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空是絕對不能讓人發現他是個妖怪的,但是也不能像對伍鋒那樣直接把人滅口,因此他決定死不承認。“對啊。”柏空故作輕鬆地說,“當然是我挖的,我用兩隻手挖了好久呢。”“可我好像看到……”楚逸塵說著說著又停頓下來,他看到了什麽?他其實自己也說不清,隻依稀記得他好像看到了一張毛茸茸的臉,並且他竟然莫名地覺得那張毛茸茸的臉很像柏空。可柏空臉上根本就沒有毛,他的眼睛,他的觸覺都證實了這一點。“看到什麽?把你挖出來的人就是我啊,你是不是記錯了?”柏空說。或許真的是他記錯了吧。楚逸塵心想,當時窒息瀕死,看到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幻覺,他其實也分不清什麽是真是假,記錯也情有可原。他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今夜到底是怎麽回事?”雖然他對大致過程有一些猜測,但還是需要柏空做出一些補充,就比如柏空是如何找到他的,伍鋒眼下在哪兒,他通通不知。柏空便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聽到柏空說是因為山洪導致計劃出現變故,伍鋒逃脫時,楚逸塵不由在心裏歎了一聲人算不如天算,這麽多日的布局因為這一場雨差點功虧一簣。聽到伍鋒留下信件要挾柏空,柏空跑去宮中劫持了趙鄴寫信的時候,他又皺起眉頭,雖然感動柏空為他做的這些,但這樣做確實太魯莽了,這回怕是把趙鄴得罪狠了,回頭得想個辦法補救一下。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當務之急還是柏空之後跟伍鋒碰麵時又發生了什麽,楚逸塵繼續聽下去。柏空沒有詳細講他跟伍鋒的交戰過程,他含糊著一帶而過,隻說:“我帶著信去找他後,他不守信用,不肯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們就打起來了,然後我打贏了,想逼問他你在哪兒,他跟我說把你埋在地下了,讓我自己去找,還趁著我被他吸引注意力的時候啟動了機關暗箭,我躲了一下,結果他就被自己的箭射死了。”楚逸塵因為伍鋒死了這個訊息一怔,這個親手殺了他父親,帶給他莫大恐懼的敵人竟然已經死了?他說不上來此刻是什麽感覺,像是卸下了一塊壓在心口的大石頭,長鬆一口氣的時候,還有點空蕩。他平複了會兒後,又問:“那你是怎麽找到我的?”伍鋒至死都沒有說出他的下落,京城那麽大,柏空是如何找到他的呢?“我在他靴底發現了一朵石榴花的花瓣。”柏空說。他當時灰心喪氣地對月亮嚎叫了一陣,自覺不能就這樣放棄,起碼得再努力地找一找,萬一就碰巧找到了呢?柏空這樣想著,去搜了搜伍鋒的屍身,想找出一些能指引方向的線索。還真被他找到了,若是別的什麽花柏空可能會毫無頭緒,但偏偏是石榴花,前不久的七夕節,柏空就在那座石橋上,看過一株石榴樹,火紅的石榴花映著楚逸塵側臉的那一幕給了他很深的印象,所以在發現這朵石榴花花瓣後,柏空立刻就往石橋那兒跑。他其實不確定京中是否隻有這裏有石榴樹,也不確定楚逸塵是否被埋在這裏,他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跑過來。