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黎的心一提。


    是啊。他們從不同的地方而來,因為共同的目標而相愛結合在一起。沒有誰為了誰屈服,彼此成就彼此進步。而不同的來源似乎也意味著分開是遲早的事。


    等這個目標不在了,或者彼此有了其他的目標。


    所以她說希望能夠更遠的走一段路。


    她的這個願望清醒而理智。


    她以為他也是這樣的人。


    但其實並不是的。


    他是一個很感性的人。他可以變換無數個小目標,但他最終的目標都是她。


    唐宛如說完,正要把那花燈放到水裏,卻被白宴黎給攔住了,她拉著她一起蹲下來,把花燈放在水裏道:“不要更遠的走一段路,要永遠,永遠走同一條路。”


    唐宛如一愣,抬頭看向他,而他已經鬆了手,那水燈落了水,順著水波徐徐的向前飄蕩了過去。


    *


    另一邊。


    一個女人正向湖邊走了過來。她把頭昂的高高的,走起路來昂首挺胸的,十分倨傲的樣子。


    正是唐悅兒。


    她這架勢把在花湖邊的貴女都給嚇到了,以為是誰呢,紛紛扭頭看過去。


    看清是她,眾人不禁低聲淺笑。


    她們以為是誰呢。


    原來是世子夫人啊。


    就算是她再故作高傲也沒用,那周子越娶她還沒半年就要納別人入府的消息早就傳開了。


    更別提,周子越現在就帶著薑琴站在那船上呢。


    底氣沒了,就是表麵上再裝樣子又能如何?


    更何況,唐悅兒這表麵的樣子還裝不起來。


    頭雖然是昂著的,但她氣血還沒回複,麵色蒼白就不說了,唇色都還發著青,如此硬撐著走過來,能得到的隻有別人的譏笑。


    而唐悅兒卻什麽都不管,依然高傲的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不管那周子越要納誰入府。


    她依然是侯府的世子夫人。


    別人越要害她,她就越要昂起頭來,不能被人給看扁了。


    此時,白宴黎已經有事離開了,唐宛如和吳瑩等幾個人站在一起聊天。貴女們也紛紛後退來到了唐宛如的身邊。吳瑩用下巴點了點唐宛如的背後。


    唐宛如這才回過了身子來。


    看到唐悅兒已經站在了她的眼前。


    此時,所有的貴女全部站在了唐宛如的背後,而唐悅兒的身後隻有流秋一個人。


    兩邊冷冷的對峙著。


    見唐悅兒目光露出狠厲的顏色,唐宛如知道她是被逼急了,反倒雲淡風輕的笑了起來:“妹妹,有事?”


    唐悅兒冷沉的看著她。


    隨即呼的笑了起來:“沒事,我剛才到了湖邊,看到姐姐在這裏,就過來打個招呼!”


    看到如今所有的貴女全部站在了唐宛如的背後,唐悅兒更覺得可笑。


    不得不說,她可真是個厲害的人物。


    能夠如此把她推到這等被所有人孤立的地步,她是真心的佩服。


    不過沒關係。


    她不怕!


    “聽說妹妹上次回到侯府之後發了高燒,現在好些了嗎?”唐宛如問。


    這事唐悅兒知道。


    她昏迷發燒之後,正是唐宛如讓唐江把她硬送回了侯府去,讓她差點死在那裏。


    聽到這裏,唐悅兒笑的更歡了:“謝謝姐姐關心,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唐宛如說,“妹妹,你我姐妹雖然不常見麵,但你要知道,姐姐的心裏可一直是有你的啊。你要是有什麽事就跟姐姐說,千萬不要自己憋著。”


    “我當然會跟姐姐說了。”唐悅兒說著,就冷著臉邁步向前。


    她還沒碰到唐宛如,吳瑩和楊玲玲就已經護在了唐宛如的麵前,阻止她再上前。


    唐宛如示意她們讓開。


    唐悅兒才得以來到唐宛如的麵前。


    兩個人就那麽麵對麵的站著。冷風吹上來,兩個人的周身都散發著肅殺的氛圍。


    “姐姐,你可要撐住了,把我打倒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唐悅兒死死的盯住唐宛如的瞳孔,眼中恨意勃發,“你越害我,我就會反彈的越厲害。”


    別人可以不知道。


    但是唐悅兒十分清楚!


