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就是文化體係的陌生性。


    國內對道教佛教都頗為熟悉,自然講相關的故事時不用預先鋪墊,幾乎人人都知道玉帝王母娘娘。


    可是老外們看這些故事的時候,會一頭霧水——這個是誰?這個又是誰?他們怎麽就吵起來了?


    第二,就是故事敘述的完整性和商業性。


    《魔戒》也好,《哈利波特》也好,不僅世界觀構築完整,劇情由淺入深,而且敘事成熟,無論哪個國家的人都能很快跟上劇情內容。


    相比之下,國內的很多電影可能連故事都沒有講清楚,人物邏輯也沒有理順,就開始匆忙的炫技式的用各種特效和剪輯手法。


    當然……文化創作環境不夠友好,各種抄襲大作電影化,如同海綿般為吸金而拍攝,也確實很可笑。


    最後一點,就是特效和後期投入的費用。


    優秀的綠幕作品,渲染時間少則兩三年,多則五六年,一個是看目前的科技水平,再一個就是看投入的成本。


    國內不缺這樣的技術,甚至有很多工作室也在為國外的影片效力,拿過很多的獎項。


    然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


    白憑帶著工作室做出一整個原創的故事體係,再以巫祝玄幽的視角,帶著觀眾們進入這個全新的仙畫世界,在不同設計上雇傭了多個團隊,可以說是頗下了一番功夫。


    像他這樣功成名就的導演,其實不該貿然的嚐試這種大製作和大背景的電影。


    做好了自然是滿堂喝彩大賺一筆,做差了就會被各種嘲諷和戲謔。


    他以自己的最高投資比例,穩定的把握著選角權,能力不過關、形象不對角色的一律不入選。


    而核心的幾個位置,也全部由自己最信任的演員來擔綱。


    江絕與他互相信任著,幾乎會投入全部力量來保護好這個作品。


    屏幕上的號碼不斷地在倒數,終於到了戚麟的號碼。


    他回頭看了一眼林久光,兩人遙遙比了個手勢,隨後轉頭進入了試鏡室裏。


    第一個房間裏隻有一份劇本。


    戚麟本來以為這次會是筆試,在看到劇本時立刻進入了角色,開始研究裏麵的字句和內容。


    難道等會兒要表演這一幕嗎?


    他快速的記憶著台詞,下一扇門的門把手上又開始倒計時。


    戚麟不斷地深呼吸著,把所有的台詞都刻在腦子裏。


    時間還剩三分鍾。


    他開始看對手的台詞,開始安排等會兒對戲的節奏。


    還剩一分鍾。


    他開始調整心態,試圖讓自己等會在麵對導演的時候能表現的好一點。


    時間到。


    戚麟抬起頭來,上前兩步開了門。


    然後眸子一緊。


    這是一個純白的房間。


    沒有導演,沒有攝像頭,四麵都是牆壁。


    但是在牆角,有一根柱子,壓著一個滿臉血汙的人。


    那個人是江絕。


    他幾乎在看清那張滿是傷痕和血汙的臉時,心裏猛的一抽,卻不敢走上前去。


    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自己已經在隱藏的鏡頭前了。


    從現在開始的每一秒,他都是玄幽。


    那個人看起來疲倦而又脆弱,已經匍匐在地上睡熟了。


    玄幽略有些茫然的扶著牆,略有些警惕的看了幾眼外部的環境,確認附近有沒有人。


    他發現附近似乎隻有這一個被柱子壓下的人,略有些躊躇地往前走了兩步。


    那睡著的囚犯動彈了一下,似乎聽見了腳步聲。


    “你……還好嗎?”


    玄幽伸長了脖子,試圖觀察他脖頸的傷口,以及發烏的十個指甲。


    不,已經沒有指甲了,他幾乎遍體鱗傷,不知道被多少人虐待過。


    玄幽露出同情的目光,想再往前走兩步。


    在他靠近的那一瞬間,那囚犯突然暴怒般的昂起頭顱來,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聲——


    那囚徒兩眼血紅,連動作都像極了動物,四肢根本控製不好,胳膊和腿都抽搐著沒辦法支撐自己。


    這不是人,這是個毫無尊嚴的動物。


    “別怕別怕——”玄幽下意識地抬起雙手,在他的嘶吼聲中保持著距離,小聲地哄勸道:“我不是來傷害你的……你……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對方一醒來就狂暴到了極點,明明一副人的樣子,卻根本不能說一句人話,如被禁錮的野獸般不住的咆哮掙紮著。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仿佛在防備他隨時對自己動手。


    戚麟這時候環顧四周,想找些道具配合劇本,問題是他找了一圈,這房間裏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


    他認命的歎了口氣,心想無實物表演就無實物表演吧。


    玄幽走到角落裏,用雙手掬起一捧清水,自己先低頭聞了聞——很好,沒有毒。


    他小心地捧著水,蹲到那囚徒的麵前,用和緩的聲音道:“你渴不渴?先喝一點這個好不好?”