從結果來看,他的運氣真的很不錯,他找到了楚逸塵,並且楚逸塵還活著。“石榴花……”楚逸塵喃喃念著,他也想到了七夕節那一幕,一時間感歎因緣際遇的奇妙,若非他當夜一念心起跟著柏空去看花燈,又因為在燈會上答對了太多燈謎被柏空拉著跑,最後碰巧來到了長著石榴樹的石橋邊,今日大抵已經在塵土中永眠了。當然,除卻七夕那一夜,他更大的機緣是遇到了柏空,沒有柏空,他或許會走上一條截然不同的路,更艱險,更苦痛,也更孤單。幼年遭變,痛失雙親,自己也從前途大好的世家之子淪落成教坊司賣笑的樂伎,他這一生何其不幸,但同時,又何其幸運,能在這茫茫塵世中,遇見柏空這樣一個人。楚逸塵沒再說話,他隻是默默地摟緊柏空,將臉貼在對方的寬闊堅實的背脊上,在冷清月色下,由柏空背著,晃晃悠悠地往回走。這一段路好像很長,像是人的一生那樣長,可又好像很短,楚逸塵尚沒有貪念夠柏空身上的溫暖,就已經到了地方。柏空將他從背上放下後,楚逸塵看著狼藉一片的屋子,也不得不收拾起情緒,開始善後工作。當然,不止是屋子的善後,還有今日所有的變局。淩宏已死,屍體還擺在屋中,楚逸塵沒了跟趙鄴聯係的方式,但柏空甩掉了所有細雨樓的跟蹤從皇宮離開後,羅懷專程派了一個人盯住教坊司,因此柏空帶著楚逸塵回來後,趙鄴那邊立刻就收到了信,並且派來人同楚逸塵聯絡。他派了不止一人,連同羅懷羅鵬在內的一眾細雨樓精銳都在此,進到屋中時眾人表麵上還算客氣,但眼神都暗中緊盯著柏空。楚逸塵心知是柏空之前做的事惹了趙鄴的忌憚,沒有一個帝王能那麽大度容忍一個人將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但好在細雨樓的人沒有直接對柏空動手,說明趙鄴為了大局還是選擇了暫時容忍,這就給了他緩和雙方關係的機會。不等羅懷他們詢問,楚逸塵便大致跟羅懷他們說了自己被伍鋒劫走的經過,以及柏空與伍鋒交戰後伍鋒身死一事。雖說伍鋒不是直接由柏空殺死,但這麽一個難纏的勁敵能夠被除掉,也是多虧了柏空,羅懷等人聽到此事時神色明顯緩和了許多,畢竟柏空劫持趙鄴也不是因為背叛,而僅僅是一時情急想救楚逸塵,如今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那麽眾人就還可以在表麵上保持相安無事。鬆了口氣後,羅懷心念一轉,說:“陛下寫的那份書信現在何處?”那份書信是趙鄴的把柄,趙鄴特地吩咐了,找柏空把信要回來後就立馬燒掉。這個楚逸塵就不知道了,他轉頭望向柏空。“在伍鋒的屍體上。”柏空說。這書信對趙鄴很重要,但對柏空就不是了,他當時急著去找楚逸塵,哪有功夫專程從伍鋒的屍體上把書信上再拿回來。“我現在去取,順道把伍鋒的屍體處理掉。”羅懷立刻帶著人動身。柏空與伍鋒交戰的那處荒宅地處偏僻,那是伍鋒特意選擇的位置,未免他跟柏空交戰時引來官兵的注意,打斷他的計劃,那地方偏僻到連巡邏的士兵一般都不會往那裏去,更何況今夜城中守備不足,一部分士兵被伍勝調出城搜山了,至今都沒回來,荒宅那邊自然是更加沒人來了。所以雖然火雷爆炸時發出了很大的聲響,但其實聲音傳導到有人居住的地方時,已經變得很小,聽起來像是哪家的水缸倒了,因此爆炸後也一直沒有人過去查看。隻要他們能及時將院中打鬥的痕跡及屍體都處理幹淨,那就沒人會知道在荒宅中發生了怎樣一場激鬥。