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那裏怎麽說?”


    “太後,太後說既然皇上已經查清此事,就由皇上處置。”浣霜覺得太後似乎在知道了蘇美人所生是公主之後,就不怎麽在意蘇美人如何處置了。不過,她看看梅若婉的臉色,沒把這句話說出來,何必再說了火上澆油呢?到時候倒楣的總不會是太後,肯定是多嘴的她了。


    太後都說隨皇帝處置,那梅皇後更不會與皇帝做對,蘇氏自然是無事了。至於那個孩子究竟歸誰養,梅若婉已經毫不在意,一個女孩兒罷了,沒什麽用處。


    可蘇氏或不足畏,沈家在此事中所起的作用卻不能不令梅若婉重視。梅若嫿說得沒錯,沈家忠於皇帝,卻未必就忠於梅家,倒是這個沈許氏,一邊牽扯著許婕妤,一邊又牽扯著蘇美人,簡直是左右逢源四處亂跳。有她在,沈家最終會支持誰可不好說,這樣一股助力,還是要握在自己手裏為好。


    “過幾天母親會來宮裏吧?”她得把那事兒跟母親商議了。梅若嫿那丫頭固然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可若能對她、對耀哥兒有利,成全她的私心又如何呢?


    汲月答應著,又略有些憂心地提起來:“奴婢今兒瞧著,袁昭儀很有些反常的模樣。”


    梅若婉倒沒注意。袁勝蘭小產之後,她就不把袁勝蘭放在眼裏了。即使袁勝蘭將來能生下皇子,比她的耀哥兒也會小好幾歲。別小看這幾歲的年紀,對孩子來說差距可不小呢。袁勝蘭生的皇子越小,競爭力就越弱。


    “奴婢是怕,這人若是不管不顧,誰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事若反常必為妖。袁勝蘭從前是個嘴上喊得響,實際上做不了多少事的人,可是自小產之後她沉默寡言,倒叫汲月有些擔心了。


    “俗話說,咬人的狗不叫……”


    梅若婉哼了一聲:“你說得不錯。不過,近來聽說她又叫佑王府裏那個給她尋什麽補身的方子了?這佑王妃也是,這麽個侍妾,就容她隨意走動,簡直沒規矩!”


    “奴婢聽說佑王妃近來抱恙……”其實不是抱恙,是佑王府的小郡主到了年紀要挑夫婿了,佑王素來寵愛這個女兒,又要挑那家世好的,又要挑子弟本人出色的。可這樣的人家,並不願意娶小郡主。佑王怪到佑王妃頭上,佑王妃便幹脆利落地病了。


    梅若婉嗤笑:“佑王謹慎了一輩子,這回倒不在乎了?”嫁女與高門重臣之家,可不像佑王平日裏的作派呢。


    “都說小郡主的生母是佑王最為寵愛之人,或許這是真的……”佑王為了女兒,也一反常態了。隻不過佑王妃對小郡主可沒那份兒寵愛,並不打算真為了小郡主辛苦。


    “這種事兒是最難辦的。”梅若婉隨口道,“又不是親生女兒,將來倘有半點不如意,就都是佑王妃的不是。”可這人過日子,哪能事事都如意呢?更何況,小郡主也不是那等肯委曲求全的人。


    這事兒,佑王妃顯然看得很清楚,所以幹脆稱病,撒手不管。如此,佑王府這會兒就有點群龍無首的意思,袁勝蓮要做什麽,自然就更方便了。


    蘇阮生下公主的消息,許碧知道得很快,當然,也包括後續事件。


    “……所以蘇美人現在已經無事了。因生的是公主,也沒說由哪位妃嬪撫養,如今就還留在明玉閣蘇美人身邊。” 這種消息,當然還是九煉來匯報,“因是頭一位公主,聽說皇上倒是挺喜歡的。雖因早產之故,皇上說不辦洗三,但滿月禮倒是已在籌備了。”當然,不能跟皇子們的相比,但既然該辦的都辦了,那就證明蘇美人是真的沒事了。


    “這就好。”許碧這幾天十分擔心,這會兒總算也鬆了口氣,“生個公主也好。蘇姐姐能自己撫養,倒也勝過送給別人去養,還要卷入些風波之中。”這次林家幹的蠢事硬被捅到朝堂上去,不就是因為蘇阮腹中有龍胎嗎?


