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迫不及待的給尹深回了過去。


    手機“嘟嘟嘟”的響了好一會兒,尹深才接了。


    他似乎在睡覺,屏幕裏漆黑一片,隱約看得見一個人影。


    “我吵醒你了?”初初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釋道:“最近有點忙來著。”


    尹深的聲音裏還帶著一點兒鼻音,輕輕的“嗯”了一聲:“沒睡,等下。”


    初初等了一會兒,尹深已經亮起了燈。


    橘黃色的溫暖燈光下,少年的臉上還殘留著倦意。


    初初在心裏小小的愧疚了一下。


    a國和國內時差兩個小時。


    這會兒這邊是晚上九點鍾,尹深那邊應該是晚上十一點了。


    她忙忘了,想當然的就打了過去。


    明顯就是吵到尹深了。


    她有點掙紮,雖然尹深一直說著不困不困,可這明顯是哄她的。


    其實這種時候應該掛電話,讓他去睡覺,等睡醒了再說也不遲,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就想聊一些有的沒的。


    可她好幾天沒和尹深說話了,一時有些放不下手機。


    “今天尹老師的演出特別成功,她實在太美了!當時我坐在台下想著,如果我也能站在舞台上就好了。”


    尹深開完燈後,整個人又賴回了床上,他把手機舉著,眼睛微眯:“你也可以的。初初。”


    他確實是困了。


    不然不會這樣的狀態的。


    之前和她打電話的尹深,都是活力滿滿的狀態。


    初初不想掛電話,又說:“國外的物價真的好貴,而且超市好遠,去一趟超市要買超多食材,我每次都會忘記一兩個。”


    “我們這邊天氣降溫了,特別冷。據說過幾天還要下雪,國內怎麽樣?”


    尹深回答她的時候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側過身子,換了個角度。


    初初沒看到,她又絮絮叨叨的和他扯其他的,直到——


    聽見了他平穩的呼吸聲。


    初初愣了一下。


    剛認識尹深的那會兒,他經常通宵,整個人處於極度晝夜顛倒的狀態。


    現在會早睡是件好事情,可總覺得他不應該這麽困這麽累吧。


    橘黃色的燈光灑在少年的臉蛋上,初初盯著他的睡顏看了好幾秒,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幹嘛,把自己弄的這麽累,眼睛一圈都是黑的,明顯好多天都沒睡好了,她有些心疼。


    尹深穿著長袖的睡衣,手臂和上半身都露在外麵,剛剛和她聊天伸出來的,也不知道把手縮回去,萬一凍著了怎麽辦。


    她操心的歎了一口氣。都這麽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顧好自己。


    初初沒掛斷電話,把自己這邊的麥克風給關了,然後輕輕的把手機放在床頭,起身去洗漱。


    等做完這一切,她再回到床上,看了會兒書,等睡意襲來,便關了燈睡覺。


    黑暗中,隻有手機上發散著橘黃色的光亮。


    她在少年清淺的呼吸聲中閉上了眼睛,就仿佛之前無數個夜晚,他呆在她的身邊一樣。


    黑暗中,少女的聲音清脆:“晚安啦。”


    尹深淩晨五點醒的。


    摸索著去找手機,手機因為沒電黑屏了。


    他頭疼欲裂的給自己倒了杯水,把手機充上電。又睡了一覺。


    等醒來刷聊天記錄,才看見自己和初初的通話時長足足有六個多小時,簡而言之,他昨晚是真的和初初聊天聊著聊著就睡過去了。


    尹深趕緊給初初回視頻。


    那頭很快的就被接起了。


    少女懶洋洋的窩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早。”


    尹深勾著唇笑:“準備起來了?”


