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被方戎吃了:你為什麽想不開啊啊啊你不幹讓我上啊


    渣浪至尊vip:工作調動?轉職了?也不對啊前兩天還在鏟屎,都沒提前交接


    ?:我從後勤寵物飼養員換到前方伺候老板了~天真無邪.jpg


    人性被方戎吃了:……


    人性被方戎吃了:你tm嚇死我


    渣浪至尊vip:= =元妹ball ball you,不要皮,這是要開機了?


    ?:還沒有,是文導讓他們去熟悉外景,可以帶助理。


    渣浪至尊vip:發財已經看膩了(瘋狂暗示


    人性被方戎吃了:組織看好你(瘋狂暗示


    ?:請組織放心!


    十一月六號,傅澤明他們先坐飛機到屯溪,再轉車到歙縣歇了一夜,然後第二天繼續坐兩個半小時車,最後坐船進群羅鎮。


    練江是新安江的一條支流,水色發碧,坐在船上望向對岸,是一片雪白的牆壁與黛青色的瓦簷。


    船頭分開水麵,祝夏現在沒戴耳機,他被元元盯著看了一路,一臉無語地問:“你還沒看習慣?”六號和元元在機場見麵,元元看他的表情就跟見鬼了一樣,當場就掏出手機給他拍了張照片,也不知道是幹嘛用了。


    元元表情複雜地別開臉,說:“……快習慣了。”


    這兩個月傅澤明他們跟祝夏天天見麵,所以沒什麽感覺,但元元上一次見祝夏是兩個月前的事兒,在機場碰麵時她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人。


    第一眼的印象是瘦。與兩個多月前比,祝夏輕了應該有二十斤,他戴著耳機坐在傅澤明身邊,以前合身的衣服現在成了oversize的風格,他原來的身材很勻稱,雖然看著高高瘦瘦,但讓人覺得靈活與矯健,現在卻隻讓人覺得單薄。


    第二個感覺是白。祝夏容易曬黑也容易養白,他在文嘉儀家裏宅了兩個多月,隻有每周末出門去學吹製玻璃,但那也是室內工作,麥色的皮膚自然便褪成了白色。這種白不會讓人有積極的聯想,比如牛奶,比如玉石,元元想到的是白色的紙張和骨骼。


    她當時本能地拿出手機拍了張照,隻是單純想拍,但現在忽然想到這張照片的妙用,把照片發到四人小群裏。


    群裏一直是元元和副導演站明夏,化妝師跟官博管理員站夏明,雖然祝夏比傅澤明矮,不過他上大學後差一點就長到一米八,隻比傅澤明矮五公分,化妝師和官博管理員覺得年下健氣矮子攻完全沒問題!然後她們被元元的新照片重重一擊。


    ?:祝夏照片.jpg弟弟的新照片~@渣浪至尊vip @我是一隻粉刷匠 @人性被方戎吃了


    渣浪至尊vip:我一個五百米加急衝刺抱起弟弟就跑


    我是一隻粉刷匠:臥槽 臥槽 臥槽 臥槽


    我是一隻粉刷匠:阿渣,你的圖片是不是還沒刷出來


    渣浪至尊vip:我現在網爛,怎,怎麽了


    人性被方戎吃了:這個弟弟???帶感!我磕爆!


    渣浪至尊vip:臥槽 臥槽 臥槽 臥槽


    ?:看來刷出來了~~~///(^v^)\~~~


    渣浪至尊vip:文嘉儀對我們弟弟做了什麽?晴天霹靂.jpg


    人性被方戎吃了:弟弟瘦了好多也白了好多,應該是角色需要?我真的好吃他白皮的感覺!


    渣浪至尊vip:弟弟白皮……怎麽……那麽……受【x


    我是一隻粉刷匠:嗚嗚嗚哇媽媽不要他這樣!


    ?:是電影需要啦,電影拍完前不可能讓他黑回去,文導拍電影你們知道的,最好也就是明年夏天殺青。


    渣浪至尊vip:不,我要這麽想,其實白皮也還是蠻,蠻攻的,放大照片看眼神,眼神很攻啊!【垂死掙紮


    ?:等一等。


    ?:傅澤明、祝夏並肩出機場.ipg


    人性被方戎吃了:這個體型差我死了_(:3)∠)_是不是我的錯覺,這張咱們哥哥和以前感覺也不太一樣,以前照片沒見過他主動搭弟弟肩,這張好像是第一次?


    渣浪至尊vip:我宣布,從今天開始我站互攻。【放棄掙紮


    我是一隻粉刷匠:喂喂喂!你再掙紮一下啊!