    現在生了個公主,蘇阮倒能抽身出來了。等過幾年,前頭的皇子年紀再大幾歲,局麵也差不多定下來,蘇阮便是再生皇子也無妨了。


    “範家呢?”既然蘇阮無事,許碧這會兒有工夫想起範家來了。先是攪了沈雲婷的相看,如今又算計蘇家,真要讓他們就這麽得意了,許碧覺得自己以後都沒臉出門!尤其是,範家自己就不幹淨,也真有底氣去招惹別人。


    “大奶奶放心。”九煉嘿嘿一笑,“籌建江浙海港一事已經要開始了,朝廷派人去先勘測開建地點,戶部把姓範的派過去了。”


    勘測海港開建地點,這既是苦差事,又是肥差。但凡有眼光的地方官,都會看出在自己屬地開建海港的好處,這就少不了要往那些能說上話的人兜裏塞點好處。以範主事一慣的作風,這錢他是必定會收的,而且他難得有這樣的肥差,恐怕收的還會不少……


    “他家的兒子讀書倒還可以,可惜有個風流毛病。”九煉笑得更賊,“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知雨在一邊白了他一眼:“這些話也好說給大奶奶聽的?還有小少爺呢!”她可聽說了,那個什麽——反正就是以前一個大聖人的娘,懷著孩子的時候就講究得很,不好的話既不能說也不能聽,那才養出個聖人來。


    當然,大奶奶這也不是要養聖人,可什麽風流啊之類的事,那可不能讓肚裏的小少爺聽見,若是把小少爺教壞了如何是好?


    九煉叫屈:“小的哪敢教壞小少爺啊……”他就是顧忌著,才把話說得那麽含蓄,什麽青樓啊煙花之類的話,他都沒敢說呢。


    知雨翻他一個大白眼:“若是你敢教壞小少爺,看大爺不打你板子!”


    許碧嗤地笑了出來,摸摸已經很明顯的肚子:“知雨說得對。”說起來九煉經常要“挨板子”,要真是都照實了打,少說也得挨上幾百下了。


    九煉吐吐舌頭,換了個話題:“顧家——”在跟別家議親了。


    “意料之中。從那天自白雲觀回來,顧家就再沒登門……”許碧歎了口氣,“罷了,這樣也好。”


    “再尋別家就是。”知雨不服氣地道,“我看顧家也沒什麽好的,大姑娘難道還配不上他家不成?這樣的糊塗人,不嫁倒是好事。你還巴巴地當個事兒拿出來說什麽!”


    得,這個話題又不討好,但他也不是閑得沒事才要說呀:“夫人似乎是——想要來京城。”


    “夫人?”知雨差點叫出來,“夫人怎麽會想來京城?”


    “說是擔心大姑娘的親事。”九煉有些無奈地道,“大奶奶有喜,不好多出去,夫人想帶著二姑娘來京城,一並把兩位姑娘的親事都定下……”


    “是要給二姑娘尋親事吧……”知雨撇了撇嘴。這一聽就知道,說什麽擔心沈雲婷,不過是個借口罷了,主要是想來京城給沈雲嬌尋親事的,畢竟京城權貴更多。


    “夫人還說,正好來照顧大奶奶生產……”九煉小聲道。


    許碧皺起眉頭。她早就跟許夫人商量好了,等到生產的時候就把路姨娘接來,如今沈夫人要來,路姨娘可就不好過來了。畢竟放著正經婆婆在,哪有叫娘家的姨娘來照顧的?


    “父親怎麽說?”


