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士奇一路算著小九九,已經決定從胡勒那裏分一口嚐嚐了。下午三點,張朝陽帶著一車的特產山貨回研究所,該分的的分,該送人的送人,等車子清空時,整個人渾身舒坦了。“可算分完了,累死我了。”“累什麽啊,這麽多好吃的,我要是回家我媽能這麽對我,我都要高興死了好嘛!”洪曉雨也拿到了一份,當場就拆開吃了,味道好到爆,她現在對張朝陽的羨慕又多了一分了!“張朝陽,你父母真的好好哦~你花幾十萬治療狗子他們一句話不說,你回家一趟又給你準備這麽多好吃的,你在家肯定也享受極了吧?我看你這幾天都吃胖了。”張朝陽摸了摸下巴,想到鄉下那幾天安逸日子,不由笑了,“確實吃的挺好,我奶奶很會做菜,我在鄉下養了兩天,骨頭都養懶了。”“你還有會做菜的奶奶?我的天,你這小日子過的挺滋潤啊!”這下子,溫自鳴和薑酊都開始羨慕了。他們都是城市裏長大的孩子,父母雙職工不說,家裏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也是一直幹到退休的。而他們已經習慣了城市生活節奏,又一輩子撲在工作上,很少會對廚房這一塊花很多心思。薑酊直接就說:“我爺爺奶奶是醫生,退休返聘還在崗位上發光發熱呢,我從小到大別說吃他們做的菜了,就是我爸媽都很少給我做。”她是吃單位食堂長大的,等再大一些就自己在學校解決或者在外吃快餐。所以對張朝陽能享受到這種家庭的溫馨,說不出的羨慕。溫自鳴和洪曉雨也差不多,光是聽著就覺得張朝陽的家庭氣氛很溫暖,是一個特別有愛的環境。“唉張朝陽,什麽時候有空,我們去你家那邊玩兒啊,順便去蹭一頓你奶奶的手藝?”洪曉雨半開玩笑道。張朝陽當即點頭,“那感情好啊,我隨時歡迎,好吃好喝的管夠。”胡勒一邊嚼著果幹一邊翻白眼,“得了吧,就我們所的工作製,想要全體人員放假,等於癡人說夢。我看得到我們全部退休了才有空。”這麽一打岔,聊天瞬間結束,各自收拾好吃的東西,又恢複往常的工作。張朝陽拎著屬於何孟來的一份,去辦公室找他,“師父,這些是我媽準備的,你拿回去嚐嚐鮮兒。”何孟來瞧著桌上滿滿兩大袋,裏頭裝的什麽都有,雖不金貴,但是卻用足了心思。他都替自己徒弟感到高興,父母愛之深呐~“給你師公還有師叔那兒送了沒?”“送了,一回來就先去的師公那兒,還有瓊姨也給了一份,師叔那兒也送過去了,另外還送了一些其他人……”何孟來聽到這裏頭竟然還有送給食堂師傅的,也是驚訝到了。張朝陽撓著後腦勺頓時不好意思,“我媽讓送的,說是“賄賂”人家,讓我吃得好吃得飽。”何孟來直接哈哈大笑,“你媽想得周到,我看徐師傅他們這回算是記住你了。”果不其然,第二天中午吃飯,張朝陽受到了貴賓級待遇。都是同樣的菜,但是他的盤裏就是看起來量特別大,肉特別多。還有那碗湯,都感覺食堂阿姨給他的是加足料的。“哎喲朝陽,你這賄賂成功了嘛,你現在可是食堂第一人,咱所長都沒你吃的好。”何孟來忍不住調侃自己徒弟,又打趣師弟。胡新研聽說事情緣由,也跟著哈哈笑,“我看徐師傅他們照顧的挺好,你看看朝陽瘦的,根竹竿兒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個做師父的虐待他了呢。人家這是為你擦屁股呢!”一言不合就“吵架”,張朝陽和胡勒已經習慣自己師父的平時樂趣了,於是默默裝啞巴,自顧吃飯。兩人的課題研究已經算是告一段落,白化大熊貓的治療結束,後續的情況會有重點基地那邊的研究員繼續跟進,所以他們目前剩下的就是完成學術論文了。而這一點,張朝陽完全是頭疼了。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洋洋灑灑,一寫就是大長篇。