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京郊。


    唐悅兒直接從山坡上滾了下來,跌到了剛才被劫匪砍毀的轎子邊上。她的頭“砰!”的一聲撞在了轎底杆上,身子才停了下來。


    她被撞的頭暈眼花,一時覺得疼痛難耐。


    但她不能停,她要趕緊走,要是遲疑被他們抓回去,她還要再經曆一次剛才的可怕的折磨。她不要,她絕對不要!


    那簡直像噩夢一樣,她不停的哭不停的喊,把嗓子都喊啞了,他們卻一個接一個都不停止。


    要不是他們“酒足飯飽”,她也不可能找機會從山坡上直接滾下來。


    她得跑!


    她得趕緊離開這裏!


    想到這裏,唐悅兒顧不上頭上的疼痛,一個咕嚕從地上翻了起來,抬腳就往前跑。


    但是她的嫁衣剛才已經被那些人給撕破了,從山坡上滾下來的時候大腿也被樹枝給劃破了,鮮血沾濕了她的褲子,又沾在她的嫁衣上,她疼痛難耐,一個趔趄又摔在地上。


    這時她隱約聽到旁邊的林子裏似乎有聲音,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個人影閃過了過去。她不敢再看,如驚弓之鳥一樣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往前跑。


    不要追她。


    求求老天,不要讓那些惡人再追她!


    她已經受不了了!


    忽的,唐悅兒感覺身子一軟,人又栽到了地上。她內心害怕又恨自己柔弱。


    一時忍不住哭了起來。


    那白宴黎娶的是唐宛如!


    這些事情本來是應該唐宛如經曆的啊。


    怎麽又落到了她的頭上。


    那個賤人到底對她下了什麽蠱,為什麽這些倒黴的事情總是發生在她的身上?!


    唐悅兒的兩隻手不斷的捶打著地。


    她的手都被捶疼了。


    不行,她不能認命!


    唐悅兒咬著牙想,她所經受的這一切她得讓唐宛如還回來!她得活著!


    想到這裏,唐悅兒撐著疼痛的身子努力的站了起來,她咬了咬牙繼續往前走。


    就在她要跌倒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悅兒小姐!”


    唐悅兒一抬頭,看到是流安帶著兩個人騎馬往她這裏來。流安見她這副狼狽的樣子,急忙下了馬迎上來:“悅兒小姐,你沒事吧?”


    周子越剛才知道唐悅兒被白宴黎帶到了京郊,就立刻讓流安過來找她了。


    唐悅兒見有人來了,心中緊著的一口氣鬆了一些,接著兩腿一軟,直接昏了過去。


    “悅兒小姐?!悅兒小姐?!”


    *


    入夜,永寧侯府。


    “廢物!”老侯爺的書房裏,太子周黃全一腳就踹在了跪在地上的周子越身上。


    周子越定定的跪在那裏,被踹倒了也不敢說什麽,馬上又跪了起來。


    太子很生氣。


    周子越把事情辦砸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雲翔樓他就翻了車,如今不是他負責的事居然也能被他給搞砸!他可真是個人物!


    “周子越!”


    周黃全用手指著他,都不知該罵他什麽好:“那個唐宛如之前給災民施粥多日,深受災民擁護,你要娶誰不好,為什麽非要去招惹她?”


    周子越低著頭。


    “現在因為你換娶了她,惹的災民動怒衝撞了永寧侯府,周子越啊周子越,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周黃全怒道。


    “不是我換娶的,我沒有換娶!”周子越低著頭輕聲說。


    他現在還狡辯這個有什麽用?太子被氣的臉都發青,直接站了起來道:“不是你換娶的,難道是我給你換娶的嗎?!是我看到那新娘是唐宛如之後,非要把她給搶進去成親的嗎?”


    “都是你不知天高地厚,惹的災民聚集在侯府門口,讓李子寒都沒辦法引災民到宋府去,錯過了那麽好的殺宋鐵盛的機會!”


    那宋鐵盛是周帝的心腹,要是殺了他,等於卸掉了周帝一條臂膀,周帝要是勢力弱了,那他的位子就更穩了啊。


    這樣對他對侯府都是好事!


    這個周子越怎麽就不明白?!


    這道理周子越當然明白,但是太子說到這裏,他卻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個李子寒是奉命要引災民去衝撞宋府的,為什麽最後災民卻衝撞了侯府?不對啊。


    周子越忽然想起了什麽,如果他沒有記錯,那群災民在唐宛如掀開蓋頭之前就已經在侯府的周圍轉來轉去了,而且還撞了他的轎子,唐宛如確實在災民裏有威信的,但是怎麽可能在她露臉之後,片刻之間就忽然湧出那麽多人來?


    不對。


    這群災民是有組織的!


    一個念頭忽然竄上了他的心頭。


    那些災民根本就不是被引的去衝撞宋府的!


    他們最初的目的就是侯府!


    那個新被太子提拔的李子寒有問題。


    想到這裏,周子越立刻迫不及待的道:“殿下,那些災民從一開始就沒有要到皇城司總管府上,他們最開始就是被引到永寧侯府的,是那個李子寒,他,他有問題!”


    太子聽的很無語,都到這個時候了,他自己不承認錯誤,還把錯歸到別人的身上。


    “殿下!”周子越還想說什麽。


    “你住口!”周黃全冷冷的打斷了他,“那李子寒當初可是你在永寧侯府上選出來推薦給我的,如今你說他有問題?”


    周子越被說愣了,他也想不出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他就是覺得奇怪。


    “殿下!”


    “夠了!”周黃全聽的頭疼,他揉了揉眉梢,事已至此,他今天也不是來責怪他的。他找他是來解決問題的。


    周黃全坐下來沉了一口氣說:“周子越,今日的災民之事已經引起了父皇的警覺,父皇現在在親自調查此事,你務必要把這件事處理好。”他身子躬了躬,靠在周子越的耳邊說,“找個替罪羊,千萬不要牽扯我的身上來,你聽懂了嗎?”


    替罪羊?


    周子越怔了怔,隨即點頭:“是,殿下。”


    周黃全麵無表情的說完,轉身帶著自己身邊的兩個黑衣人離開了。


    周子越跪在那裏,眉宇沉沉的鎖了起來。


    *


    白府。


    一天熱鬧之後,白府歸於平靜。白宴黎推門進入婚房,看到蓋著蓋頭的新娘子正乖巧的坐在那裏。


    要說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她。


    那便很早了。


    即便是在魏王府二層樓上怕都算是很晚的。


    如今終於娶到了她。


    可確實花費了他不少心思。


    花言巧語外加權謀算計。他在她身上花的心思可不比在周帝身上花的少。


    如今終於抱得美人歸,他今晚可得好好的在她的身上找回來。


    想到這裏,白宴黎信步來到床邊,剛要伸手掀開蓋頭,卻感覺那紅蓋頭“呼”的一下被揚起,接著一絲冷意迎麵襲來,他感覺一陣厲風吹上他的喉結,接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已經橫在他的脖子上,少女目光清冷而無情。


    “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白宴黎微微一怔,垂首盯著她漂亮的眉眼。


    他就說他這個小心肝兒不好對付吧。


    外麵玩了一天都沒夠,居然到家裏還跟他調皮。


    白宴黎漫不經心的看著唐宛如白嫩的小臉,接著急速的抬手,一把就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後長臂一轉,唐宛如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他給圈在自己身前,同時那把匕首也被強壓回了她的脖頸處。


    她下意識的輕揚頭,就聽他在她的耳邊道:“這句話該是我來問你,我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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