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你以前拍過吻戲嗎?”


    “……沒有。”


    老導演眉毛一挑,不緊不慢道:“你應該清楚,如果一條沒過,就要一直拍下去吧?”


    附近的兩個攝像扛著機子,一副要打持久戰的感覺。


    戚麟的表情一僵, 心想這回是不上都得上了。


    他點了點頭, 跟小學生要打針了一樣,一臉視死如歸的走了上來。


    金慶兒眨了眨眼, 反笑道:“至於這麽緊張嗎?”


    那兩個攝像一左一右的卡著角度和距離站好, 而他們兩人就站在半夜的流水台前,半碗意大利千層麵就放在手邊,還冒著熱氣。


    打板聲響起的時候,駱粟垂了眸子,抬指擦拭了下她的唇角。


    “沾到醬汁了。”他輕聲道。


    蘇瓷喝著薄荷檸檬水,隻抬眉看了他一眼。


    “我準備去意大利學習了。”她轉身把麵條倒掉,似乎想要離開這個廚房。


    “你等一下——”駱粟試圖抓住她的肩膀:“怎麽可以說走就走?!”


    “這和你有什麽關係?!”蘇瓷揚高了語氣,掙脫開他的手:“我跟你又有什麽關係?!”


    沒有等她再說出什麽傷人的話, 駱粟直接單手把她卡在牆邊,又強硬又生澀的親了下去。


    蘇瓷睜著眼睛,半晌才又眨了一下。


    怎麽——


    駱粟的唇離開她的那一刻, 蘇瓷忽然開了口:“你是不是沒有親過女生?”


    戚麟愣了一秒,意識到他剛才親歪了,碰觸的是她的唇角。


    按照劇本,兩個人應該半抱著纏吻起來,可是他隻是碰了一下就跟破戒了一般飛速躲開了。


    現在是金慶兒為了救場,在臨時幫他補台詞。


    他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轉身想要走。


    下一秒,她單手抓住他的領子,閉上眼霸道的親了上去。


    沒有濕吻,沒有碰觸舌尖,僅僅隻是摩挲著唇瓣,連帶著雙手也摟住了她的脖頸。


    戚麟下意識地摟住了腰肢,兩人在鏡頭前纏綿繾綣。


    竟然也像那麽回事。


    “卡!”


    在導演喊停的時候,戚麟才飛速的離開她,小心鞠躬說了聲得罪了,然後衝去漱口。


    金慶兒回憶了下以前演電影和話劇的吻戲,心想這真是吻技最爛的一味了。


    “你們兩個提前商量過?”江隼揚了揚劇本:“偷偷給我改了?”


    “您看行嗎?”金慶兒眨眼一笑。


    “哼。收工吧。”江隼揮了揮手,懶洋洋道:“下次再這樣就給我親一個小時,聽到了嗎?”


    “聽到了聽到了!”


    戚麟一收工,就立馬衝去了酒店。


    他一路都在用袖子瘋狂擦嘴,試圖把那種詭異的感覺抹掉。


    早知道拍的這麽順利,他就不跟絕絕說了。


    江絕的房間是503,門是虛掩著的。


    他一衝進去,發現裏麵連窗簾都拉黑了,什麽都看不清楚。


    “江絕?”


    江絕不會生氣了,已經走了吧?


    人呢?人到哪裏去了?


    沒有等戚麟再開口喚一聲,門突然被關上,而他直接被按在了牆壁上。


    他從來沒有被江絕這樣強硬又霸道的親過。


    平時在滾床單的時候,兩個人雖然都頗為主動,但哪怕戚麟不小心弄疼他了,江絕也會溫柔的親一親他。


    可是這一次,江絕幾乎是在舔咬著他的唇瓣,連撲出來的氣息都熾熱而又狂亂。


    他抱緊了他的脖頸,連帶著鼻尖額頭碰撞摩挲著,唇齒的碰撞觸吻甚至讓人緩不過氣來。


    “換氣。”江絕簡短道。


    戚麟深呼吸了一口氣,捂著他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兩個人的體溫開始直接飆升,呼吸聲急促到紊亂的程度,津液交換的那一刻熾熱的舌尖與唇瓣交纏,連唇角的形狀都用一個又一個慌亂的吻來描摹。


