後的景象。


    昏暗的燈光下,有一個拿著刀的蒙麵男人,搶了她單位一個實習護士的包,正準備逃!


    蒙麵男人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搶劫成功後,還會忽然殺出來一個看身高無法輕易被自己製住的女人,以至於驚慌了一瞬。


    但下一瞬,他就朝梁盞亮起了刀,還凶神惡煞道:“把你的包也給我!”


    梁盞覺得,命還是比錢要緊,加上她平時包裏不放什麽東西,稍猶豫了一下,就把包朝邊上一扔。


    她想趁那個男人去一旁撿包的時候,拉起那個被嚇壞了的實習護士跑出去,畢竟馬路對麵就是人來人往的商業中心,隻要出去,她們就安全了。


    豈料男人看到她果斷地扔了包後,又起了旁的主意,直接上前來奪她的手機。


    梁盞顧忌他手裏的刀,不敢跟他扭打掙紮,在他奪過來的一瞬間掛掉了鎖掉了屏幕,然後拉起護士就跑。


    事實證明這個決定是對的,兩人狂奔了半個車庫,一到外麵,那男人就沒敢再追了。


    “梁……梁醫……”


    “別激動,去了對麵再說!”梁盞不敢放鬆心神,一路衝到馬路對麵,跑進還未過飯點的商業中心,才堪堪停下腳步。


    年輕的實習護士被嚇得不輕,手似乎還被刀劃破了,這會兒到了明亮的地方,更顯狼狽。


    梁盞深吸一口氣,問她:“你的東西都被他搶了?裏麵有什麽你記好,一會兒我報完警,你把卡和證件都掛失一下。”


    “那、那梁醫生你呢?”


    “我包裏就一點現金和幾把鑰匙要緊點,別的丟了也就丟了。”梁盞很冷靜,“總比丟了命強。”


    說完,她就問商場服務中心借了電話,迅速報了警。


    報完警,她又給沈子言打了個電話,要沈子言立刻用電腦網頁操作一下,輸錯幾次密碼,把她的網上賬戶都暫時鎖起來。


    沈子言立刻照辦了。


    “不過你現在身無分文,要怎麽辦啊?”


    “我等等估計要去警局做筆錄,你到時候來接一下我唄,帶上我家鑰匙。”梁盞依舊鎮定。


    “我要是在,還用你說?我立刻來了。”沈子言歎氣,“我這會兒在外地呢,你忘了嗎,我去找我關係最好的畫手朋友聚會去了。”


    “……行吧,那我另外想辦法。”梁盞到底樂觀,“說不定那個搶劫犯蠢得開走了我的車,一會兒就被警察抓到了呢。”


    沈子言說你省省吧,就算他真有這麽蠢,事情全部解決也得後半夜了,你總不能在警局裏幹等吧?


    “這樣,我讓紀同光去接你吧,他做事我也放心。”沈子言說。


    梁盞:“他今晚有慶功會呢。”


    沈子言立刻呸了一聲,說慶功會算什麽,慶功會能有你重要嗎?


    梁盞:“……好吧。”


    沈子言又交待了幾句,比如讓她好好待在商場不要亂跑,等警察來之類的,然後就掛了電話去聯係紀同光了。


    一直到她電話裏傳來忙音,梁盞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漏過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這兩個人居然互有聯係方式的嗎?她記得他倆不熟啊?


    這個問題,一直到她跟著警察去做了筆錄後才知道。


    事實上,紀同光比她更早到警局,他幾乎是一接到沈子言電話就過去了,發現梁盞還沒到之後,他就一直在警局門口等著。


    梁盞和實習護士一下車,就看到了他。


    相比從頭到尾都沒有太害怕的梁盞和已然恢複冷靜的實習護士,此刻的紀同光,急得眉頭緊皺來回踱步,半點冷靜都無。


    好在這個筆錄做起來很快,zl沒多久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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