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的在一個長椅上坐下,在他的那一頭好像是一個喝醉了酒的年輕男人,滿身的酒氣,看不清楚那人的臉,他把自己的頭用上衣包裹的嚴實,可能是不想被別人打攪,他的呼嚕聲證明了他的睏乏,像死了似的一動不動。


    他隻是快速的看了那個人一眼就不再看了,他覺得那個人比他過的瀟灑,可以痛痛快快的喝酒,可以痛痛快快的長眠,自己隻有眼饞的份了,他就失神的望著眼前的行人發呆,腦子裏什麽都沒有了,一片茫然的空白。他什麽也不起想了,隻能那麽靜靜的坐著。


    很快,當他從恍恍惚惚中醒過來的時候,眼前什麽也看不見了,廣場上五顏六色的燈光也已經正式上崗了。他覺得那不是現實,而是在虛幻的世界裏,一切都是虛無縹緲的。


    夏末的晚風吹過來,緩和了夜的悶熱,他感覺身上冷颼颼的,使人發怵。他長長的籲了一口氣,憑藉著燈光看看腕子上的手錶,已經十點一刻了。時間過的可真快,他想不到自己會在這裏坐這麽久。情不自禁的又想到了那件煩心事,使得他的腦子都是昏沉沉的。


    他在也坐不住了,慢慢的站起來伸了幾個懶腰緩緩的想停車的方向走去。


    到了家門口,他竟然不敢開門了,站到門口他仿佛能聽到自己的急促的呼吸聲,他怕開了門又會鬼使神差般的出現一堆不堪入目的照片,想著想著就沒有了走進去的勇氣了。他就這樣傻傻的守在門口至少有五分鍾的時間,他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聽好像有電話鈴聲。誰會在這麽晚的時間打過來電話呢,莫非又是那個畜生,他又想向自己示威談什麽條件了,先進去再說,像做賊似的溜了進去,一把抓住了還在響著的電話。


    喂,你怎麽老不接電話,田老哥嗎?我是李長明。


    呃,是李書記呀,我剛回來,這麽晚了,你有事嗎?


    我呀,激動的睡不著覺,本來我決定明天告訴你的,可是我實在是等不及了,一定要在今天晚上告訴你。真是大快人心,你所期待的事情就是那個在逃的田生房地產公司老總田生被抓住了,他可真會旅遊,先去了美國,後來聽到了風聲就又潛入了日本,剛到日本機場就被國際給截獲了……


    [正文:第四十九章]


    此刻,對於他來說這是他最不願意去麵對的,瞬間的功夫就有大滴大滴的淚珠滑落下來,為了田生不能逍遙發外,還是為了替死者伸張了正義,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誰而流淚。他也曾後悔過不應該去管那麽多不屬於自己的事情,但是什麽事情是不屬於自己呢?骨子裏天生就是愛管閑事的料子,截止目前為止他真的還不想田生被抓住,抓住他將意味著什麽,田忠義能想像的到,他仿佛看到了田生被抓到以後他的妻子和孩子失去親人的痛苦表情,女人不能沒有男人,孩子更是離不開自己的父親,從自己聽到這個既是好消息又是個壞消息的時候,就已經證明了那個完整的小家庭從此走向破裂陰影極深的無序狀態,正在發生的事情是無法挽回的。他沒有思緒的想著爬上了床上開始睡覺,他沒有食慾也根本不想吃飯況且肚子裏還撐漲的要命,他在努力的克製著自己不在思想,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終於停止了思考,他開始做起了夢,他做了一個美麗的夢,發現自己背著旅行包獨自走在寬闊的大草原上,沒有煩惱,沒有痛苦,沒有憂傷,除了快樂,還是快樂。


    雖然黃永發不能思想,沒有正常人的心態,做為田忠義這個半道上的幹兒子,他還是盡心盡力,把他伺候的無微不至,當他把田生被逮捕的消息告訴黃永發的一剎那,他發現了黃永發很長時間沒有的反應,他的眼神裏有種異樣的光芒,仿佛他能聽懂他給他講的事情,不一會兒,就看見有渾濁的淚水從眼眶裏無聲無息的滾落下來。


    田忠義驚嘆不已,他興奮的喊來醫生再一次為黃永發診斷病情,他有一種感覺就是認為黃永發一定能夠從混沌中走出來,從失去兒子的痛苦中解脫出來。


    醫生說這是好的徵兆,很可能真的在一瞬間清醒過來。醫生說是田忠義的善良感化了老人癡呆的局麵,他們要對老人實施針灸手術。


    黃永發是被推著進的手術室,田忠義掐指一算他已經在床上整整躺了半年的時間,半年來,吃喝拉撒也都是在床上進行的,這次能不能戰勝病魔,田忠義的心裏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他趁他進手術室的工夫在候診廳雙手合十,向著四麵八方頂禮膜拜,整整叩了九九八十一個響頭,他聽人說所有的宗教信仰,都是心誠則靈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活了這麽大的歲數信仰的是何種宗教,以前別人向他問到這個問題時他就果斷的回答自己什麽也不信,信良心,從有記憶的孩子到現在滿頭白髮的年紀,還真的就想不出自己在什麽時候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來,自己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的,如果蒼天真的能夠顯靈的話,也會助自己一臂之力的。


    他的良苦用心終於沒有白費,上蒼也算是對他格外的關照。黃永發從手術室裏出來的,他是被兩個醫生挽著胳膊走出來的,他高興壞了,幾近瘋狂,他把黃永發背一口氣背回了自己的家裏,他要好好盡到做兒子的責任。


    一個禮拜的精心調理,黃永發奇蹟般的從死亡線上掙紮過來了,他竟然能自己自由的下床了,他創造了醫院裏的一個神話。他站起來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田忠義馬上帶著他去看最後一眼自己兒子的遺容。在沒有去太平間之前黃永發就讓田忠義給他洗了個澡,而且特意理了發,還穿了一套新衣服,在他黃褐色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少有的笑容,他告訴田忠義是他撿回了他的命,他要感謝他,也為兒子向他表示感謝。田忠義說隻要他能提出來的要求,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滿足他,他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圖的什麽,也許什麽也不圖,就為了良心上能夠過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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