    下一秒,那暴怒的囚徒突然間猛地張口,竟然直接一口咬住了他的虎口!


    那咬合的動作幾乎下了死力氣,疼的戚麟倒嘶一口涼氣,偏偏又不肯鬆手,還在那裏安撫著他:“你傷勢這麽重,再不喝點水真的會出事的。”


    他疼的說話都有些哆嗦,偏偏護著那一捧水不肯鬆開。


    那囚徒狠狠地看了他一眼,開始用極其狼狽的姿勢舔他掌心中被灑的所剩無幾的清水。


    在掌心的水喝完之後,他幹渴的開始舔地上濺落的濕跡,發出痛苦的喘息聲。


    玄幽又去給他捧了一捧來,小心地想要檢查他的傷口。


    對方非常緊張地看著他,顯然還沒有完全放下警惕。


    戚麟把一整幕拍完的時候,另一扇牆的門才終於打開。


    他都不知道自己拍了多久,隻在離開前看了眼再次披頭散發著昏睡在地上的江絕。


    咬人是真的沒舍力氣啊……他現在虎口都挺疼的。


    林久光也試鏡結束出來的時候,臉上都有些茫然。


    他走到戚麟旁邊,小聲問道:“剛才——剛才那個,真的是江絕?”


    戚麟抬頭看向他:“簡直像個動物,是吧?”


    “完全是個頂著江絕的臉的動物啊……尼瑪一句台詞都沒說能凶成那樣,”林久光頓了一下,坐在他身邊小聲道:“我剛才差點被他撞著額頭,差點就掐他脖子了……”


    戚麟跟他閑聊了一會兒,兩人等到所有人考核結束之後,聽著審核官又過來不鹹不淡的講了幾句,大夥兒再次散去。


    等戚麟回到宿舍,江絕已經坐在書桌旁喝著咖啡看雜誌了。


    又是那副平靜又斯文的樣子,和剛才那個毫無理智的瘋子判若兩人。


    戚麟進門看到他的一瞬間,有點不敢進門。


    “嗯?”江絕瞥了他一眼:“怎麽了?”


    戚麟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一步,伸手想摸摸他的臉。


    江絕伸脖子作勢要咬他,兩人又笑作了一團。


    ——我的男朋友每天都在玩角色扮演。


    而且是真·角色扮演。


    第63章


    等待試鏡結果的每一天, 好像都在等高考成績和錄取通知書。


    雖然現在都三試了, 而且郵箱也是正確的, 但戚麟已經養成了隔一個小時就刷新下郵箱的習慣,想第一時間看到那封讓人放心的通知。


    他甚至有些神經質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填錯了郵箱,或者手機沒有開聲音提醒。


    是不是自己在對戲的時候表現的不夠好?之前確實出戲了幾秒鍾, 不,不會真的讓久久拿到這個位置吧?


    戚麟就這麽眼巴巴的等了六七天,中間為了緩解心情還去看了眼江絕演的新話劇, 然後繼續刷郵箱——


    七天了, 還是沒有。


    等到第八天的時候,白憑忽然打了個電話過來:“我今天剛好出差回來, 一起去喝杯咖啡怎麽樣?”


    戚麟差點以為是三試通過了,看到這個消息又緊張了幾分。


    不會是挽尊然後再淘汰吧……


    他快速地回複了個好, 然後催著助理開車過來,接他去那個指定的咖啡店裏。


    現在因為還是工作日, 店裏的人並不多,駐唱的女歌手抱著吉他哼著悠閑的歌,氣氛放鬆而舒適。


    白憑幫他點了一杯藍山, 自己則要了杯純牛奶。


    戚麟在坐下時看見那一杯牛奶, 眉毛跳了一下。


    然而他並沒有和他談論有關三試的事情,反而開始聊這部小說的創作過程,以及劇本和小說的區別。


    戚麟按下心裏的浮躁,聽著白憑抿著冒著泡泡的牛奶講著相關的設定,漸漸地開始跟他提問題。


    有很多深入的東西, 他確實很不理解。


    比如,為什麽雲燁在決戰之際會恐懼——它明明之前繼承了先龍藏在碧海之下的龍珠,不僅力量全然恢複,而且還頓悟了更強大的仙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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