但處理掉屍體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栽贓伍鋒的事還得繼續,雖然今夜出了種種變故,但伍俊和伍鋒都死了,可以說是真正的死無對證,反倒更方便他們行動了。楚逸塵思索著,給趙鄴寫了一封信,根據柏空的說法,伍勝對伍鋒與細雨樓勾結一事仍然心存疑慮,未免被伍勝識破,楚逸塵建議趙鄴派個人去假扮伍鋒,藏到山裏,假裝被搜山的士兵發現,殺了幾個定勝軍士卒後在夜色下潛逃。當然,即便這樣伍勝也不會全信,但楚逸塵要的隻是加深伍勝心中的懷疑,隻要伍勝疑心驟起,他就一定會在軍中查證與伍鋒交好之人。被伍鋒打昏劫走前,伍鋒給楚逸塵透漏了一條很重要的信息,他早已有暗殺伍勝的計劃,並且就準備在不久後實行。這種事他肯定不會是一個人做,軍中一定有他的黨羽,伍勝信任他才沒有察覺,但隻要認真去查,一定會發現什麽。而隻要他發現了什麽,便會覺得伍鋒與細雨樓勾結也不足為奇了,今天的事會蓋棺論定,他們也能夠照原計劃那樣,在不引起伍勝警覺的情況下,除掉伍鋒,繼而開始準備最終那場決定這十年所有恩仇成敗的刺殺。第47章 伍勝聽著屬下匯報來的消息, 麵色陰沉如水。伍鋒,他一手養大,親自教習武藝, 給予無限信任的義子,竟然暗藏著這樣可怕的禍心。那麽多親衛都說看到了伍鋒跟細雨樓的人在山中密會, 他心存懷疑, 覺得或許是有人栽贓嫁禍, 夜裏搜山時又有人看到伍鋒拒捕抗命, 殺了兩個定勝軍士兵,趁著夜色潛逃, 伍勝仍然將信將疑,畢竟天色太黑, 隻要身形相仿,麵容再做些偽裝,是很容易讓人誤以為那就是伍鋒的。但謹慎為上,他還是試著查了查伍鋒在軍中的關係,這些年他的重心放到了朝政上,很多軍務都交給了伍鋒處理, 對軍中了解得不及以前那樣詳細了,此番一查, 方才知曉伍鋒在軍中暗結黨羽,在他不知道的時候, 已經培植了一批不小的勢力。他抓了與伍鋒來往最密切的幾個,審訊一番後, 竟得知了伍鋒早有刺殺他取而代之的想法。審訊是分開進行的, 而且他是臨時起意秘密抓捕, 連串供的時間都沒有, 也斷沒有栽贓誣陷的可能,幾份內容相仿的供詞正擺在伍勝麵前,伍勝這回是不得不信了。雖然這些供詞中都沒有提及伍鋒與細雨樓來往的事,但想也知道,伍鋒是不會將所有事都告知旁人的。事到如今,一切已然清晰明了,伍鋒勾結細雨樓在山中密會,伍俊帶人伏擊擒拿叛徒時意外遭遇山洪,與侍衛失散,隨後被細雨樓的刺客,又或者伍鋒本人發現,扭斷脖頸而亡,伍鋒則潛藏在山中,殺死幾個兵卒後逃跑。伍勝不是不憤怒的,他萬沒有想到竟在身邊養了一頭這麽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豺狼,還害死了自己唯一的親兒子伍俊,但除了這滔天的憤怒,他心中卻也有更多的痛苦,中年喪子,還是一夜連失兩子。對伍鋒,誠然,他是想養一柄刀,能夠為他的俊兒開疆擴土,征伐天下,但這麽多年親手帶在身邊教養,他自然也是有感情的,若非如此,他何必給伍鋒那麽高的地位,讓他成了統領萬軍的指揮使,衣食住行也全都跟伍俊一般,捫心自問,伍勝這些年從未短過伍鋒什麽,甚至責罵也是對伍俊更多點。可這頭豺狼還是不滿足,他想要除掉伍俊,想要等自己死後繼承自己的位置,四個月前京城外那次刺殺想來也是伍鋒所為,可恨他當時太過信任對方,竟然將這批刺客交給了伍鋒審理,難怪什麽都審不出,最後刺客還被劫走了。