    九煉抓抓頭皮:“二姑娘的親事上,大將軍跟夫人起過爭執……”沈大將軍也替沈雲嬌物色了兩回親事,也是像給沈雲婷物色的親事一樣,不看門第,隻看子弟。可沈夫人堅決不肯——難道嫡女竟跟庶女尋一樣的親事不成?可她看好的一家又是江浙大族,世代書香,並不願跟武將人家聯姻。


    其實可能也不是因為是武將人家。九煉默默地想。據杭州那邊傳過來的消息,人家主要是沒看中沈雲嬌本人——因沈夫人看中的是人家的長子,若嫁過去就是宗婦,可沈雲嬌實在不是個能做宗婦的料子……


    當然,沈夫人嘴上是堅決不承認的,她堅持是因為沈雲婷之前傳出的克夫名聲影響了沈雲嬌之故。不過,如果她真是這麽想的,也就不會帶著沈雲嬌來京城了,沈雲婷就在這兒呢,影響豈不更大?


    “大將軍的意思,還要大奶奶把一把關。”


    “我怎麽把這關……”許碧頓覺頭痛。沈雲婷也就罷了,沈雲嬌這自有沈夫人做主,哪裏輪得到她把關呢?


    “大將軍的意思是,那等有實權的人家,不要攀親。”其實這話沈大將軍也跟沈夫人說了,但沈夫人並不是個很聽話的,這來了京城沈大將軍又鞭長莫及,若是沈夫人不聽話,沈大將軍就算得了消息怕也晚了。


    許碧苦笑:“我倒是能提醒,隻怕夫人不聽。”


    九煉小聲道:“大將軍說,夫人若是不聽,就由大爺想法子……”要結一門親事不易,想壞一門親事就容易多了。


    “那豈不把夫人得罪死了……”若是沈夫人覺得找著了一位乘龍快婿,又被沈雲殊攪了,那她不得恨死沈雲殊啊。


    九煉也是無奈:“大將軍說,大爺是家中長子……”自來長兄如父這句話不是白說的,如果父親不在,長子就必須提起家裏的責任來,而不是怕得罪人就不管不問。


    許碧微微一震,半晌才道:“父親說的是。”縱然沈夫人是繼母,沈雲嬌與沈雲殊並非一母所生,但大家終究是一家人。不單是沈雲殊,就是她,將來沈家要交到他們夫妻手上,她也一樣要擔起責任來。


    “大將軍還說,之前大奶奶對連表姑娘就做得很好,對大姑娘也好,所以才把大姑娘托到大奶奶手上……”


    許碧沒有說話。沈大將軍說她對連玉翹和沈雲婷做得都很好,是不是也在委婉地表示,她對沈雲嬌做得不好呢?可是有沈夫人在,就算她想對沈雲嬌好一些,也不可能了。


    “二爺和二奶奶,還有珍哥兒現在如何?”


    “這個——”九煉忍不住又撓了撓頭,“從處置了剪秋之後,二爺和二奶奶就和好了。珍哥兒養得也不錯,雖然時常生些小病,但大病倒是沒有……”沈家專門往蘇州去請了位精小兒科的郎中來供在家裏,這一年下來,總算是把珍哥兒調養得結實了些。


    “這還好。”許碧歎了口氣。雖然說起來珍哥兒體弱的事兒其實根本怪不到她頭上,但——這裏頭哪能說得清道理呢?總算沈雲安與董藏月夫妻和睦了,珍哥兒也養好了,她也安心些。否則,就算沈夫人來了,又如何相處呢?


    “先去給夫人和二姑娘收拾院子吧。”許碧覺得好生頭痛。沈夫人這一來,她頭上就多了尊佛,卻偏偏還沒有沈大將軍壓著,必定是要生事的。


    不過既然沈大將軍都沒攔住沈夫人,那這事兒多想無益,隻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許碧振作一下精神:“還有什麽好消息沒?”


    “還有一事,不過——”九煉撓撓頭,也不敢說這是好消息,“之前袁勝蓮往各處搜集的那些求子方兒,這些日子也都找了來。尋郎中看過,說也不過都是些暖宮補血的方子,也沒什麽出奇。”也就是說,宮裏的禦醫也能開出這樣的方子來。袁勝蘭有孕,實不敢說就是這些求子方的功勞。


    許碧再次泄氣:“就這樣?”可她總覺得不對,“你再過細查查。袁勝蓮那些日子,除了去醫館藥堂這樣的地方,還去過什麽地方。”不管怎麽樣,她總是疑心,袁勝蘭這一胎的問題,就出在袁勝蓮身上。