    元元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


    船靠上青條石砌成的小碼頭,大家跟著昨天來接機的工作人員從石梯進鎮。群羅鎮是古徽州的水陸碼頭,曾經也是溝通南北、販貨東西的要地,規模當然不會小,隻是鎮子裏現在隻剩十幾戶人家,大多數屋宅店鋪都破敗荒廢。


    《吹玻璃》三分之二的劇情都要在鎮子裏拍攝,要用到不少場景,劇組租鎮子其實花費不高,大頭開銷是修補那些店鋪老宅。文嘉儀現在還在北京,在群羅鎮主持事務的是副導演,他一年前就帶人過來做修複和置景工作,到現在已經完成了一大半。反正電影裏沈家的鋪子和住房還有吳家的宅子都是拍攝沒問題,住人也沒問題,隻是空調沒有暖氣也沒有。


    進鎮子之後,副導演親自來領路送他們去住所,是劇本裏“吳小曦”家祖宅,鎮子裏最好的房子,劇組裏現在一大半工作人員都住在那裏。


    第十三章


    “吳小曦”家是座三進大宅,占地一千八百多平米,住全劇組的工作人員也不成問題。但徽州很潮,古建築的天井又都修得很大,陽光難以照進房間,所以無論哪間房,都會有一股散不去的木頭發黴的味道,位置不好的房間就更潮,宅子能住人的臥室要減去三成。


    劇組對演員還是很照顧,把幾間好屋子留給演員住,祝夏和傅澤明被分到了二進後廳樓上的西廂和東廂,推門往對麵一瞧就是對方的窗戶。


    昨天到今天一直在換乘各種交通工具,祝夏也累,入夜就上床睡覺。


    演員們到群羅的第二天,副導演安排了一個工作人員做導遊,帶幾個演員熟悉鎮子和周邊,第三天就隨演員們自己想做什麽做什麽。


    祝夏跟傅澤明去看了兩天劇組修祠堂,又去紫陽山上的書院走了一圈,在十七孔橋上遇到過王萊和林韻,又回鎮子裏到處逛。這裏風景雖然好,但太偏了沒有遊客來,僅剩的十幾戶居民都是故土難離的老年人。元元是業餘攝影愛好者,從箱子裏翻出相機跟著老板和祝夏到處走,邊逛邊拍照。


    十一月是秋收季,鎮裏的老人們開始打柿子、曬辣椒、掛玉米棒子,祝夏和傅澤明閑著沒事做,就去幫忙幹農活。


    今天是個晴天,祝夏和傅澤明一人拿一個小竹籮爬上房頂曬山茱萸和山楂,元元在房下的天井裏陪這家的奶奶聊天。陽光實在太舒服,祝夏被曬得犯懶,放完竹蘿不想下去,幹脆在屋頂上坐下,傅澤明也坐著一起曬太陽。


    屋頂上視野極佳,因為地勢平坦,一眼望過去,遠處的山巒田地河流,近處的馬頭牆院落天井都盡收眼底。


    兩人在房頂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祝夏現在沒戴隔音耳機,文嘉儀前兩天打電話來,讓他減少每天戴耳機的時間,訓練自己聽到也像聽不到。傅澤明就仍用對待和聽力障礙者的方式跟祝夏交流,每句話都說得很慢,也配合打了手語。


    “我現在又有點拿不準,‘周雪生’是不是喜歡‘吳小曦’。”祝夏說。


    傅澤明問:“為什麽?”


    祝夏減重期間嚴格控製飲食,現在開機在即,文嘉儀對他的飲食稍稍放鬆,允許他吃點小零食。他還沒吃過生山楂,最近難免犯饞,回答之前沒忍住拿了竹蘿裏一個山楂吃,立刻被酸地流出英雄淚,表情扭曲,半天說不出話。


    傅澤明真是服了他,翻翻自己衣服兜,翻出一個大棗遞給祝夏。這個棗是他們幫另一家掛玉米,那家七歲的小孫女拿給傅澤明的,小孩兒總是很喜歡他。


    祝夏吃完棗子緩過勁,他本來還想拿個山茱萸吃,現在不敢手賤了,老老實實把話題續下去:“這個地方發生個芝麻大點的事兒人人都知道,我之前想‘周雪生’會喜歡‘吳小曦’,是因為‘吳小曦’最有耐心和他說話,讀唇語也許是經常跟‘吳小曦’對話學會的,那他們起碼應該能常呆在一起。”


