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唐宛如的馬車徐徐的往皇宮的方向走去。


    此時天已經盡黑了,馬車行駛到了宮門口。那車夫遠遠的看到一輛素色的馬車從宮門裏走出來。上麵坐著幾個穿著白衣的人,而一個穿著孝衣的女子騎馬走在一邊。她眉目狠厲,麵無表情,正是太子妃沈碧水。


    見這場麵,應該是沈碧水拉玉貴妃的屍體出宮的。


    玉貴妃因為被打入冷宮,周帝也十分厭惡,所以死了之後也任何禮儀,在宮中放夠三日之後,皇帝就讓扔到亂葬崗去。而畢竟是太子的生母,太子就讓沈碧水接她的屍體出宮辦禮。


    因為不能大張旗鼓的用棺槨,所以隻用草席裹住了屍身,放在馬車上,被沈碧水拉出來。


    見是太子妃,那車夫已經在盡量的避讓,卻沒想到沈碧水的馬車還是故意的擋在了他的麵前。


    他避讓不開,隻能停下來,轉身匯報唐宛如。


    唐宛如從馬車中探出頭來看向她。


    今晚天氣不好,刮著森冷的風。沈碧水坐在馬車上,目光森寒的瞪著她。


    “太子妃真是有孝心,居然親自接貴妃的屍首出宮。貴妃上天有靈,恐怕也很欣慰的。”唐宛如笑著說。


    沈碧水冷著臉。


    她當然聽的出唐宛如這話的譏諷之意,嚴格說來,是她最先捅出玉貴妃和那張太醫有染,玉貴妃的死其實和她脫不開關係。但沈碧水麵無表情,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唐宛如設計的。


    她也是中了她的局!


    於是沈碧水冷著臉來到了唐宛如馬車的旁邊,看著簾子裏的她道:“唐宛如,你不要太囂張!”


    “那七皇子能被恢複身份才是第一步,以後的路還長著呢,我看他能夠走多遠。”


    “太子妃。”唐宛如笑道,“那是七皇子的路,又不是我的,你知道他的路長又想告訴他,你自己去跟他說,你跟我說也沒用啊。”


    沈碧水要被氣笑了:“你不要假惺惺了,你和七皇子的目的不是一樣的嗎?”


    還,真就不一樣……


    唐宛如正色回答:“我倆是兩個人,怎麽目的就能一樣呢?你要說狠話,說一些適合我的給我聽的。關於七皇子的我聽不懂。”


    “你——”沈碧水真是要被氣死了。


    “唐宛如!”沈碧水指著她說,“你等著,我們沈家軍不會放過你的!”


    沈家軍?


    雖然這沈家軍的事嚴格來說也不屬於她的範圍,但好在她今天傳給白宴黎的那一張紙條上的消息恰是沈家軍的。


    所以她知道一點點。


    “沈家軍我知道,東南第一大軍,很厲害的。”唐宛如道。


    “那是自然!”沈碧水昂了昂頭,“你想要動我動太子,首先要過沈家軍這一關。”


    誰想要動她,她找誰去啊。


    唐宛如真是服了她。


    不過現在她也不糾結這個了,而是準備告訴她一個消息:“太子妃,不知你爹你娘的關係如何?”


    她忽然問這個,讓沈碧水瞬間感覺有些奇怪,本來她爹娘的感情很好的,被這樣一問她反而不確定了,她皺著眉頭:“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見她慌了,唐宛如大氣笑笑:“沒什麽意思,我就是有一個小道消息,不知當說不當說。”


    沈碧水:……


    “算了不說了。”唐宛如擺擺手,“死者為大,你還是先拉著你婆母出宮安葬吧。不然她等急了半夜找你。”


    沈碧水:……這個賤人怎麽說一半兒又不說了,這不是故意急人了嗎?


    她怒道:“唐宛如,到底是什麽小道消息,你說啊!”


    唐宛如見她真急了,於是對她勾了勾手指,沈碧水隻得彎下身子湊到唐宛如窗口來聽。


    唐宛如道:“你爹和你娘……和離了!”


    “你說什麽?!”沈碧水一急,屁股下的馬又一扭頭,她差點從馬上一頭栽下來。


    *


    馬車繼續往前行了一段路。到了內門口,唐宛如就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一下來就看到辰皇貴妃站在那裏等著她。


    今天天氣不好,嗖嗖的刮著冷風。


    唐宛如今天其實有些奇怪,今天也不是什麽能逛園子的好日子,怎麽辰妃還非要喊她入宮。


    還是個大晚上。


    不過下了馬車,唐宛如還是躬身行禮:“娘娘。”


    “七皇妃免禮。”辰妃照例把她給拉了起來。幾日未見,她依然對唐宛如十分熱切,往路上走的時候也一直握著她的手,讓唐宛如覺得很溫暖。


    不過很快這暖意就沒有了。


    因為她發現辰妃並沒有帶著她往正道上走,而是拉著她走上了一條人煙罕至的小路。


    直接到來到了冷宮附近,她看到那不遠處的地上燒著一團火,旁邊還擺著一些糕點和紙張。


    她心中正奇怪,莫非是玉貴妃死了。


    辰妃給她燒紙讓她早日陰魂魄散?


    可到了近前,卻見辰妃蹲了下來,她忽然歎了口氣,對唐宛如說:“如兒啊,來吧,給你母親燒點紙。”


    母親?


    唐宛如差點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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