    第150章 假孕


    蘇美人生的這位小公主, 到滿月的時候還沒有起名兒,闔宮上下都隻叫大姐兒。


    雖是早產了將近一個月, 但有太醫和宮女嬤嬤們仔細照顧,到這會兒小公主已經跟一般足月生產的孩子差不多了。


    既是滿月禮,小公主自是要露臉的,早上一醒, 乳-娘嬤嬤們就給收拾整齊,送到蘇阮這裏來了。


    “咱們大姐兒真是好看。”清商抱著小公主, 簡直眼睛都要移不開。要不是還得伺候蘇阮, 她早自告奮勇去服侍小公主了。


    “健健旺旺的,就比什麽都強。”蘇阮接過女兒, 用手指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臉。滿月的孩子已經長開了好些,跟剛下生時那紅紅皺皺的小猴子模樣簡直大相徑庭。已經被乳-娘喂飽又把過了尿, 她精神得很,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一旁的嬤嬤便笑道:“姐兒是一日比一日精神呢。吃得好,睡得好, 太醫都說了, 這會兒就跟足月生產的孩子差不多了。”


    蘇阮聽了這話, 就露出了笑容:“也是你們用心服侍的功勞。”乳-娘和嬤嬤都是皇後挑了來的, 不管皇後當初是不是對她肚裏的孩子有所打算, 但這些個人都是得用的,憑這一點,蘇阮就感激皇後。


    當然, 許碧托王太醫給她說的那個“偏方”應該也是管用的。蘇阮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胸口——孩子吃親娘的奶,身子會更好,這“偏方”聽起來沒什麽道理,畢竟別說這宮裏,就是外頭的大戶人家,也都是要選白胖健壯的乳-娘給孩子喂奶的,像她這樣早產,產後看起來體弱又奶水不多,哪裏有精心挑選的乳-娘好呢?


    不過蘇阮素來是很信許碧的。再說給自己的孩子哺乳還不是應該的麽?蘇阮就這麽做了,反正不管究竟是哪一樣管用,反正現在小公主看起來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這就夠了。


    小公主在親娘懷裏聞到了熟悉的氣息,開始把小臉兒往蘇阮懷裏湊,小手也一抓一抓的。雖然之前已經吃過奶了,但聞到味道,覺得再吃兩口也行。


    蘇阮輕咳一聲,乳-娘嬤嬤們就識相地退了出去,隻留清商在屋裏,小聲笑道:“姐兒還是跟美人親……”別的不說,沈少夫人這個主意讓小公主一直跟蘇阮更親近,這就是個好主意啊!


    蘇阮輕輕嗯了一聲,把女兒抱得更緊了一點。皇長子因為在永和宮與景陽宮之間轉過幾手,至今都是最親近他的乳-娘,便是許婕妤這個親娘,對他百般耐心寵愛,也還是得往後排一排。看這樣子,倒是生個女兒最好。


    小公主其實也吃不了幾口奶就停了,轉著大眼睛又不知看什麽去了。但被她這麽一揉搓,蘇阮又得換身衣裳。


    “小磨人精兒。”蘇阮輕輕用指尖點了點女兒的腦門兒,立刻被清商搶了過去:“姐兒可乖了,哪裏是磨人精。”


    蘇阮失笑:“好好好,有你護著,誰敢說她半個字呢。”起身去妝台前換衣裳了。


    蘇阮今日也要露露臉。蘇林兩家的事兒雖因皇帝發話而被抹了過去,但她娘家和舅家卻是實實在在地丟了臉,再加上隻生了一個公主,私下裏不知有多少人在看她笑話。越是如此,她越是得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抱著小公主出去給人看。否則,現在這些人隻是笑她,後頭就該踩她了。畢竟現在她已經沒什麽大價值,很多人都在私下議論,說皇後恐怕不會再照顧她了。


