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吐了血的周帝臉色蒼白,看上去也十分難受。


    “皇上。”李波著急道。與此同時,也讓下人到最後麵的馬車去喊太醫了。


    這時,白宴黎和唐宛如也聽到聲響到了近前。


    唐宛如看到那帕子上雖然有血,但並不多,又看了看周帝幹裂的嘴角安撫道,“李公公不必著急,應該剛才咳嗽的太厲害,嗓子裏被扯出了血。”歸根結底還是氣候不適應的問題。


    李公公聽唐宛如說的如此肯定,心中稍安了一點。


    而緩過了一口氣的周帝也擺擺手,啞著聲音道:“宛如說的對,朕就是嗓子撕裂的疼,沒什麽大礙。”


    那就好。


    李波點了點頭。但是周帝的身體病成這樣,絕對是不能再趕路了,當務之急要趕緊休息才是。


    但是他們已經出了隴鎮有幾日了。


    前方的鎮子也很遠。


    這要到哪裏去呢?


    這時白宴黎道:“父皇,我記得前方不遠處就是隴鎮所管轄的城漠地。我們或許可以和那邊的官兵聯係,在那裏休息兩日。”


    對啊。


    李波想到,那城漠是周朝犯人在西北的流放之地。


    環境雖然要差一些,但至少能讓人緩一口氣。


    周帝也點了點頭。


    他在來之前確實沒想到這一路會走的如此艱辛。


    而正當一群人打定主意的時候,卻見兩個官兵從沙漠裏騎著馬狂奔而來,到了近前就跪在地上道 :“城漠統領李力、張兵叩見聖上。”


    居然是城漠來人了。


    原來那隴鎮的鎮首早就已經派人通知他們城漠要迎接聖上,但因為這兩日風沙大,他們不以為隊伍會來的這樣快,這才耽擱了。


    好在如今趕到了。


    見他們來了 ,李波又鬆了一口氣。


    *


    來到城漠之後。兩個統領立刻就給周帝安排了休息之處,雖然這裏的環境惡劣,但為了迎接周帝的到來,還是做了充足的準備。而周帝本來也太疲憊了,沒心力對周圍的環境挑剔,喝了太醫的藥之後,很快就睡下了。


    而知道自己去晚了的李力和張兵兩個人,他們不敢耽擱,忙帶著白宴黎審視護國長城的進展,好顯示一些他們的功勞。


    那長城在前朝就有了,不過時至今日十分殘破。所以他們帶著這群囚犯,對於長城一方麵是修複另一方麵是鞏固。


    這裏的環境的確不好。


    但在兩個統領的嚴格管理下,長城的建造速度還是很可觀的。


    唐宛如也跟在白宴黎的身後,漫天的風沙吹動著她臉上的紗巾,她的目光逐漸的環視過眼前的一切。


    那長城那帳篷那勞作每一幕都是如此熟悉。


    她甚至記得上一世的自己是住在哪一頂帳篷裏,又是每天從哪一條路上去打水。


    更記得自己在上一世是如何在這裏痛不欲生的。


    表情又暗沉了幾分。


    她的目光從那一個個拴著腳鏈被官兵不斷抽打著趕緊走的人身上掃了過去,唐宛如慶幸自己這一世離開了這個可怖的地方。


    “你沒事吧?”看到了唐宛如的異常,白宴黎轉過身子來問道。


    唐宛如搖搖頭。


    一行人正在走著,忽然一個端著水盆瘦弱不已的女子從前麵的帳篷間走了過去。唐宛如的眸子眯了眯,覺得她很眼熟。


    而同時,這個女人也正巧抬起頭來。


    她正是唐悅兒!


    因為在這沙漠裏到處都是灰頭土臉的人,像白宴黎、唐宛如這樣衣著較為光鮮的人自然立刻吸引了唐悅兒的注意。


    於是兩個人都向對方看了過去。


    在目光對視一刻,唐悅兒感覺身子劇烈的一震,接著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抬起手來,迅速的用手臂擋住了臉。她躲的太著急了乃至於那水盆“砰!”的一聲掉落在地上也顧不上。她直接用袖子擋住了臉幾乎是落荒而逃。


    唐宛如沒來得看清楚她的臉,她就已經離開了。


    她也沒往心上去,被兩個統領帶著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反倒是躲在帳篷後麵不敢見人的唐悅兒,她捂住自己的臉痛不欲生的哭了起來。


    她萬萬沒想到——


    三年之後,她居然是帶著如此低賤的身份,撐著這樣一張可怕的臉和唐宛如見麵的。


    想想多年以前,她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唐府小姐。


    她明豔而張揚,驕傲而貴氣,她覺得自己應該要擁有最好的東西。


    唐宛如有的她也要有。


    她沒有的那她就從唐宛如那裏搶。


    不惜一切代價。


    而就是這樣的她,卻再也找不回來了,現在的唐悅兒是敏感而自卑,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女人。


    是一個遠遠的看到唐宛如,都因為不敢看她要藏起來的下人!


    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唐悅兒為現在的自己而感到悲哀,她用手捂住臉不斷的哭著。


    忽然她抬起頭來,看到了自己那一張映照在水缸裏麵的臉。


    黑黃黑黃的臉上,一條蜿蜒崎嶇的傷疤爬在她的臉上,那條傷疤就像是一條蜈蚣顯眼而可怖。


    而它不僅刻在了她的臉上,更是刻入了她心裏,她的骨頭上。


    她用手輕輕的撫摸過那一條傷疤的時候,內心裏忽然就懂了。


    這怎麽能怪她呢?


    是唐宛如害她的啊。


    她為什麽要怕她。她應該要站在她的麵前把那一條傷疤給還給她才是啊。


    不,不隻是還回來。


    看著那倒影裏的自己,唐悅兒默默的咬了咬牙,而是要讓她變得更醜,更不能見人。這樣才對得起自己三年來受的苦難。


    想到這裏,唐悅兒用手輕輕的從自己的腰間摸出了一包藥粉。


    這是王婆當初去牢房救她的時候,給她的最後一包藥粉。


    這也是柳相和給她的。


    唐宛如以為她上次到京城看到那柳相和從藥鋪裏取了一些藥材是要給藺雲柔做毒藥的,根本就不是。


    他做的是她手裏的藥粉。


    能讓人極速的衰老,且不可回還。


    唐悅兒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之前那唐宛如沒有來西北,她為自己找不到機會而痛苦。


    但如今她來了。


    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不僅要讓她死!


    還要讓她把一切搶了她的東西還回來。


    地位和男人,一樣也不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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