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靖元:“……”侯文博:“……”此刻兩人倏地反應過來。這是一艘小舟浮在湖麵,而且有人在舟裏親熱啊!這一刻,兩人就沒法出去了。撤了撤了。他們的視線對上,都有些哭笑不得。然而,就在兩人準備後退的時候,上麵忽然傳出一聲稍大些的歡愉尖叫,並且,這叫聲頗為熟悉!這就讓他們遊開的動作頓了頓。兩人再次相視,都有些震驚。這聲音是秋紫華?!但讓他們驚異的事情發生了。很快又傳出來另一個男子的粗喘,還有一些親熱時才會有的葷話,而這聲音同樣很熟悉,居然就是侯文博的庶弟侯文軒!侯文軒和秋紫華的對話隱隱約約,斷斷續續。“文軒兄,我……我好還是九弟好?”“自然、自然是你好……他看著清純,實則入幕之賓多得很,哪像你,隻願意跟我相好……”“我隻愛慕文軒兄,就隻……啊!”“再叫幾聲給我聽一聽……”侯文博有些難以置信,拉著閔靖元的手,與他一同遊得遠了一些,才壓低聲音對他說道:“紫華他竟然跟侯文軒……我記得他們隻是泛泛之交,紫華也提過不喜歡侯文軒的行事做派。現在他們怎麽突然就”他眉頭緊鎖,“跟侯文軒關係更親近的,不是經常跟紫華過不去的秋紫韶嗎?”閔靖元是把秋紫華當好友沒錯,不然也不會專門為了讓他長臉而和韋東予等人一起趕往東雲城的附近去狩獵,還差點死在那裏。但他更在意的當然還是侯文博,之所以能和秋紫華成為朋友,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秋紫華跟侯文博交好,而且時常給侯文博打抱不平而不平的對象,就是手段頗為陰損、明裏暗裏都對侯文博不利的侯文軒。可現在,秋紫華反而跟侯文軒就光天化日的搞起來了?聽他們的動靜,這恐怕還不是第一次搞起來,戀奸情熱的。這時候,閔靖元的臉都綠了。“韋東予他們幾個都在追求他,他還說過大家都是好友,不知道該怎麽選擇。現在竟然做出這檔子事,敢情是一直吊著他們?虧你還把他當親弟弟看待!”在閔靖元看來,秋紫華跟誰、在哪裏親熱都可以,但是對侯文博有惡意的人就不行。秋紫華做出這樣的事,根本就是打侯文博的臉,是對侯文博的背叛,白瞎了侯文博對他的種種照顧。侯文博原本也有些怒氣,但是閔靖元脫口而出的話,卻讓他心裏微暖,尚且還算平靜。於是他拍了拍閔靖元的手,忽而說道:“我們再過去聽一聽吧。”閔靖元:“哈?”侯文博解釋道:“親熱的時候最容易露出破綻,我想知道紫華是真的情不自禁,還是對我不懷好意。”閔靖元眸光沉了沉,點頭應道:“你說得對,我們是該去聽一聽了。”閔靖元能這麽快冷靜下來,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如今的秋紫華並不像命運線裏那樣具有不可替代性。那時候閔靖元是深愛秋紫華的,秋紫華是他不可或缺的愛侶,再加上秋紫華的“主角光環”作用,閔靖元才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現在的秋紫華,對閔靖元來說更多的是對侯文博的愛屋及烏而已。侯文博則是雖然在命運線裏對秋紫華有過喜愛,但他那時候抽身早,再加上意誌力等緣故,後麵反而可以發現秋紫華的不妥,還幾度伸手試圖拉閔靖元一把,就可見他還是理性大於感性,為人處世都很果斷了。現在他是把秋紫華當親弟弟一樣付出了不少情誼不假,可他的弟弟妹妹不少,親的堂的表的都有,秋紫華就算是頗為親近的一個,卻遠遠談不上是他的人生支柱之類的,他一個心誌甚堅的修武者,還不至於為此太過傷心。兩人說做就做,很快又悄然地遊到了那小舟之下。周圍的水波仍舊不斷地泛起漣漪,層層鋪開,足見那戰況之激烈。不過閔靖元和侯文博也沒覺得有什麽尷尬的上麵親熱的人都不尷尬,他們尷尬什麽?他們反而是聚精會神,從那些亂七八糟的囈語中,極力地提取出需要的消息來。就如同兩人所推測的那樣,秋紫華和侯文軒可能是情緒激動,加上侯文博跟他們倆都有關係,互相之間的確說到了關於他的事。大概是因為在互相商議,所以他們的聲音極小,如果不是閔侯二人幾近貼著小舟下方,又運足了耳力去聽、去分辨,隻怕也是聽不清楚的。