    “可惜沈大奶奶不能來。”清商頗有些遺憾地道。許碧已經有孕七個多月了,這時候可不好進宮。


    “她平安生個兒子,就比什麽都強。”人雖沒來,可給小公主的禮已經送進來了,是一串七彩琉璃的風鈴,這會兒就掛在小公主的搖車上,時常引得小公主看得出神。


    “是啊。”清商雙手合什念了聲佛,“菩薩保佑沈大奶奶一舉得男。”聽說沈家那位二爺已經生了兒子,大奶奶也得趕緊生兒子才好啊。


    “外頭像是已經有人來了?”明玉閣地方也不大,雖然滿月宴是設在正殿,蘇阮這裏也能隱約聽見些動靜。


    清商往外看了看就轉回來:“是佑王妃來了。大概又是帶著那位袁娘子一起進宮的罷。如今這位袁娘子,倒成了宮裏的常客了。”


    她不喜歡袁勝蓮。當初她是怎麽進的佑王府,宮裏誰沒耳聞呢?如今還能這麽大搖大擺地出來,可真是……


    “袁昭儀如今這樣兒,她常進宮陪陪,也是應該的。”自己也有了孩子,蘇阮對於袁勝蘭的小產頗是同情。那天可也真把她嚇了一跳,若是小產的是她……


    清商壓低聲音:“您說,袁昭儀那事兒,真是皇後娘娘和長春宮做的嗎?”


    這件事到如今其實也沒個清楚明白的結果,景陽宮和長春宮都被清了一遍,可最後也沒個說法。啊,其實也是有說法的,但那個說法,反正後宮裏沒人會信。


    “皇後娘娘——”蘇阮總覺得以皇後的為人不會那麽做,但長春宮梅賢妃會不會做,這可就不好說了。


    對於這件事,袁勝蘭的看法跟蘇阮倒是相似的,但得出這種結論的原因卻是截然不同。


    “這事兒或許不是皇後幹的,但跟那梅若婉絕脫不了幹係!”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個月,袁勝蘭說起這件事來已經不再是那般癲狂模樣,但看似平靜的語氣裏,卻仍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皇後縱然無子也是穩坐東宮,不管將來誰做了太子,她的位置都不會變。可梅若婉那賤人就不同了。”


    若是梅若婉的兒子繼位,梅若婉便是太後,而她袁勝蘭隻是個太妃。可若是她生下兒子並得了皇位,那她就是太後,梅若婉縱然有個做皇後的親姐姐,也要對她屈膝了。這裏頭簡直是天差地別,梅若婉那賤人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別說什麽梅若婉不會那麽蠢在長春宮做這種事,她有個皇後姐姐自會替她處理,有什麽不敢的呢?


    袁勝蓮坐在一邊,靜靜聽著袁勝蘭說話。如今她每次進宮都會聽到袁勝蘭說這件事,區別不過是每次說出來的話略有不同罷了。


    “太後姑母,至今都沒查出來?”好容易等袁勝蘭說完,袁勝蓮趕緊插著空兒問了一句。


    袁勝蘭滔滔不絕的話頓時停了,仿佛水流被堤壩堵住了似的,半晌才冷冷地道:“沒有。這些日子我也沒去寧壽宮問。皇上都發了話,太後還能怎樣。”


    這是她頭一回在袁勝蓮麵前提起太後時不稱姑母。


    袁勝蓮也靜坐了一會兒,才走到殿門,將外頭候著的一個女子喚了進來:“姐姐上回叫我去找郎中,隻是這後宮實在沒法帶進來,這是道觀裏一位女冠,懂些醫術,我帶她來先給姐姐瞧瞧身子。”


    袁勝蘭開始並沒注意她帶來的中年女子,隻當是佑王府給她的嬤嬤之類,心裏還想著佑王府大約是怕袁勝蓮在宮裏做出什麽事來得罪了皇後一黨,所以叫人來看著她,故而幹脆就□□劍把人給攔在了殿外,卻沒想到居然是請來給她診脈的。


    那女子進來,果然習慣地單手打了個問訊:“無量壽佛,貧道給娘娘請安了。”


    袁勝蘭皺起眉頭:“是道觀裏的?”她也知道一些寺廟和道觀裏都有懂些醫藥的僧道,可那畢竟也就隻是通些皮毛而已,給人治些小病也還罷了,真正精通醫術的可謂少之又少,自比不得那些行醫世家之人。她叫袁勝蓮給她尋個醫者,結果就給她帶來這麽一個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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