伍勝心緒繁雜,憤怒,痛苦,悔恨,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久久無言,下屬還在等著他的指示,如何處理這些跟伍鋒一起謀反的叛黨,見伍勝久不答話,便試探著喚了一聲:“大人?”“先關起來。”伍勝語氣疲憊,他已經年愈四十,平時看著精壯有力,不顯老態,但痛失親子,又被一手養大的義子背叛後,他卻好像一下子老了許多,眉宇間淨是疲倦,行事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果斷。屬下麵露擔憂,既是擔心伍勝的狀態,也是擔心他們自己的前程,他們是伍勝的心腹嫡係,自然是跟伍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眼下前線還在跟三王打仗,主帥如此頹喪,如何能不讓人擔憂。他們有心想勸,但伍勝卻沒心情聽,在他們開口前,便揮了揮手,屏退所有人,然後一個人坐在書房中,對著幽微的燭火,獨坐到天明。清晨,書房的門再次打開時,昨夜還擔心不已的屬下便發現他們那個熟悉的主帥又回來了,雖然伍勝在這一夜間兩鬢染上了幾許霜白,可他周身的氣勢更甚以往,像一頭掛滿傷痕的老虎,傷痛並不能打敗這位百獸之王,他依然雄健強大,虎目中滿是睥睨天下的威嚴。征伐天下,是為了把這江山留給伍俊,留給他們伍家的後人,但同時,也是為了成就伍勝自己萬世的威名,他不會因為伍俊身死就停止,兒子沒了,他卻還有女兒,還有旁係的親屬,想找個繼承人總歸是能找到的,在那之前,他要把這天下一切膽敢與他作對的叛黨都掃平。伍勝來到軍中,連下幾道命令,其一,在軍中進行一番大清洗,一切與伍鋒來往過密的,全都下獄審查,其二,將已經招供的那幾名跟伍鋒合謀的叛徒在校場上,當著所有人的麵,五馬分屍,其三,向全國所有州府縣城,發布通緝令,他懸賞萬金,隻要伍鋒的頭顱。而除此之外,他還單獨召見了一個人。伍俊之所以會懷疑伍鋒,帶著人上山埋伏,歸根究底,是因為柏空,其實在查出伍鋒的罪證之前,伍勝對這個人是多有懷疑的。雖說柏空在伍俊出城後便主動來告知了他,但也難保這不是對方為了洗脫自己故意如此。即便現在伍鋒的罪證確鑿,他卻也沒有全然相信柏空,他此番把柏空叫過來,便是存了一番試探打量的用意。不過楚逸塵早有所料,已經提前提點過柏空麵對伍勝時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什麽話,因此一番交談後,伍勝也沒有對柏空做什麽,隻揮揮手讓他走了。柏空回去後將他跟伍勝對話的內容朝楚逸塵一說,楚逸塵一時有些拿捏不定,伍勝目前對柏空到底是個什麽態度,是信,還是不信?信的話,為什麽伍勝在交談時反複詢問柏空當日目睹伍鋒與細雨樓的人來往的經過,不信的話,他怎麽又會放柏空平安離開。他不免有些擔憂柏空的安全,害怕伍勝已經起了疑心,現在按兵不動隻是為了麻痹他們,但隔日,他便知道,他想錯了。伍勝確實已經相信柏空了,他以匯報有功的名義,給柏空升了官,從正六品的百戶升到從四品的衛鎮撫使,並且他還將柏空調來自己身邊,不再隻讓柏空去做練兵巡查清理溝渠這樣的雜事,他分派給柏空一些更為重要的任務,雖然依然夠不上核心,但柏空在定勝軍中的地位卻也大大提高了。楚逸塵聽到這個消息後,終於鬆了口氣,伍鋒死後,伍勝又清理了一批人,正是無人可用之際,提拔柏空倒也是順理成章。他不用擔心柏空的安危,終於可以把精力放到其他事上。