“我那個嫡兄,向來高傲得很,你這麽跟我攪在一起,就不怕被他發現以後失望?”“我對侯大哥是真心實意的,但親情與愛意不能兩全,我既然愛慕你,就放不下你,即使侯大哥會失望,我也還是選了你。文軒兄,你可不要辜負了我。”“我自然不會辜負你,等我成了侯家的繼承人,就正式迎娶你過門,到時候我的風光有你一半……你跟我那嫡兄關係好,我這裏東西準備妥當,他又對你沒防備,隻要你給他喝下去,他氣海被廢,就隻能嫁出去了。”“那藥不會真傷到侯大哥吧?唉,侯大哥向來喜歡習武,如果廢了氣海,一定十分難受。但這種傷痛是可以痊愈的……其實我也是為了侯大哥好,閔兄很喜愛他,他也對閔兄有好感,各自作為繼承人掌管家族,豈不是聚少離多?時間久了感情淡了,對誰都不好。人在世上失去了摯愛之人,活著、掌握了權勢又有什麽意義?他一定會後悔的。我深知閔兄不會嫌棄侯大哥被廢,他正好趁此機會嫁到閔家去,偌大的侯家再沒有一個比文軒兄你更出色的,你自然就會是繼承人了,這是雙贏的事……”“對對對,就好像我,要是失去了你,我可真不知道怎麽才好了。”“文軒兄,我也是……”侯文博麵無表情地幹嘔了一下。閔靖元實在沒忍住,把侯文博拉近自己,輕輕的抱了抱他。第129章 兩人反擊兩人都被秋紫華的話惡心得夠嗆。這個世界以武為尊、弱肉強食, 即使因為東雲帝尊的鎮壓,讓他們東雲國境內相對安穩許多,強者也不能任意欺淩弱者, 可湧動的暗潮始終不少, 實力是絕對不能放棄的。當然,如果閔侯兩個是在外曆練遇見危險,他們是毫無疑問願意廢掉自己甚至為對方去死的甚至閔靖元在麵對九霄孔雀時已經差點就為侯文博被殺死了,原本命運線裏侯文博也是為了保護閔靖元而死。可現在是什麽情況?閔侯兩家又不是沒有同為繼承人的男男女女聯姻過,往往都是各自仍舊做繼承人、做家主,頂多是伴侶兩人在每一家輪換著住一段時日罷了,何況修武者一旦修煉到了緊要關頭, 閉關數年十數年都是常有的事,怎麽就會聚少離多感情淡了?閔靖元根本不可能舍得犧牲侯文博,他更希望的是跟侯文博並肩而行, 長長久久地廝守!侯文博要是廢了,壽元就有限,他們還廝守個什麽?更何況現在閔靖元還處在追求侯文博的階段,侯文博隻是慢慢地在給出自己的回應而已。哪怕真要犧牲自己感動對方,那也得是從閔靖元開始, 而不是仿佛侯文博十分恨嫁似的。就這還“雙贏”?把暗算他人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簡直是閔侯兩人都意想不到的作嘔。這種難言的惡心感一直過了有盞茶的時間, 才緩緩地消退。侯文博麵無表情地拉著閔靖元, 繼續靜靜地一邊聽活春宮, 一邊從中提取到關於秋紫華要在什麽時候、找個什麽機會來害他的消息。就這樣, 一直又過了小半個時辰, 實在是除了“嗯嗯啊啊”再無其他後, 侯文博才在閔靖元的陪同下, 又遊到了稍遠的地方,彼此商議起來。閔靖元怒聲說道:“他們要害你,不如就趁他們兩個苟且時,直接從下方穿劍上去,把他們殺了!有心算無心,至少也是個翻船,他們猝不及防之下,你我合力出手,先除掉秋紫華,再圍殺侯文軒,定能成事!”侯文博知道他這是為自己擔憂,所以也一時顧不得其他,才說出了這樣的話,不由心裏一暖。侯文博卻沒料到,因為秋紫華的話裏話外是讓侯文博下嫁,在這種還沒能跟心上人定情的關頭,閔靖元自然是有些惶恐的,擔憂心上人聽到這番話後,在內心深處也生出對他這份情意的猶豫來。哪怕這種可能隻有萬分之一,他也是想要立刻表明自己心跡的,絕不會讓心上人有一絲誤會的可能的。此刻侯文博已經刨除了那些無用的情緒,低聲說道:“不要急著露出殺意。”他見閔靖元還有不忿,繼續說道,“秋紫華這人是有些奇怪的運氣在的,但凡是對他有不利之心的人,輕則行動失敗,重則自食其果,非常古怪。隻是以往我跟他關係親近,他能用這種運氣自保,我更多是為他高興。但現在你我要是動手,他這運氣如果還是發生作用,你我多半也會被反噬,而他們的毒辣算計,除了你我聽到了以外,外人都不知道,所以在外人看來就隻會是你我突然對他們動手,說不定你我還要被迫攪進什麽亂七八糟的是非中去。”