    “你不是……說不吃醋的嗎……”戚麟被他吻得根本喘不過氣來,兩個人的頭發都早已被對方揉亂,連外套和襯衣都直接扔到了地上。


    他甚至忘記了紐扣是怎麽解開的了。


    江絕的五指探入他的發間,墨玉一樣的眸子在黑暗中泛著冷光。


    “我後悔了。”他輕聲道。


    簡直想把我們兩個鎖在一起,其他人都滾開,連看都最好不要看一眼。


    “我可告訴你,”戚麟不依不饒地挑釁著他:“微博還有好些姑娘喊我老公呢。”


    “你想聽嗎?”江絕揚起笑容來:“再任性點就叫給你聽呀。”


    戚麟直接弓腰把他整個人都抱在懷裏,低頭落下一吻。


    “好。”


    金慶兒是在第二天才看到戚麟的,連劇組在意餐飯店的聚餐都沒有參加。


    她本來收到江絕的短信,知道他已經到了,一看他們兩同時消失,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和江絕都在劇院至少泡了五六年,別說親吻對方,就連同劇組的其他同性和異性也直接或間接的親過。


    隔壁《搖滾莫紮特》的男主恐怕更慘,一部劇要親吻十來個群演和主演,每次上場之前還要嚼好久口香糖,確認呼出來的氣都是清香的。


    可越是如此,越是在親吻愛人的時候,小心翼翼又笨拙緊張。


    這兩者的性質和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不過,她現在好像沒有愛人了。


    管他呢。


    江絕回時都的行程不得不往後順延了三天。


    兩個人癱在床上的時候,都對之前挑釁的行為略有些後悔——真是不做就不會死。


    不過也沒有那麽後悔,還是值的。


    他如果不是要回去參加金梧桐獎,也不至於這麽快就回去。


    這住著他父親朋友旗下的酒店,隱私絕對安全。


    等臨上車去機場的時候,金慶兒也過來送送她的老友。


    一瞥見這兩人一臉饗足的表情,她就笑的都忍不住。


    這一次的金梧桐獎,戚麟落選了沒有入圍,但江絕又入選了。


    《鎏金鑰匙》就是個爽到極點的商業片,白憑是按照全球的口味來拍的,不僅在北美南美票房都頗為不錯,在國內也是大賺了一筆。


    他是個深諳觀眾心理的表演,運鏡和剪輯也都頗為到位。


    《鎏金鑰匙》最終入圍了最佳導演獎和最佳剪輯獎,江煙止的腿傷沒有完全痊愈,並沒有來陪他走紅毯。


    但是江絕因為之前化身醋王的緣故,已經頗怕被某人報複回來,自覺地選擇了跟親爹走父子紅毯。


    兩人都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西裝,走在一起時有種奇妙的協調感。


    各種鎂光燈朝著他們打過來,連帶著好些人在紅毯外高喊著他們兩人的名字。


    江絕的皮膚狀態非常好,笑起來也自然得很。


    他如今入圍了最佳男主角,江隼雖然沒空過來參加慶典,但是老友也過來替他出席。


    又是一年的群星閃耀,各種歌舞表演輪流到來,各路大咖坐在一起——如果有小粉絲坐在他們之間,看見前後左右不是影後就是歌後,恐怕能幸福的暈過去。


    江絕坐在白憑身邊,握著手機坐的頗為放鬆。


    他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得到這項肯定,但至少已經知道自己的不足了。


    在拍攝《龍血璽》的時候,他完全被拘在劇本裏,沒有根據自己對劇情和人物的理解做任何創新。


    哪怕把網劇和龍血璽的表演放在一起,也是網劇更自然和貼合一些。


    嘉賓們都是舊時代的知名人物,如今在台上插科打諢,開始播報不同人的獎項。


    伴隨著四個畫麵的同時湧動,主持人拉長了聲音。


    “獲得本屆最佳男主角獎的是——”


    畫麵突然定格在龍血璽的某一段上。


    那一段,是江絕在劇本最後,唯一一次逆著原設定做的改動。


    這一段幾乎嚇哭了好些膽小的觀眾,當時江皇在現場都幾乎緩不過神來。


    畫麵中的澹台洺身中長劍,連嘴角都掛著血絲,卻猛地動了一下。


    女帝嚇到跌坐在地上,連帶著露出倉皇的表情。


    可就在這一刻,澹台洺緩緩地、全身僵硬地倒在地上,眼神陰騭又含笑,竟就那麽死不瞑目的注視著鏡頭。


    “江!絕!”


    “恭喜江絕在二十歲拿到了金梧桐獎最佳男主角!!!真是年少有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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