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她的親弟弟,小名燦燦。


    周晚秋是順產,不過畢竟年紀大了,所以坐了雙月子,章誌國請了個月嫂在家照顧她。


    而且今天正好蘇亦的小姨周惠和表妹陳瀅都來了。


    陳瀅隻比她小一歲,在本省念大一。


    蘇亦放下行李,去換了衣服洗了手,就趴在健身架旁看小弟弟。


    燦燦正好醒著。


    陳瀅在一旁拿著手搖鈴逗著他玩。


    聲音從哪個方向響起來,他就朝著那個方向看,兩隻小腳丫一蹬一蹬的。


    周惠見她想抱不敢抱的樣子,笑著說:“你抱抱他呀。”說著,把燦燦小心地抱起來,遞給她,“他現在脖子軟,還立不起來。你要托著他的脖子、腰和屁股。”


    “好……”蘇亦應著,很快就姿勢標準地抱好了燦燦,就是有點僵硬。


    這就是她的弟弟啊。


    第一反應是:真小!蘇亦看著他握著的小拳頭,也就核桃那麽大吧,她想。


    第二反應是:真可愛!皮膚粉嫩得好像一掐就能出水,睫毛又長又翹,水汪汪的圓眼睛黑黑亮亮的,有自帶美瞳的效果。


    蘇亦伸出一根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臉頰,“我是你姐,你知道嗎?”


    這麽小的嬰兒自然不會回答她,但是燦燦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蘇亦的指頭抓得緊緊的。


    “哎呀,”蘇亦又驚又喜,道,“他抓住了我的手,好大的力氣!”


    “我看看,我看看!”


    陳瀅湊了過來,“果然還是親姐姐魅力更大些,我剛才抱他,他都不理我。”


    之後幾天,蘇亦抱孩子的姿勢已經像模像樣了。她也不管燦燦能不能聽懂,能不能看清,抱著他,指著屋裏的擺設,或者花草,告訴他這是什麽,那是什麽。


    月嫂說小嬰兒要到三個月後才能認人,可幾天下來,燦燦和這個姐姐就很親密了。一見到蘇亦,還沒長牙的小嘴就咧開了,嘴裏咿咿呀呀地說著誰也聽不懂的嬰語,小手小腳歡快利落地亂舞著。


    蘇亦有點理解周晚秋了,家裏有個小孩,真得不一樣。隨著燦燦一天天長大,給整個家增添了無數的歡樂和生機。


    蘇亦毫不嫌棄地捉住燦燦的一隻小腳,張大嘴,作勢要咬一口,嘴裏還發出啊嗚嗚的聲音,逗得燦燦興奮地用力蹬腳。


    姐弟倆正鬧著,她的手機響了。


    是陸緘發來的消息:【現在有時間嗎,facetime?】


    蘇亦:【好。】


    然後帶著手機回了房間。


    “心情很好?”陸緘問。屏幕裏的女孩眉眼舒展,眼神清亮,頰邊的小酒窩都更深了。


    “是因為看到我嗎?”他的聲音是壓低了說的,性感誘.惑得要命。


    蘇亦覺得幾日不見,這男人好像更帥了。他穿著黑色的襯衫,布料柔軟又有質感,顯得他脖頸愈發修長,皮膚愈發白皙。因為是在房間裏,襯衣上的兩顆扣子都沒係,露出了線條流暢的鎖骨,禁欲又撩人。


    美色當前,蘇亦就差舔屏了。不過惡作劇心起,她搖頭:“不是哦,我現在心裏還有另一個非常非常愛的男人。”


    她話音一落,陸緘的臉突然放大了,“蘇亦!”他的眼睛危險地半眯著。


    蘇亦歪著腦袋,長睫毛微顫,很是快活地欣賞男人炸毛的樣子。


    “那個男人是誰?”


    “你猜?”