閔靖元比侯文博要衝動一些,這時候抓出了侯文博話裏的關鍵詞,皺緊了眉頭說:“秋紫華運氣詭異,要是你我不現在動手,秋紫華事後給你下藥,豈不是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寧可現在撕破臉皮,也不要再給他接近你的機會了!”侯文博先是一愣,看著閔靖元帶著焦急的雙眼,心裏不由一動。然後,他笑了,一字一句地說:“我有了個新的主意。”他又忽然加快了語速,“撕破臉皮不需要對秋紫華下殺手,我們可以先收點利息。”閔靖元也一愣,問道:“你的意思是?”侯文博取出一件寶器,其形態好似一隻倒扣著的小碗,神情透著冷漠,說道:“曾經的一次意外裏,我得到這件東西,品級雖然達到了四階,但殺傷力不大,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它可以自動定時。”閔靖元忽然反應過來,看著寶器的視線,流露出一絲意外,遲疑道:“你是說”侯文博點點頭,說:“我把這寶器附著在那小舟下方的湖水之內,他們這檔子事一時半刻的恐怕還完不了,等一炷香後,你我都走得遠了,寶器就會將那舟掀翻,並發出巨響,有氣浪阻礙他們逃遁。到那時,自然會有許多人來瞧一瞧這香豔的一幕。”閔靖元也終於有些解氣,說道:“不會傷到他們而咱們又離得遠,就很難反噬到咱們。隨後我們就可以假作痛心,跟秋紫華撕扯開來。”侯文博笑道:“到那時,所有人都會知道,是他秋紫華背叛了我,跟我那個不對付的庶弟相好。我從此不再理會他,也是傷心所致,理所應當。”閔靖元呼出一口氣,說:“從此你不再給秋紫華靠近的機會,甚至對他百般戒備都是情理之中的,而他也就沒辦法再利用你的‘毫無防備’而給你下藥了。”至於為什麽小舟會突然被掀翻,秋紫華和侯文軒能不能猜到是他們做的,都無所謂。如果那兩人真有本事正麵對他們做點什麽,也就不必如此算計了。說到就做,侯文博將元力灌注到小碗之內,並輕輕地朝著那小舟所在的方向一拋他付出的元力很是精準,所以這小碗也準確地來到了他們原本偷聽的位置。在殘存元力的作用下,小碗順著水流徐徐旋轉,其頻率跟水流融為一體,氣息極其微薄,讓舟上的人根本無法發現它的存在。此刻,閔侯兩人也無比默契,極快地蹬水,朝著與小舟相反的方向遊去。再遊出很長一段距離後,他們才冒出水,看看自己所在的方位,尋到他們那畫舫的所在,又朝著那邊而去。再說另一頭。明玉昭和聶驍抓過一輪銀絲魚,卻不見閔侯兩人的身影,但他們也無所謂這個,轉而明玉昭又找出一根釣竿,靠在聶驍的懷裏跟他一起釣魚。因為明玉昭用的餌料極好、能量充沛,在他垂釣的時候,不多時就會有起碼三階以上的湖魚遊過來,還要一番爭鬥,再爭搶這餌料。階位高了,湖魚往往重量也非同小可,以明玉昭的力氣很難在釣住那魚後跟其搏殺一番拽它起來,可這也沒關係,有聶驍在呢,當明玉昭跟湖魚玩一玩後不耐煩了,聶驍就會適時地出一把力,握住明玉昭的手,跟他一起把湖魚拽到畫舫上來。船夫是個有眼色的,又在此前得了閔侯兩人的叮囑,所以悄然觀望這邊。在瞧見兩人隨手把魚丟在甲板上時,就會主動且動靜極小地找幾個人來,替他們把這魚好生地收進船艙裏,用池子養起來,留待貴客備用。明玉昭和聶驍也發現了船夫的舉動,都沒怎麽在意。於他們兩人而言,現在還是一起釣魚有趣,其他的事情,都要先扔到一邊去的。不多會,明玉昭就釣起來五六條特色大湖魚,心情更好了。就在這個時候,投放的餌料附近,忽然出現了兩團頗大的水花,又冒出來兩顆腦袋來。明玉昭:“謔!”仔細一看,那倆腦袋很眼熟,可不就是閔靖元和侯文博嗎?明玉昭有點好笑地說:“你們怎麽從這邊出來?差點被我當成大魚釣上了。”閔靖元和侯文博看到明玉昭手持釣竿的樣子也嚇了一跳。這釣竿能釣起三四階的大魚來,可不是什麽普通的釣竿,其品階起碼是在五階以上的,才有如此可怕的承重力與禁錮釣上來的大魚的能力。而那些品階的妖魚又不是傻子,要是明晃晃一個散發能量的鉤在那裏,它們豈還會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