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既然賢妃不願意把兒子送給皇後撫養,娘娘何不促成皇後撫養別的皇子呢?比如說,既然昭儀自己有孕了,那原本撫養在昭儀宮裏的皇長子,可交由皇後撫養啊。”到時候賢妃就該著急了。這梅氏姐妹兩個,可不能讓她們姐妹同心啊。


    袁太後歎道:“別提了,那個蠢貨前日把皇長子送回許氏處去了,說是皇長子八字不好,隻跟自己親生母親相合,若是換了別人,是要衝克的。”


    盧節張了張嘴,隻覺無話可說:“已經送回去了?”這才有孕呢,都不知道是男是女,就把一個兒子還回去了?


    “若不然怎麽說她是個蠢貨呢。”袁太後冷笑了一聲,“難怪袁家敗得那麽慘,單看他們養出這樣的蠢貨,就知道一家子都蠢!”她真是恨極了,袁家自己倒了不要緊,可壞了她的大事啊!


    “罷了——”盧節還能說什麽呢?送都送回去了,還給扣了個八字不好的帽子,這下皇後就是不肯養,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不過還有個蘇美人已經有孕了。”袁太後簡直不想再提袁勝蘭,“再說,那許氏的兒子,皇後不養也好!”許家,跟沈家可是姻親!


    盧節笑了一笑:“其實臣在外頭打聽到,許沈兩家這親事,其實中間有些蹊蹺。”


    “這我也聽說過。”袁太後一聽就明白盧節的意思,“可那許碧是個有本事的,雖是庶女,又是去衝喜,卻在沈家站穩了腳跟,聽說也是把那沈雲殊牢牢攏在手裏的。”


    盧節不慌不忙地道:“可沈家這樣的姻親,別人也會想要的。比如說,梅家若是能與沈家聯姻,想必梅家求之不得吧?”


    袁太後一時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梅家?如何能讓梅家與沈家聯姻!”若是那樣,梅家豈不如虎添翼了?


    盧節又笑了笑:“娘娘別急。如今,沈家實在是我們的大敵。尤其是,沈家深得皇上信任哪。”這才是最麻煩的。


    這個袁太後如何不知呢?隻是她沒有辦法罷了。


    “若是沈家與皇上離心,那一切都好辦得多。”


    “你剛才還說讓梅沈兩家聯姻……”


    盧節笑道:“娘娘,臣記得我朝開國之時,曾有一樁夏宮慘案來著?”


    夏宮慘案,袁太後自然知道。說的是本朝開國有位功臣被公主看中,欲嫁於他。可此人家中已有妻子,且夫妻情篤。結果皇後宣其妻入後宮,賜了一杯茶,其妻回家便暴斃身亡。此功臣既悲且怒,卻又無計可施。


    次年皇帝攜重臣及宮眷至夏宮避暑,恰值此功臣妻孝已滿,公主便跑去他麵前,說要嫁給他,且以其子女為要脅。結果該功臣一怒之下,將公主當場掐死,即為夏宮慘案。


    慘案發生之後,皇帝念在這功臣幾次救駕的大功上,最終隻判了他削爵流放,雖說未曾殺他,可當初的君臣之情,又還剩下幾分了呢?幸而此事發生在天下已定的時候,若是當初諸強相爭,這功臣妻子慘死,還會繼續效忠於皇帝嗎?


    “梅家會做這種事?”袁太後皺眉,“再說皇後也沒有妹妹了。”


    盧節輕輕一笑:“皇後沒有親妹,卻有堂妹族妹啊。”


    袁太後敏銳地看著他:“你可是知道了什麽?”


    “也是湊巧罷。”盧節微微垂下眼睛。那天在燈節上,他真是偶然間碰上了沈雲殊一行。原是想看看此人究竟是如何的三頭六臂,短短幾年就能算計得袁家家破人亡,可卻湊巧發現了一點很有趣的事情——那位梅姑娘,看沈雲殊的眼神很有趣,後來遇上人販子,她勸沈少夫人的話就更有趣了。


    袁太後皺皺眉:“皇後與皇帝是一條心……”這點她不能不承認,皇後為了皇帝頗能隱忍,要讓她動皇帝的心腹沈家,這恐怕不易。


    盧節仍舊微笑:“皇後娘娘不肯,別人未必不肯。再者說,若是梅家能與沈家聯姻,對梅家豈不更有利?”