胡勒這邊就跟擠牙膏一樣,整個一萬的數都感覺吃不消了,結果一看對方,好家夥!整整就是五萬字啊!張朝陽不好意思,“我已經做了刪減和精修了,如果是一稿的話,應該有十萬字。”十萬字?!胡勒驚的瞪大雙眼,他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對方,“兄弟,你確定你說的是論文,而不是小說?”這尼瑪還是人麽!這根本就是禽獸啊啊啊“我每天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憋,你倒好,隨手就來啊!怎麽可以這樣凡爾賽!”胡勒整個人鬱悶了。張朝陽卻愁眉苦臉,“我才鬱悶好嘛,我這五萬字要是交上去,我師父肯定直接將我一頓罵,然後說我寫的什麽狗屁玩意兒!可是怎麽辦,我真的不知道怎麽修改,我總覺得我寫的都是重點,哪裏刪了都不行。”胡勒很是懷疑這話的真偽,於是拿過論文,準備自己當檢驗員。等一整個五萬字大長篇論文看完,他躺在沙發上,眼冒金星,有點想吐的感覺。“怎麽樣?”“我覺得你的想法是對的,每一句都很重要。”“是吧,我就說”“可問題是,你特麽寫論文裏吧嗦的,就像老太太的裹腳布,又長又臭。嗯,也有點像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總之一個字,水!”胡勒總結到位,張朝陽自己也明白,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明白就能改得過來的,尤其是養成的多年習慣,這要怎麽一下子糾正?胡勒想到什麽,眼睛一亮,“找方澄姐啊,她寫的論文那叫一個精彩,大師伯評價是“多一個字多餘,少一個不行”,她的論文那就是行走的標杆啊!”方澄,他們大師伯的徒弟,也就是他們的大師姐。胡勒和對方算是熟人了,可是對張朝陽來說,大師姐隻是個稱呼,人卻是完全陌生的。他坐在胡勒旁邊,看著對方打視頻電話,一整個緊張到不行。腦子裏甚至在想各種開頭打招呼的詞,應該怎麽樣說才不至於尷尬。視頻連接通了,那頭的畫麵很快清晰,是在一個房間裏,但是看牆麵又能感覺到,環境應該不會太好。“方澄姐,你人在哪兒呢?我看這牆都快發黃了。”胡勒一看到對方背景,直接就皺眉了。方澄隨意瞥了眼,語氣淡定,“在南非,正在和師父做一些課外研究,目前的居住環境在當地算不錯的。”“南非?你們怎麽跑那麽遠?你們什麽時候回來啊?”“不清楚,看師父的意思,我反正無所謂。”胡勒還想再問,方澄直接打斷,“有什麽事情直接說,我這邊忙,沒工夫和你廢話。”這語氣,妥妥的高冷女王架勢胡勒這才想起主要任務,趕緊拉過張朝陽介紹,“方澄姐,這是二師伯的徒弟,我師兄,你師弟,叫張朝陽。”張朝陽看著視頻裏的女孩,隻能看到上半身,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袖子挽起一節,露出來的肌膚不算白,是少有的小麥膚色,但整體很均勻,看上去特別健康活力。而最突出醒目的是她的一頭短發,利落幹淨,卻又因為柔和的五官和閃亮耀眼的耳釘,並不會被當成是男孩子。這是一個一眼就能抓住人眼球的女孩,而她那雙犀利且冷漠的眼神,卻又讓人生出三分敬畏。張朝陽看著方澄,頓時就結巴了,“師、師姐好!”“結巴?”方澄眉頭一挑。胡勒直接就笑岔,“什麽啊,那是他緊張,方澄姐你現在的樣子好凶,跟大師伯一樣一樣兒的,還有……”“你閉嘴。”方澄直接舉手示意,目光從胡勒身上移到張朝陽那邊,簡單幹脆問:“你來說,有什麽問題我們就直奔主題,我不想聽胡勒廢話。”平時閑著聽聽也就算了,聒噪權當娛樂放鬆,現在忙得要死,這小子的嘴巴能縫上最好。