    傅澤明知道他什麽意思了。這幾天他們幹活時會和老人閑聊,發現他們大多是一個姓,不是一個姓的也沾親帶故,說起別人家的事情熟的跟自己家的一樣。徽州舊式民居是家家相連戶戶可通的樣式,誰家有風吹草動,第二天全鎮皆知。


    傅澤明想了想,說:“‘吳小曦’和‘周雪生’常見的會麵,是她來沈家找‘沈真’或‘沈越’,但這樣就不會把太多注意力給‘周雪生’。”


    祝夏“嗯”了聲,說:“我本來想,他們可能私下關係好,找地方聊聊天一起說說‘沈越’壞話啥的,但看現在這個環境,鎮子就這麽大,還全都是熟人,‘吳小曦’家在鎮子上又有頭有臉,她和‘周雪生’私下見麵被人撞上,有嘴也說不清,像‘吳小曦’這麽膽小的人,為‘沈真’都不敢出格,更不可能為‘周雪生’做到這個地步。”


    傅澤明拿起竹籮裏的一枚山茱萸捏了捏,又丟回去,說:“不是‘吳小曦’,就是‘沈真’或者‘沈越’,讓‘周雪生’喜歡‘沈越’?”


    祝夏愣了一下,以他的直男思維,之前根本不把“沈越”放進備選名錄,現在被傅澤明這麽一提,竟然也覺得很有道理,這本來就是一部同性題材的電影,既然沒有規定“周雪生”必須喜歡女人,那他當然可以喜歡“沈越”。他越想越通,喃喃自語道:“‘周雪生’當學徒之後就住在沈家,那相處最多的人是‘沈真’或‘沈越’,‘沈真’一門心思撲在‘吳小曦’身上,那男孩子跟男孩子好歹更能玩到一起……合情合理!”


    傅澤明眼裏帶著揶揄的笑意,問:“那決定喜歡我?”


    祝夏想了想林韻,不熟,想了想王萊,太凶,歎道:“喜歡你還比較容易。”


    兩個人又分析了一會兒“沈越”,為“周雪生”喜歡他找依據,假設“周雪生”天生就喜歡男人,那依據簡直太好找。雖然“沈越”脾氣壞,但他又不欺負“周雪生”,長得也很英俊,演員還是傅澤明,兩個角色又算竹馬竹馬,那日久生情不奇怪。隻是這樣祝夏還是想不通,為什麽“周雪生”要學讀唇語,可能性很多,但又都不夠有說服力。


    按文嘉儀的吩咐,電影拍完之前祝夏都得保持做個小白臉,曬了這會兒太陽也曬夠了,兩人準備下房頂。老屋後有一棵烏桕樹,枝葉與屋頂齊高,樹葉經過霜打,已經變為漂亮的紅色,祝夏往下爬時在樹邊停了兩分鍾,摘了一片葉子。


    元元在下麵一邊係玉米一邊陪老奶奶聊天,老人說的雖然是普通話,但帶著極重的徽州口音,兩個人聊了半天雞同鴨講,老人說三句話她隻能蒙對一句。


    她正腹誹屋頂上那兩個人是不是要在上麵過年,轉臉終於看見他們爬下梯子。元元蓄足火力,準備吐槽他們在屋頂的偷懶行為,然後看到祝夏把一片紅色的葉子遞給傅澤明,說:“這片好看。”傅澤明伸手去接。


    元元閉上嘴,迅速拿起掛在脖子上的單反按下快門。破舊院落的一角,斑駁的白色馬頭牆,地上落了許多紅葉。


    她沒有期望過他們相愛,她隻是在給自己尋找快樂。但在這個瞬間,可能是錯覺,她按下快門,覺自己捉到了愛情。


    第十四章


    既然判定“周雪生”喜歡“沈越”,那祝夏這回不僅能演一個殘疾人,還能演一個同性戀,而且還是暗戀。


    他長這麽大真沒暗戀過誰,畢竟他六年級就會給小姑娘送糖,每次喜歡上誰都特主動,戀愛進程隻有戀愛和失戀兩個階段,暗戀跟他的風格實在不搭。祝夏可以理解暗戀,因為種種原因不能表達出愛慕,所以放棄爭取這個人,但他理解不了漫長的暗戀。


    在沒有回應的情況下,愛慕一個人三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明明世界上有這麽多選擇,一輩子可以去喜歡很多人,為什麽偏偏奢求不可能的那個?