    袁太後被他說動了一半:“可不要弄巧成拙了……”若是沈家願意舍了許氏呢?


    盧節笑得意味深長。許氏也許不重要,但有些人天生就不喜歡被人強迫被人算計,那位沈僉事,偏偏就是這樣的人啊。


    第140章 花朝


    許碧的妊娠反應有點強烈。不知是不是因為第一次嘔吐是被那個馬匪身上的油膩味兒引起的, 她這些日子是半點兒葷腥都不能見,就連點心裏的豬油都不行, 真是要過和尚的日子了。


    “大奶奶,廚下新蒸的糯米山藥糕。”知雨端了一碟新點心進來,有點發愁地勸,“您就歇歇吧, 這個什麽什麽商的計劃,先放放吧。朝廷那邊都不肯下旨呢, 您這——”這忙活有啥用啊?


    知雨是真發愁。許碧這才診出有孕不到一個月呢, 眼看著下巴就尖了。這有孕在身,本來就是一個人吃兩個人用, 偏偏許碧半點葷腥都沾不得,這怎麽行呢?偏她還要做什麽, 什麽港口招商計劃,還時常要跟那陸商人家的太太見麵, 知雨總覺得,這實在是太費神了, 怎麽能撐得住呢?


    再說了, 這計劃做出來有啥用啊?她可是聽九煉說了, 朝廷開印之後, 就為這港口的事兒可吵得厲害呢, 說是要花很多銀子,是肯定不會開的。而且還要趁機削減西北的軍餉,還有江浙那邊建水師的銀子也要削減, 這可都是對沈家不利的事兒。既然如此,大奶奶何必還要做這個什麽計劃呢?


    “拿來我嚐嚐。”許碧其實也很煩惱啊。不吃,肚子餓,吃吧,又吃不下。偏偏這會兒剛開春,水果什麽的都沒多少,五煉現在都不跟著沈雲殊了,每天就是變著法兒的去淘弄些新鮮吃食來給她。家裏的廚房就更不必說了,廚娘恨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藝,各種素菜素點心輪換著做,灶上的火一天十二個時辰都不帶熄的。


    就這麽著,她還是吃不了多少,別看肚子餓,吃食端到麵前又覺得索然無味了,硬塞下去,胃裏又會想要造反。做做港口招商計劃,其實是轉移一下注意力,盡量忽略那種想吐的感覺,好把吃下去的東西保留在胃裏。


    糯米山藥糕做得很小巧,雪白的糕麵上還點綴著鮮紅的蜜餞山楂粒,看著真是十分誘人。廚娘的手藝也很好,山藥那種澀味兒被適當的糖遮掩了,吃起來又甜又香。


    不過許碧也隻吃了兩塊就放下了。知雨愁得要命:“大奶奶以前最愛吃這個了,再吃兩塊吧?”


    那是許二姑娘最愛吃啊……許碧隻能歎口氣:“也不知怎麽的,不想吃了。”許二姑娘愛吃山藥糕,愛吃鴨肉粥,但她都不喜歡啊。幸好大家都知道孕中婦人口味多變,她現在說不愛吃,倒是沒有人會多想。


    知雨確實沒多想,她隻是發愁許碧吃不下東西:“那大奶奶想吃點什麽呢?”


    “唔——酸豆角米粉吧……”吃點酸的,還能開開胃。


    門外的芸草立刻拔腿去廚房傳話了。許碧把山藥糕碟子推開:“你們吃了吧。”


    知雨直歎氣:“這幾天,奴婢們倒都胖了……”廚房做出來的東西,大半倒是進了她們的肚子。


    “等出了三個月就好了。”孕吐這種事無藥可治,隻能順其自然。


    “那大奶奶也別做了——”知雨眼看她又拿起那什麽計劃書,忍不住要攔,“多養養精神才好。何況做這個,究竟有什麽用啊?”