作者有話說:大師姐名字來源於讀者“樊澄柚”小可愛,感謝提供靈感,哈哈。第140章 胡勒癟癟嘴, 有些幽怨,但是對著方澄不敢造次,將畫麵直接對著張朝陽那邊, 無聲說:“你和方澄姐講。”張朝陽心裏緊張到不行, 有種被“考核”的感覺, 磕磕巴巴把自己的問題講出來,然後就幹脆閉嘴了。僅僅隔著視頻,就撲麵而來一股女王氣勢, 這個大師姐感覺好牛逼啊!方澄隻停頓一會兒, 就讓張朝陽把論文發過來, 並且不需要切斷視頻,她準備一邊看一邊講解。也就是直播幫助修改論文!收到論文的電子版, 方澄直接打開,等看到左下角提示的五萬字數時,終於露出一絲驚訝。“五萬字?”張朝陽頓時了, “啊,對!就那個什麽,稍微寫多了一點兒……”“你等等, 我先快速瀏覽一遍,你另外打開筆記本, 對著自己論文, 我們一會兒直接做修改。”方澄花了差不多半小時看完論文, 很快就找到了這個新晉師弟的問題所在, 她對著視頻叭叭叭快速輸出, 中間有技巧的停頓, 讓張朝陽方便摘記和注意。等整篇論文講完, 時間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 胡勒歪靠在旁邊椅子上,直接睡熟過去。張朝陽揉了下眼睛,打起精神來,將最後一點內容記下。再抬頭,卻看對方精神十足,完全沒有疲憊的感覺。“怎麽,這就累了?”方澄似有所感,笑了聲。張朝陽點頭,“確實有點兒,這個強度和上台手術差不多了,師姐你真厲害!”“和胡勒一樣叫就行。”方澄不在意道:“習慣成自然,跟著我師父久了,強度自然而然就會提升,我這邊還有事情忙,一會兒你加我微信,有什麽問題你下次直接聯係我。”話說完,方澄說了聲“再見”,直接掐了視頻。張朝陽趁熱打鐵,將記錄下來的問題和關鍵進行整理,這一忙活又是兩小時,整一個晚上,他幾乎沒有合眼過。等胡勒睡醒睜開眼,就看到張朝陽還在電腦前敲敲打打,而窗外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你一晚上沒睡?”胡勒驚訝問。張朝陽點頭,快速寫完最後一點內容,這才合上筆記本。“方澄姐講的簡單易懂,又特別有用,我怕一會兒忘了,幹脆直接修改了。”說著,張朝陽忍不住笑起來,“方澄姐看上去有點凶,其實人還蠻好的,講解的細致又有耐心,真是個好師姐。”胡勒:“……”完了,又一個被外表迷惑的傻憨憨,方澄耶,這女人可是女魔頭好嘛有方澄這個“外掛”,張朝陽的論文寫的很是順利,最終定稿後,他甚至得到了對方的肯定。“不錯,比胡勒聽話,我最討厭人菜癮大的,明知道自己寫的一堆亂七八糟,還死強著哪哪兒不肯改。而前提還是,對方一臉虛心的向我求教。”方澄剛跟著楚青做出點成績時,因為不太會拒絕,耳朵一軟,總是被人請教。但是請教的人又自視甚高,看不起她的學曆和能力,站在高處反過來對她指指點點。她記得有那麽一個月,被這些瑣碎煩的心力交瘁,差點耽誤了正經工作。而她師父知道事情緣由後,直接冷了臉,對她進行教育批評,“你給他們臉做什麽?能當我楚青的徒弟,你就是比他們高一等,他們有能耐,我怎麽就沒看上?方澄,收起你的軟性子,心狠一點,自己舒坦了才是最重要。我不喜歡連拒絕都不會的徒弟。”自那以後,方澄如同開了竅,開始不斷“得罪人”,漸漸地溫柔的外表下,練就出一顆鋼鐵般冷硬的心。方澄:“胡勒這小子在我這裏吃癟好多次了,總是不知道改,我這次沒幫他,看在小師叔的麵子上,你幫我帶句話。”張朝陽一頓,下意識點頭,然後就聽到方澄直言:“你就和他說,再擺譜炫耀他的小聰明,我會和我師父提議,不帶他出去。”張朝陽的論文完稿那天,胡勒一臉沮喪的走過來,捧著自己的論文,哭喪著臉,跟死了師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