    假設“周雪生”真的喜歡“沈越”,他明知道“沈越”是直男,卻仍然從情竇初開的年紀愛慕對方至今,祝夏想不明白這種感情。


    相比之下,演同性戀簡單多了,反正就是去愛人,人和人會性向不同,但愛情都是多巴胺,這點沒有不同。說起來,他雖然喜歡女孩子,但被懷疑是基佬也不是一次兩次,大學同學懷疑他暗戀傅澤明,高中時因為他跟鄭藝博玩得好,也老有同學開他們的玩笑。有個女同學用三千塊賭他們不敢接吻,鄭藝博那幾天窮得叮當響,竟然真的為了三千放棄節操,祝夏也不是玩不起,就是覺得鄭藝博的臉不符合他的審美,把衝過來求打啵的死黨按倒在地。換成傅澤明應該就沒問題,傅澤明實在長得沒話說,他前陣子鬼迷心竅還想親他哥。


    所以‘周雪生’最難表現的部分,還是那份毫無希望的暗戀。


    祝夏先跟傅澤明商量。


    傅澤明思考之後,說:“也可以解釋,‘周雪生’的性格內向,不主動接觸陌生人,群羅鎮非常封閉,所以‘周雪生’交際圈很窄,他喜歡的是同性,但他見過的同性裏比‘沈越’出色的太少了。”


    “也有道理……”祝夏還是皺著眉,“不過‘沈越’高中就去市裏念了,每年就回來兩次,大學之後更是幾年才回來一次,就算再喜歡,這麽一直見不著感情也該淡了吧。”


    傅澤明可以回答“每個人的戀愛觀不同”,但這句廢話對祝夏理解人物沒有幫助。


    演員們詮釋人物各有方法,但分一下大類的也就是常說的三種——方法派、表現派、體驗派。傅澤明自己傾向於表現派,擅長拆分、設計、模仿、拿捏尺度。祝夏則從第一部 電影開始就本能地貼近體驗派。體驗派著重自我,用“我”去理解人物、感知情境。


    這像在演員與角色之間修築橋梁,你每相信自己和角色有一個共同點,你就向橋梁的另一邊走一步。這種相信可以靠刻意的行為取得,比如祝夏減重變白,令自己在外形上成為“周雪生”,但也依賴電光火石的靈感,在某一瞬間忽然抓到它。


    抓不到的時候,就隻能等待。


    十二月二號,文嘉儀帶著大隊人馬從北京到群羅鎮,修葺好的民房裏住進群眾演員和新來的工作人員,冷清的小鎮一下變得熱鬧。


    五號早上,祝夏被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和搬東西的聲音吵醒,老宅子的隔音效果不行。他煩躁地爬起來地套了件襯衣加毛衣,再穿上褲子,推開門正要下樓,就看見幾個人搬著箱子往樓上走,盧雲波走在最前麵。


    盧雲波知道祝夏瘦了很多,但乍見外甥的新形象,還是有些不適應,他最後問:“出門怎麽不穿外套?”祝夏從驚訝中回神,抓抓自己頭發,喊了一聲“舅舅”,便開心地衝過去幫忙搬東西。


    祝夏之前跟盧雲波通電話,提到這邊不好買東西,鎮子上隻有一個小賣部,賣的東西還大多是過期產品。鎮子上也沒有快遞點,在網上買的東西隻能送到縣上,等劇組每周一派人去縣上拉貨時順便帶過來。


    盧雲波的話劇巡演完畢,這幾天抽出空來劇組探班,順便給外甥帶冬天的衣服、零食還有一些日用品。


    箱子都搬進房間,盧雲波和祝夏一起拆箱子,歸置各種東西。他們倆舅甥一樣地不擅長家務,但1+1>2,兩個人一起弄了半天還是整理出來了。俗語說“外甥似舅”,其實祝夏和盧雲波的長得不是太像,隻是在飲食習慣和性格上的某些方麵,祝夏像極了盧雲波。


    幾個箱子都騰空,祝夏把一半零食裝進其中一個箱子,準備分一箱給傅澤明。


    盧雲波收拾完東西有點熱,脫下大衣掛好,坐在椅子上看祝夏蹲著裝零食,忽然笑起來。


    祝夏莫名其妙地回頭看舅舅。盧雲波擺擺手,說:“沒什麽,隻是想起上次看到你這麽白,還是你念初一,黑了這麽多年,一時沒看慣。”


    祝夏初一的時候喜歡上一個初三的師姐,跑去找人家表白,結果師姐說:“我不喜歡小白臉。”祝夏跑回家問舅舅怎麽迅速變黑,放假時盧雲波帶他去海邊玩了一個假期,祝夏曬得黝黑黝黑地回學校,當然師姐並沒有回心轉意,祝夏也不喜歡她了。


    祝夏知道舅舅肯定是想起這件糗事才笑,悻悻道:“我知道,我現在是小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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