    許碧笑笑:“自然有用的。”如果用招商引資的方法,江浙那邊的港口根本用不了戶部說的那麽多銀子,尤其把工程分期,一期工程所需的資金連戶部計劃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一旦港口開始發揮作用,賺了錢,還愁沒有人捧著銀子來進行二期三期的投資嗎?到時候,朝堂上那些人,還有什麽理由攔著開建港口,並且削減軍備?


    知雨聽不懂,但大奶奶做這個是為了幫大爺,這個她能明白,隻得閉了嘴。


    “大奶奶——”琉璃在外屋喊了一聲,探進頭來,一臉興奮,“宮裏來人了!”


    “宮裏?”許碧莫名其妙,“哪個宮裏?”


    “說是長春宮,賢妃娘娘派來的人,請大奶奶進宮的。”上回皇後娘娘派人來頒賞,這回賢妃娘娘又派人來請大奶奶進宮,可見大奶奶在宮裏多有麵子啊!


    琉璃說是請,其實按長春宮來的內侍那個意思,應該是叫做宣。雖然說得很客氣,但其實還是宣召的意思。


    “賢妃娘娘生辰,恰逢花朝節,請了幾位誥命進宮小坐,咱家是來給沈宜人傳話的。”長春宮這個內侍說起話來也是笑眯眯的,可話裏話外都透著一股子不容推辭的意思。


    “有勞大監了。”許碧沉吟一下,示意知雨遞個荷包,又問了一句,“不知娘娘還傳召了哪幾位誥命?”


    內侍捏了捏荷包,臉上的笑容就真實了一點:“其實多數還是承恩侯府的人。不過賢妃娘娘聽梅姑娘說,上元節是沈宜人識破了那夥馬匪,又立大功,所以特地叫咱家來請宜人進宮呢。”


    又是梅若嫿?許碧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讓人送了這內侍出去,眉頭就不禁皺了起來。這梅若嫿是什麽意思?什麽事都跑到宮裏去說。梅賢妃也是,就為了聽這幾句閑話,就要召她進宮,進宮做什麽?給她講偵破故事嗎?


    然而梅賢妃的生辰,說起來請她一個外命婦還是給麵子呢,不去又不行。許碧想了想,叫過知雨:“你往梅家跑一趟,跟梅太太說,賢妃娘娘宣召,我有些惶恐,特特地請問一下梅姑娘,跟賢妃娘娘是怎麽說的。免得到時娘娘問起,我有什麽答對不周之處,不但惹娘娘不快,恐怕還會讓娘娘誤會梅姑娘言語不實。去瞧著,撿梅大儒在家的時候去。”


    這個,知雨倒是一下子就領會了:“大奶奶是覺得,這梅家姑娘在弄鬼?”


    許碧歎了口氣:“說起來她不該才是。又或者她隻是一時好玩說漏了嘴,甚至是隻想在賢妃麵前為我表功,但這樣動不動的就宣我進宮,對咱家也不是什麽好事。”尤其她現在懷孕了,更得小心。


    梅大儒是天色將黑的時候才到了家,他才進門,就聽說沈家來人了。來的既是個丫鬟,自是去見梅太太的,不過因是沈家人,梅大儒還是問了一句:“沈家來人做什麽?”


    梅太太猶豫了一下:“也沒什麽,不過是賢妃娘娘生辰,也邀了沈家大奶奶入宮。”


    隻是她這一猶豫,梅大儒就已經發覺了不對:“沈少夫人入宮,為何要叫人先來咱們家?”


