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旅館內,楚青帶著幾個年輕人正在倒麵粉,每個人分到一個小盆,各自拿著水和油,一個個表情凝重。“這地方條件不夠,做廣式月餅也麻煩,咱們就做個蘇式的,我調好了肉餡兒,一會兒我們包鮮肉月餅。”楚青動作熟練,一邊算麵粉重量一邊往裏麵倒溫水。“這個蘇式月餅得做的好吃,講究的就是水油皮和油酥,咱們現在做的就是水油皮。按照麵粉一百克的量,往裏麵加六十克溫水,再加三分之一的豬油,另外放少許糖……”楚青盡量放慢動作,解說的也很詳細,自己的那團水油皮調好,就興衝衝的回頭看幾個年輕人。除了徒弟方澄還像模像樣的,胡勒和謝君那兒完全就是麵團發大水,遭殃了。“你們搞什麽東西,和麵疙瘩呢!”楚青看著胡勒的麵盆,真是服氣了,“你是怎麽做到麵粉、水、油三者分離的?攪和攪和,不會?”胡勒一臉喪,無措極了,“大師伯,我不會啊!這玩意兒比手術還難!”“不是你嚷嚷著要吃月餅?這地兒可沒有月餅賣,想吃不得自己動手?”胡勒被楚青懟的啞口,他就是算著今天在國內是中秋節,第一次離開家人,難免有些感慨,就格外的想念家鄉的月餅了。原本就是個吃貨,這麽一想,各種口味的月餅就從腦子裏跑出來,尤其是蛋黃酥和鮮肉月餅,他最愛吃的兩種,想到最後幹脆纏著楚青一起做月餅。可誰能想到呢!好吃的月餅一口炫一個,做起來卻是難度s+模式!“大師伯,我不吃還不行嘛?”胡勒默默舉手。楚青一巴掌糊過去,“中秋節不吃月餅,你吃屁去?趕緊幹,等會兒朝陽他們回來,大家一起,每個人都必須做兩個。”張朝陽回來時,正好進行到油酥階段,胡勒跟他求救,他最後接替了過去,繼續做油酥。胡勒在一旁瞧著,看著自己兄弟做的有模有樣的,覺得神奇極了。尤其是水油皮包裹油酥,然後對折再對折,最後擀開,竟然能看出一層層的紋理。“這是起酥皮的關鍵,胡勒,你把肉餡兒拿過來,我把它們包進去。”胡勒跟在後麵屁顛屁顛兒,看著張朝陽包起來一個賽一個的快,心動癢癢。“我也來試試。”他拿起一塊皮子,舀了一勺肉餡兒放進去,學著張朝陽的手法,放在虎口處捏緊。結果,漏汁兒了!“哎哎哎!張朝陽,快救救我,漏了漏了!”“你捏緊的時候不要太鬆,像這個樣子……”張朝陽又慢動作做了一遍。胡勒再次捏的爆汁時,很幹脆放棄了,這不是他的強項,這是他畢生的短板啊!最後借了旅館的簡易烤爐,楚青將大家做好的月餅刷上蛋黃液,拿過去烤。方澄抱著幼獅走過來,笑問:“手法不錯,在家裏經常做月餅?”張朝陽搖頭,“沒做過,不過我奶奶喜歡自己做肉包,我在的時候會幫忙。都是皮包肉,我覺得月餅和肉包應該差不多,沒想到一試就成功了。”胡勒聽著更心酸了,覺得自己這雙手今天有點廢,同時又羨慕張朝陽的家庭環境。這種事情擱在他家裏,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月餅出爐,張朝陽拿了幾個,直接回房間休息。今天是國內的中秋節,他惦記著親人。再和何孟來通話結束後,他直接給李茹打了個視頻電話。按照以往慣例,中秋節這一天,一大家子都會在鄉下聚一聚。果然,視頻連通,對著他的就是張家一家人,尤其是湊在最前麵的李翠花,張朝陽看著奶奶笑的滿臉褶子的臉,心情瞬間就被治愈了。“奶奶,中秋節快樂!”張朝陽衝著視頻揮手,和李翠花打招呼。李翠花拿著兒媳的手機湊近,怎麽也看不夠孫子,“瘦了瘦了!陽陽啊,在外麵吃苦了吧,啥時候回來啊,奶奶給你補補。”張朝陽搖頭,“我也不知道,還得看行程,不過我身體好著呢,人更結實了。”其實他有稱過體重,比出國前的120斤,重了七八斤,隻是這肉也不知道長哪兒去了,整個麵相上反而更加瘦。想到這一路走來的艱辛,這長的應該都是肌肉吧?