    她今日遭受的一切全拜唐宛如所賜,她就是要害她,讓她不能翻身。


    她不怕。


    “妹妹!”她越生氣,唐宛如就越笑的溫婉,“你不要那麽緊張,沒有人要害你,我是你姐姐,更不會害你,妹妹啊,把你自己的日子過好才是最重要的呢。”


    她什麽時候害過她?


    她隻不過是把她當初害她經曆的那些痛苦還回去而已。


    害她的人是那薑琴那侯府的主母。


    和她有什麽關係?


    看著唐宛如那雲淡風輕的表情,唐悅兒更加惡狠狠的瞪著唐宛如。


    這個虛偽的女人!


    不要以為她能夠永遠占據上風,她會翻身的!


    她保證。


    *


    湖麵,船艙裏。


    船艙裏鶯歌燕舞。周帝一身便裝。正舒服的躺靠在躺椅上,看著眼前女子的柔美的表演。


    眼前的女子的身材和她的名字一樣柔軟妖嬈,她叫柳葉。


    是京城最火的花樓頭牌。


    不僅身材好,歌唱的也好聽。


    周帝看的十分歡喜。


    其實更讓他歡喜的還不在於此。而是在朝堂的這一場場的爭鬥中,他永遠占據上風,看著別人在他的麵前爭鬥。


    而他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這讓周帝有一種快感。


    尤其是辰妃和玉貴妃那一局。玉貴妃恃寵而驕,她的肚子裏又懷上了龍子,顯然自己就要被她給拿住了。龍子一生,各方勢力重聚於太子,那他之前對太子的打擊全數失效,自己也會因為心疼新子而對太子畏首畏尾。


    所以他當時寵愛辰妃,借辰妃與魏王的勢力壓住玉貴妃,從而打擊太子。


    而現在玉貴妃已死,重新權衡的時候已到。


    稍微扶起太子再對付辰妃一派,亦是必須的。


    在周帝的眼裏,哪裏有什麽真感情。


    無非就是權衡利弊而已。


    當然,這其中也包括白宴黎。


    他確實很喜歡他。但他也就是自己眼前的一枚棋子而已。該抬的時候抬一抬。


    該打壓他也不會手軟。


    想一想,最近白宴黎的風頭也確實夠盛了。是時候重新平衡一下了。


    想到這裏,周帝捏起桌邊的一顆葡萄,塞進了自己的嘴裏。他為自己能夠控製和拿捏一切而得意和自豪。


    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帝王應該做的。


    而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左右他。


    周帝正暗自得意,卻忽然覺得一陣冷風豁然向自己的麵門撲來,周帝的臉“唰!”的一下側開,一抹冰冷的光映入他的眼簾,他凝神一看,居然是一把雪亮的匕首橫在他的眼前。


    “這……”周帝被嚇一跳,立刻回頭向那持匕首的人瞧了過去。她不是別人,正是那花樓的花魁柳葉。


    女子眉目清冷,滿眼是狠毒的殺意!


    周帝被嚇到了。他真的沒想到她居然是個殺手!而就在剛才,他才把自己的兩個護衛暫且調到了外麵去。


    周帝愕然:“你瘋了!”


    那柳葉壓根不聽,她紅唇一抿,匕首一橫,直接向周帝給橫掃了過去。


    周帝急了,連滾帶爬的躲開了她的這一刀,之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喊著:“來人,護駕!護駕!”


    *


    岸邊。


    陳塘正帶著人在湖邊巡邏。忽然一個侍衛跑上來道:“副統領,船上出事了!”


    作為禦前侍衛副總管的陳塘凝神一看,果然湖中央皇上的船隻燈火搖曳,船艙外的人湧了進去,而裏麵也有女子衝了出來。


    那柳葉今日上船並非她一人,還帶了兩個手下。那兩個人也是高手。若此時她們在外麵未必進的來,但此時卻已經在皇上的身邊了,形勢十分危險。


    那李波進不到船艙裏,又不會功夫,隻能站在船頭大喊:“來人啊,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啊!”船隻因為打鬥的太厲害,一個晃動他一屁股跌坐在了船上。


    陳塘心中大歎不好,他立刻指派自己的人:“快,快上船救駕!”


    接著他就忙不迭的上了船。


    可就在上船的一刻,他忽然看到就在對岸,楊玲玲所在地方也亂了起來。


    有人大喊著:“血啊,好多血啊,來人,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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