    初初拿了個靠枕墊在身後,準備關心一下自己三日未聯係的男朋友:“嗯,今天有課。你最近都做什麽了?我昨晚看你很累的樣子。”


    “沒什麽,小情況。”


    尹深沒回應,初初就忍不住繼續追問:“你說我聽聽呀。”


    “真沒什麽。我弟回來了,有點麻煩。”


    尹容回國後,蟄伏了好一陣子。


    他已輟學,也沒參加高考,回來了之後也沒作妖,就老老實實的在出租屋附近找了個服務員的工作。


    暗中關注他一舉一動的人不止尹深,還有尹商執。


    當得知自己的兒子竟然要去餐廳裏端盤子的時候,尹商執震驚之餘,更多的還是心疼。


    可一想到尹容對自己做下的事,尹商執又冷冷的想,也許尹容在作秀呢,苦肉計,賭他這個當爹的會不會心疼。


    結果尹容就真的做了半年的服務員。


    因為他服務意識極高,人又謙遜,做事頭腦清晰,半年時間就升為了大堂經理。


    這樣的尹容是尹商執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想到尹容的親媽,尹商執不由的又老淚縱橫。


    如若是她知道,自己拚命為他生下的兒子竟然在端盤子,一定會恨死他了吧!


    也罷。


    尹容或許當年是年紀太小,遭人慫恿,這才走了彎路吧。


    現在在社會上打磨了半年,想來心性也定了。


    尹商執給尹容投資了一筆錢,讓尹容自己開公司。


    雖然尹氏集團是決計不可能再落到尹容手裏了,可尹商執也不忍自己兒子受苦,尹容既然當時有想要接手公司的想法,一定也會努力的。


    於是這後半年,尹容拿著尹商執的錢創業,再加上尹商執的一些人脈,做的風生水起,小規模的公司漸漸做大,逐漸在c市站穩腳跟。


    尹容的穩紮穩打也深得尹商執的喜愛。他傾盡一切人脈與勢力,為尹容鋪路,希望尹容的公司能更發展的更順利一些。


    還是小兒子像他,對金錢與權力有所崇拜,不像尹深,雖有天賦,卻誌不在此。


    尹商執歎氣。


    他對尹容的欣賞程度慢慢累加,又到了可以讓尹容回家來吃飯的地步。


    每周六,尹容都會抽空回家來吃飯。吃完了,兩人便在書房裏一起討論商業相關的問題。


    譚羨不止一次的問過尹深:“你真的不想繼承家業嗎?”


    尹深這性格,大約真是隨了她。


    當年為了嫁給尹商執,她不惜與家裏斷絕關係。


    財富於她如浮雲,若是不能與心愛的人一起長相廝守,那麽多財富又有什麽意義?


    尹深也是這麽回答她的。


    譚羨歎一口氣:“尹容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這孩子執拗,認定的事情改不回來,我有些擔心……”


    她未說出口的擔心,也是尹深的擔心。


    尹容剛識字的那會兒,“日”和“曰”總是認錯。


    他覺得“曰”才像太陽,因此總是把“日”說成“曰”。


    教他的傭人一直在糾正他,可尹容改不了,脾氣又爆,當晚就命人把那傭人毒打了一頓。


    尹深見過尹容囂張跋扈的樣子。


    明明隻是個四五歲的小孩子,卻刁蠻至極。


    那傭人挨了打,一身的血汙。


    尹容踩在他的手上,舉著“曰”字的字牌囂張的問他:“是不是念日!”


    那傭人屈打成招,一直點頭:“是!是!是!”


    幾日後,便被辭退了。


    尹容和尹商執告狀,說那人打他。


    尹商執大怒,便把那傭人辭了。


    尹深跟著那傭人跑出去。


    他在家裏不太受重視,但譚羨每個月都會給他一張十萬的卡。


    念在他年紀小,所以卡裏沒多放錢。


    尹深把那卡給了那傭人,有些愧疚。


    他嘴拙,說不出來什麽話。


    隻想彌補一些。


    沒想到那傭人氣憤的把那卡往地上一摔,臉還是腫的,那個約莫三十歲的男人聲音裏有些哽咽:“我不需要!”


    當時尹深年紀小,不懂為什麽那人會對著他大發雷霆。


    他固執的把卡撿起來,想放進那人的衣兜裏,卻被那人大力的推開。


    這情景讓尹容看見了。


    尹容讓人又打了那傭人一頓。


    隻丟下一句輕飄飄的話:“你以為你是什麽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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