    梅太太支吾了兩聲,隻得說了實話。她本不是個會說謊的,更何況在丈夫麵前,她總是有些不敢亂說話,但還是給女兒解釋了兩句:“……嫿兒也是覺得沈大奶奶有本事,才在賢妃娘娘麵前提了提,誰知賢妃娘娘就想見見沈大奶奶……”


    梅大儒眉頭就皺了起來:“把嫿兒叫來。”事情絕不像是妻子說的這麽簡單。沈大奶奶上回就已經被皇後召進宮一次了,梅賢妃又不是沒見過她,哪裏還為這種事專門再見見?再說了,沈大奶奶兩次被宣召入宮,兩次都是梅若嫿的原因,人家現在叫人登門,其實就是在委婉地表達不滿了。


    梅若嫿聽說沈家來人的時候就已經有所準備了,被父親一問,就露出一點委屈:“女兒是覺得,這樁案子多虧了沈大奶奶才能告破,可是外頭都沒人提起——”


    “胡鬧!”梅大儒一拂袖子,“沈少夫人若想因此揚名,難道沈家人自己不會去說?如何要你多嘴?”何況一個婦人,因為聞到馬匪身上的油膩味兒而覺得不對,這種話說出去,正派的人聽了當然隻會誇讚她細心,可若是有些心術不正的人聽了,還不知要說出些什麽話來。沈家小廝在順天府衙門半句不提自家大奶奶的功勞,必也是因為這個。


    梅太太忍不住為女兒辯護:“嫿兒也是好心……”


    “便是好心,反辦了壞事,也算不得好心了。”梅大儒沉聲道,“你說話之前,可想過沈少夫人願不願揚這名氣?上次你自作主張,請皇後娘娘賞賜沈家,又宣沈少夫人進宮,就已是不妥。明明已經告誡過你,如何這次又在賢妃娘娘麵前多嘴?誰教你如此妄言妄語的?”


    梅若嫿咬著嘴唇,眼圈一紅:“女兒也隻是提了一句,是賢妃娘娘執意要邀沈大奶奶——”


    “你還要強辯!”梅大儒最恨兒女們做錯了事還不肯承認,“若不是你多嘴,賢妃娘娘如何會宣沈少夫人進宮?”梅賢妃生辰,請的不是自己家人,就是她入宮前的閨中密友,無論從哪一方麵看,都沒沈家什麽事。


    而且梅大儒在江浙教授那大半年的倭語,有些事情便是不深究,他也能品出些滋味來。沈家與袁家有仇,宮裏有袁太後有袁昭儀,沈少夫人當然不願意進宮。若真是想進宮,憑沈家與皇帝的關係,還用得著梅若嫿從中牽線不成?


    梅太太看女兒淚光盈盈的樣子忍不住心疼:“老爺何必發這麽大的脾氣——”


    “都是被你寵壞了!”梅大儒滿心不悅。他帶著兩個大兒子出外遊曆,回來卻發現留在家中的一雙小兒女頗多毛病。小兒子恃才傲物,張揚不留餘地;小女兒更是屢犯口舌,且教之不改。更糟糕的是,這一對小兒女,竟絲毫不覺自己有錯!


    梅太太不由得也委屈起來。幼子十五歲就中了解元,整個京城都在誇讚。女兒也是極得皇後娘娘喜歡,時常被召進宮說話的。這樣的兒女,換了誰家不是歡天喜地,怎的到了丈夫嘴裏,就成了被寵壞了,連做人的道理都不懂……


    梅大儒沉聲道:“自從上次召了沈少夫人入宮之後,皇後娘娘可曾再宣嫿兒入宮?”


    梅太太道:“年下,娘娘忙呢……”雖這麽說,心下卻也不禁算了算,立時便發現,自從那次之後,皇後還真不曾再單獨宣過梅若嫿入宮陪她說話。便有入宮,也是年節之時宣召外命婦一起的,跟之前皇後時常宣召比一比,確實差距頗大。


    “難不成,難不成是沈大奶奶在皇後麵前說了什麽?”