李翠花和孫子聊了會兒,戀戀不舍的把手機送還給兒媳,這一遞過去,直接一個毛茸茸的大腦袋湊到視頻前。是哈士奇,狗子那雙藍色的大眼睛,都懟到鏡頭上了,衝著張朝陽使勁眨眼。“鏟屎官!我告訴你,狗子昨天幹了一件大事兒!”“啊哈哈你肯定不知道,我狗王大花,帶著全村的狗子們,消滅了一頭野豬!!!”李茹抱著哈士奇,笑著和兒子念叨:“朝陽啊,大花昨天可是立大功了!昨兒傍晚,從山上跑下來一頭野豬,在地裏找吃的不算,還跑到村子裏。咱村口那地方,傍晚都是孩子在玩耍,七八個孩子呢!當時嚇得幾個在河邊洗衣服的嬸娘哭爹喊娘的……”邊上小姑張妙月笑得開懷,接了句,“然後你猜怎麽著,咱家大花帶著一整個村子的狗衝過去,護住那些孩子不說,還把那頭發瘋的野豬給咬死了!就因為這個,那七八戶人家,往家裏送了許多月餅,還有糧油米麵,可給你爺奶長臉了!”李翠花在旁邊使勁點頭,“對對對!咱家大花是隻好狗。”哈士奇被一家人圍著誇,誇得尾巴翹起來,整隻狗飄飄然的。但是它也沒忘記自己的兄弟,衝著鏡頭叫喚,“鏟屎官,還有毛毛哥,它當軍師,指揮我們狗子三寨,這才取得了決定性勝利!我毛毛哥堪比諸葛孔明!”博美在一旁啃著肉骨頭,對此完全不感動,它一點都不想出名。在村子裏出名了有什麽好,那些大爺大媽的手堪比刮毛刀,薅毛凶狠著呢!就這兩天,大花的毛被薅掉多少了?每一個過來道謝的人,都恨不得把大花薅禿了!“鏟屎官,我什麽也沒幹,我全程沒參與,我當不起這榮譽。”博美衝著鏡頭汪汪兩聲。哈士奇頓時熱淚盈眶,和張朝陽搖頭晃腦,“鏟屎官,狗子太感動了,毛毛哥咋能這麽謙虛呢,我決定了,今天的鮮肉月餅,我會再分它一個!我哥大義!”第237章 第二天清早, 楚青獨自出門,再回來直接告知今天的行程,出海。“出海?”“對, 我和當地的海洋救治中心取得聯係, 正好他們要出海巡邏, 今天帶你們一起過去看看。”楚青說著話題一轉,講了接下來的作業任務,“以往都是陸地作業, 動物大遷徙, 這一路你們接觸過的陸地動物已經足夠了, 接下來讓你們接觸一些海洋動物。”方澄忍不住笑起來,她就知道自己師父打的這個主意。於是和張朝陽以及胡勒解釋:“每年的九月至十一月, 位於南非最南端的數百公裏海岸線,在大西洋和印度洋的交匯處,處於溫暖海域, 南露脊鯨會在這些地方出沒。而位於南非開普敦的赫曼努斯小鎮,被譽為全球最佳觀鯨地點,這個月應該要舉行一年一度的鯨魚節, 到時候全世界湧過來的遊客都可以坐船出海,欣賞南露脊鯨在還海洋中露麵, 向全世界“打招呼”的壯觀盛景。”[1]對於海洋動物這一塊, 張朝陽和胡勒都是接觸甚少的, 在國內, 也沒那個條件讓他們做這方麵的研究。即便是在研究所裏, 可研究的海洋生物也不多。南露脊鯨, 鯨魚節, 短短幾個字眼就吸引了兩個人所有的注意力, 還沒出發,臉上的情緒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師姐,我們能留在這兒看完鯨魚節嗎?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看到那些南露脊鯨?”南露脊鯨生活在南半球各帶海域,最北可達赤道附近,它們與北露脊鯨長得相似,隻能借由頭部的細微差異來區分。南露脊鯨全長15-18米,重量可達47-80噸,顏色呈黑色,能噴出十米高的v形水柱。其聲音低沉、悠揚,在兩公裏外都能聽得到,類似於長長的呻.吟聲,被稱作為鯨鳴。[2]也有不少人認為,鯨魚洪亮類似空鳴的叫聲,很接近遠古時期的生物鯤,作為地球上現存最大的動物鯨魚,一直深受人們的喜愛。而它們生活在深海中不易常見,每一次出現,都能引起人類極大的興趣。張朝陽隨著團隊坐上出海的船隻,他身上穿戴救生圈,站在甲板上,迎麵的風浪拍打著,浪花不時濺到臉上,真實的冰涼讓他有些發昏的腦子終於清醒了。