    陸緘突然想到了什麽,身子重新靠回椅背上,姿態慵懶。他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慢悠悠地說:“我忘了,你弟弟也是男人。”


    蘇亦咯咯咯地笑:“好笨,連我弟弟的醋也吃。”


    作者有話要說:


    燦燦:連小舅子的醋也吃,扣分扣分。


    第六十三章


    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短短一個月的寒假飛逝而過。


    隨著新學期的漸入正軌,寒意退去。


    宿舍樓下一叢叢的迎春花綻出嫩黃的小花,寂靜了一冬的枝椏吐出了新芽, 春意盎然。


    在家時,有家人的陪伴還好些。回到學校, 蘇亦才發現她真是時時刻刻都在想著陸緘。吃飯的時候想,睡覺的時候想, 上課的時候也會想。


    兩人相隔大半個地球,我的白天是你的黑夜, 你的黑夜是我的白天。就是他們之間的寫照。因為時差和繁重的課業, 不能保證每天都視頻,於是他們相約各自在當地時間的早中晚,各發一條長長的語音,以緩相思之苦。


    有時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蘇亦看見大批大批約會回來的小情侶摟在一處依依惜別。形單影隻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麽,但現在看著就特別虐心。


    這時候, 她恨不能有個時空之門, 將時間一下快進到八月, 也就是陸緘回來的時候。


    為了讓自己不要沉浸在慘兮兮的無盡思念中, 她努力讓自己忙碌起來。除了上課,她也著手準備自己的網店——一家手作飾品店。


    手作飾品少了流水線產品的工整, 多了一份量身定製的獨特和靈氣。她所用的材料都是天然材質的水晶和寶石,配件則是925純銀或者14k包金材質。


    所有的飾品都是她用心琢磨後自己搭配設計的。對於蘇亦來說, 這是一項全新的挑戰。


    萬事開頭難,她邊做邊學,樂在其中。


    蘇亦每天隻想好好讀書好好做她的飾品店,兩耳不聞窗外事。但不知何時開始,慢慢地有流言傳了出來。版本很多,但中心意思都是陸緘和她分手了。


    有好事者問到柳明月和歐陽美美那裏,歐陽美美直接嗤笑一聲:“分個p,兩人天天發信息,膩膩歪歪的,這是分手嗎?”


    蘇亦該吃吃該睡睡該幹嘛就幹嘛,也不解釋,就很平靜,頗有點寵辱不驚的大將風度。她以為時間長了,話題度降低,眾人自然不會過多關注她。


    但,蘇亦真的是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


    無論是食堂還是自習室圖書館,甚至是走在路上,她所到之處,先是驟然安靜,而後是竊竊私語的嗡嗡聲。


    “秀恩愛死得快,這話真是太對了。”


    “你看當初她多得意啊,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甩了。”


    “就是說啊。”


    “聽說她脾氣特大,又愛作,陸緘能受得了才怪。”


    蘇亦活了十九年,素來是心胸寬廣的,即使小時候聽同學議論她沒有爸爸,隻要不過分,她都不會在意。


    所以剛開始,她還能用“誰人背後無人說”來安慰自己。可是漸漸地,她們變本加厲,什麽難聽說什麽。歐陽美美氣得,幫她撕了好幾回。


    “我真是不明白有些人怎麽這麽惡毒?陸緘隻是去兩個學期,半年而已,又不是一去不回了。退一萬步說,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合則來不合則分,即使你倆分手了,關她們p事啊。”


    蘇亦遞給她一個洗好的蘋果,“你別和她們吵,嘴長在她們臉上,你把嗓子都吵幹了,也撕不過來。”


    柳明月也勸道:“就是,不生氣,都不生氣啊。這些人,你越理會,她們就越開心。隻要你倆好好地,管她們做什麽。等陸緘回來之日,就是她們打臉之時。”


    道理她都懂,可蘇亦坐下來翻開書,看了半天,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她和陸緘能走多遠,這是他們自己的事,她不需要和不相幹的人解釋,也不需要和不相幹的人置氣。但心裏說完全不在意,那也是假的。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分不分手,和這些人有什麽關係?怎麽幸災樂禍的人這麽多?