伍鋒已死,最後的障礙也沒了,隻要除掉伍勝,則大事可成,他們這些日子已經聯絡了不少朝臣,隻等著趙鄴起事後一呼百應,屆時京城將盡數歸於趙鄴的掌控。楚逸塵通過書信跟趙鄴商討著刺殺的計劃,淩宏死後,細雨樓的人將他的屍體處理好,又在他教坊司的住所中留了一封家中父母生了急病所以連夜回家探親的書信,以此來掩蓋他的身份和死亡,趙鄴同時另外派了一個人裝成仆役混進教坊司,幫著他和楚逸塵互相聯絡。對於如何刺殺伍勝,趙鄴顯得比楚逸塵更為熱切,書信交談的速度太慢,已經不能滿足趙鄴那急不可耐的心願,正好三王在前線又鬧了些亂子,伍勝忙於應付,無暇注意其他,趙鄴便找了個機會出宮,又來到那間廂房,與楚逸塵密會。多日不見,趙鄴倒是如之前一般無二,他頸部之前被柏空劃傷,但其實隻是很小的一道傷口,就破了點皮,是他自己當時太害怕,才以為被割斷了動脈,今日與楚逸塵見麵時已經看不出傷痕,反倒是楚逸塵脖頸上被伍鋒掐出的淤痕至今未消。趙鄴見麵後先是關心了一下楚逸塵的傷勢,隨即便急不可耐地切入了正題。這些日子關於刺殺伍勝的計劃,他們已經商討過好幾個版本,但要麽風險太大,要麽有其他的顧慮,因此一直不能達成統一。趙鄴這回來其實不是為了與楚逸塵商量新的計劃,而是為了說服,在他看來有一個計劃極其完美,成功率極大,可楚逸塵偏偏就不同意。“中秋宮宴最好的機會,屆時文武百官都會赴宴,而且不能穿甲,不能執銳,連伍勝也不例外,雖然宮宴的防衛都是伍勝的人,但柏空正好也在其中,隻要由他動手,必然能打伍勝個措手不及,再加上他那身武藝,可以說是一擊必中,如此大好的機會,逸塵,你還在猶豫什麽?”趙鄴不解道。楚逸塵搖搖頭:“太險了。”這確實是很好的機會,成功率也極大,但這對於柏空而言,太險了,他是武藝高強不錯,可伍勝又豈會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伍鋒的武藝是他一手教出來的,早年間,楚逸塵還沒出生的時候,伍勝的威名就已經遠播四海了。即便他已經年愈四十,但他的武藝也依然不容小覷,即便不帶兵刃,柏空想拿下他也沒那麽簡單,更何況周圍其他士卒全是伍勝精心挑選的衛兵,柏空就算能夠得手,隻怕也逃走不及,他很可能會被亂箭直接射死。“想刺殺伍勝如何能不冒險?”趙鄴說,“在其他時候,伍勝身邊的防衛隻會更嚴更密,我們接近都是困難,更何談刺殺?逸塵,這可以說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楚逸塵沉默不語,他當然也知道這點,所以這些日子才一直沒有跟趙鄴商討出個定論,若是有別的方案可行,他自然是早就提出來了。“朕知道你是擔心柏空的安全。”趙鄴放緩語氣,循循善誘,“朕會提前安排細雨樓的人埋伏在宮中,柏空一動,他們便也會立刻行動,幫助分散周圍護衛的注意力,憑柏空的武藝,未必會有事。”可楚逸塵沉默片刻後,還是搖了搖頭。宮宴的防衛堪稱裏三層外三層,柏空根本等不及細雨樓的人突破防衛闖進來,就已經會被擒住,亦或者射死。他這樣說不通,趙鄴不由冷下聲音,說:“你怕柏空冒險,可這一路走來,誰沒有冒險?你沒有冒險?朕沒有冒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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