    梅大儒臉色更沉了:“難怪你把辰兒和嫿兒都教導成這般模樣……”出了什麽事,立刻先疑心別人,卻不知檢討自己,“告訴你,那是皇後娘娘嫌嫿兒多嘴不知分寸!此次之後,隻怕娘娘再也不會宣召她入宮了。”


    “為,為什麽?”梅太太有點慌了。她還打算悄悄求皇後給梅若嫿做媒挑親事呢。


    “她能將別人家事當做閑話隨口亂說,難道就不會把宮裏娘娘的事說出去嗎?”梅大儒陰沉著臉,“私泄禁中語,你知道是什麽罪名嗎?”


    梅太太被嚇住了。私泄禁中語,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麽。這罪名可大可小,往小裏說,不過就是說幾句閑話,甚至有些時候,宮裏還是刻意讓人往外傳遞消息呢;可往大裏說,宮中一切都是禁秘,哪怕傳一句話,也是有罪的。


    “嫿兒,嫿兒不會的……這點輕重,她還是知道的。”


    梅大儒歎了口氣:“可是倘若嫿兒在娘娘那裏落下了多口舌的印象,倘若日後真有什麽消息泄露出去,你說娘娘會不會疑心嫿兒呢?”


    梅太太終於無話可說了:“那,那怎麽辦?”


    梅大儒轉頭看了一眼梅若嫿:“你究竟為什麽總在宮中談論沈少夫人之事?”便是犯口舌,也沒有隻撿著一個人犯的。何況梅大儒自己也覺得,從平日裏看來,女兒並不像是那等長舌婦,如今一來,她兩次令宮中傳召沈少夫人,就更為奇怪了。


    梅若嫿也被父親剛才說的話嚇住了。細想一想。皇後的確是不如從前那樣親近她了,難道,難道真是嫌她多嘴嗎?可是,梅賢妃是喜歡她的,而梅賢妃有皇子,就是將來……


    她正想著,猛然被梅大儒一問,頓時心裏又是一緊,硬著頭皮道:“父親,女兒,女兒隻是佩服沈少夫人。她行事與普通女子不同,甚至聽說她還殺過倭人,實在是位奇女子。是以進宮之時,賢妃娘娘提起皇長子,女兒就想到了沈少夫人……”


    梅大儒眉頭皺得更緊:“沈家從未對外宣揚過沈少夫人殺過倭人,你這又是從哪裏聽來的,就這樣胡說!”


    “是沈少夫人的娘家妹妹說的……”梅若嫿被父親問得一陣心慌,勉強道,“這話是沈少夫人的貼身丫鬟回許家時說起的……”


    “胡鬧!”梅大儒有些惱火地道,“這些話,你也與賢妃娘娘說了?”


    梅若嫿低頭不語。梅大儒一拍手邊的幾案:“這些日子你不要再進宮了!”


    梅太太小聲道:“既然是沈家的丫鬟自己說的,如何嫿兒倒不能說了……”


    梅大儒猛地提高了聲音:“因丫鬟能做,嫿兒也就去做?你視女兒與別人家丫鬟等同不成?”


    梅太太啞口無言。梅若嫿咬了咬嘴唇,低聲道:“父親,賢妃娘娘生辰,還讓女兒入宮相陪……”


    “報病!”梅大儒斷然道,“這三個月,你在家中反省,不得出門!若是再不守規矩,就送你回嶺南!”


    梅賢妃的生辰是二月十五,本朝習俗,正是花朝節。


    長春宮名符其實,宮裏花木甚多,一年四季開花不斷,這會兒開的正是早玉蘭,有紫有白,雖然隻是不多幾株,但皆有數十年樹齡,開起花來也是幾十上百朵,甚是好看。


    賢妃的生辰宴就設在玉蘭花下,四周以錦緞為障,擋住還有點涼意的春風,隻留下頭頂明媚的陽光。


    宮中有頭有臉的嬪妃都來為賢妃賀生,還有幾位外命婦,也熱熱鬧鬧開了好幾席。


    許碧的位置被安排在了蘇阮旁邊,這倒算是意外之喜了。


    “聽說前幾天劫持吏部侍郎嫡孫的那夥馬匪是被你發現方能擒獲的。”蘇阮低聲道,“如今宮裏都在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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