不是做夢,真的是,出海看鯨魚去了!“張朝陽,你暈船嗎?”想到之前的暈車,方澄特意走過去關心,“如果暈船的話,別站在這邊,找個固定的地方坐好,船頭太晃了。”暈船?怎麽可能!張朝陽趕緊搖頭,“不,我很好,我一點都不暈,我現在好的不能再好了。”“真的?不是勉強?”“對,師姐放心,我沒問題。”“那行,一會兒師父叫集合,你再過來找我們。”方澄一走,胡勒就朝著張朝陽所在的地方走過去,他也是激動小夥兒一個,為了看鯨魚,就算被浪花拍打的冰冰涼,也是在所不惜。“聽船長說,今天的天氣很好,海麵平靜,很有可能會看到南露脊鯨。”胡勒搓著小手激動極了,“第一次啊,我第一次在大海上看鯨魚。”可能真是被上天眷顧,船隻離開海岸不過一小時,他們就聽到了遠方的鯨鳴聲。那是一種自帶混合音響的空鳴聲,時高時低,伴隨著低沉的呼喚,猶如一曲美妙的交響樂。船長下令往鯨鳴聲的方向前行,同時把在船板上站著的兩個小年輕叫回來,“船速正在加快,一會兒很可能碰上鯨群,你們全部進船艙內,留在外麵很危險。”“鯨群?”張朝陽心頭一顫,這是要碰見的大場麵啊!船長點頭,“眼下時節特殊,鯨魚會成批往南遷徙,過了這兩個月,這樣的情況就不常見了。”見兩人聽得向往,他又忍不住說了句,“如果運氣好,還能看到鯨躍。它們成群結隊的在空中表揚,幾乎將整個身軀躍出海麵,姿態優雅壯觀,伴隨著巨大的水聲落入水裏,翻滾起來的水花足以顛覆我們這樣大的船隻。”張朝陽和胡勒聽得更是心癢癢,船隻不能靠的太近,他們索性找來望遠鏡,在船艙內找到最好的觀賞位置,目不轉睛的守著。十幾分鍾後,張朝陽的望遠鏡裏忽然閃過一個巨大的家夥,再仔細一看,竟然是鯨魚的尾巴。它從水麵躍出,拍打著海水,伴隨著悠長的鳴叫聲,在海洋中自由翻滾。“大師伯,是南露脊鯨嗎?”張朝陽不是很確定,轉頭問了句。楚青拿起望遠鏡看了眼,點頭笑道:“是它們,你們運氣不錯,遇上鯨群了。”話音剛落,隻聽到一聲高昂的嘶鳴聲,而後整個鯨群排序整齊的繞著那一片海域來回遊轉。它們的遊速很慢,巨大的鯨鰭和尾部拍打著,不時側過身露出底下的肚皮。似乎是聽到命令一樣,在某個時刻,幾頭南露脊鯨一起往半空中跳躍,形成一道優美的弧形曲線,完成近乎三百六十度的旋轉後,重新落入水裏。巨大的白色水花濺起十幾米高,猶如海麵上瞬間炸開的“煙花”,其壯觀讓人心潮澎湃。張朝陽看的過癮,直到那群鯨魚離開,還在自我回味,整個人有點飄飄欲仙。看到鯨群鯨躍,人生又一次圓滿了!“大師伯,我們接下去會研究鯨魚嗎?除了南露脊鯨,是不是還要研究其他鯨魚,會遇到地球上最大的哺乳動物藍鯨嗎?”張朝陽第一次話癆,問題一個接一個。胡勒被帶動起來,也跟著叭叭叭,“大師伯,南非這塊還有企鵝吧,就那種叫起來跟驢一樣的灰黑小企鵝,咱們能做個研究嗎?不能研究去看看也好,除了南極企鵝,我還沒見過非洲企鵝呢。”胡勒話說完,張朝陽跟著點頭,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楚青。企鵝,不管是南極的還是非洲的,都想看!!!楚青被兩人熱切地眼神弄得渾身不自在,差點有種自己是塊唐僧肉的錯覺,這兩人怎麽對那種灰撲撲的動物這麽感興趣?原本還想著要不要順帶去一趟南極,帶他們看看南極企鵝。不過瞧著似乎對非洲企鵝更感興趣的樣子,那南極不去了,在這裏多逗留會兒?張朝陽和胡勒永遠不會知道,因為他們過於熱切地眼神,生生錯過了一趟南極之旅。楚青點頭答應了,“行,想看非洲企鵝沒問題,到時候行程中安排幾天空閑,我聯係下熟人,讓你們一次性看過癮。”“大師伯,我真是愛死你了!”胡勒直接衝著比了一個大大的愛心,表達自己此刻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