    她看向桌上的台式化妝鏡,鏡子裏的她無精打采,萎靡不振,還真是一副被人甩了的可憐樣。


    星期四的手工社社團活動後,蘇亦又被安排留下課後打掃。原社長李欣茹已經大四了,早就退出了社團。現在的社長張瑤就是曾經被她在電梯裏懟過心靈醜的那個女生。


    上學期還好,從這學期開始,張瑤沒少給她穿小鞋。比如活動後的打掃,十次裏五次都有她。再比如,她們每次活動結束後,都要帶著作品來張大合照。而張瑤把所有人都p得更好看了,唯獨沒給蘇亦弄。有一次,拍照時蘇亦站在最邊上,直接半個身子都照沒了。


    在y大,社團活動也是占學分的,不能輕易退社。好在蘇亦也沒那麽玻璃心。人活在世上哪兒能沒有委屈和不公,大學如此,將來走上社會更是如此。不過是打掃衛生而已,就當鍛煉身體了。


    *


    進入四月後,雨水多了起來。連著幾天,北京城都籠罩在濛濛細雨中。


    淅淅瀝瀝的雨絲徐徐緩緩,像是永遠不願歇下。蘇亦背著書包,舉著傘沿著圖書館的台階拾級而上,正好與一人相撞。


    她腳步一頓,抬頭,就見鄒羽嫻站在上一級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幾個月不見,蘇亦覺得鄒羽嫻變化不小。還是那張漂亮出眾的臉,但眉眼間盡是倨傲和驕縱。


    氣場不合,蘇亦連招呼都懶得和她打。錯開身,準備繼續上樓,鄒羽嫻卻堵在了她眼前。


    “你有事嗎?”蘇亦挑眉。


    鄒羽嫻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突然神情不屑地哼笑一聲,“我以為你有多不同,還不是被人甩了。”她以為陸緘有多喜歡她呢,不過如此。


    蘇亦神情淡淡,沒有表現出特別的反應。其實,她從前覺得鄒羽嫻除了別人都要捧著她的公主病,也沒什麽。可這會兒,她真是從骨子裏透出一種低級和膚淺。


    不過蘇亦這副樣子,在鄒羽嫻眼裏被解讀出另一層意思。


    她的手指在頸間的鉑金項鏈上摸了摸,“說實話,陸緘的品味真得很low。”說完,她最後看了蘇亦一眼,舉傘準備離開。


    “那你呢?”平靜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鄒羽嫻停住腳步,遲疑地轉身,皺眉問:“什麽?”


    蘇亦透過細細的雨幕平視著她,眉梢微揚,忽而笑了,“你以什麽身份和我說這些話?你和他談過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直指要害。鄒羽嫻不僅沒和陸緘談過,而且還追求他失敗了。


    蘇亦的意思就是陸緘品味再差,也沒看上她?


    鄒羽嫻抿了抿唇,看向蘇亦的眼中充滿厭惡:“我很討厭你,你知不知道?”


    “我又不是人民幣,誰都要喜歡。你討厭我還是喜歡我,對我來說,不值一提。”說完,蘇亦再不看她,徑自離開。


    鄒羽嫻額頭青筋微跳,她冷哼一聲,走下台階。


    中午,蘇亦在食堂碰到了歐陽美美和蔣延。


    蔣延看著她真的隻有巴掌大的臉,有些擔憂,“陸緘臨走時托我們幫忙照顧你,可是現在……你有沒有和他說啊?”


    蘇亦搖頭。她從高中後一直穩如泰山的體重,終於動了。柳明月新買了個體重計,拉著她們一起過稱,蘇亦發現她竟然瘦了四斤。把柳明月羨慕死了。


    她用紙巾擦擦嘴,放下筷子,“隔著半個地球,告訴他做什麽,害他白白擔心。我沒事,這點事我自己能應付。”


    s大一年四個主要學期,比兩學期製大學的學生們學習的課程要多,壓力也要更大。所以陸緘很忙很累,每天隻有四五個小時的睡覺時間,從視頻裏她都能看出他的緊繃和疲倦。她不想再因為自己這邊的一點小事,讓他分心。


    這時,一個女生從他們這桌經過。也不知怎麽回事,她突然腳下一絆,整個人直直地摔過來,餐盤脫手,不偏不倚,扣向蘇亦。


    蘇亦反應極快地抬胳膊擋了一下,那餐盤倒是沒有直接摔到她臉上,但盤裏是吃剩下的半碗紫菜蛋花湯和菜湯嘩啦啦傾倒下來,澆了她一身,頭發上也甩到了一些,黏黏答答地順著發絲流到了臉上。


    一時間,整個人狼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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