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


    唐悅兒聽著他的這一串說辭,隻覺得渾身更冷的發抖,他連自己都不知道如何保護,還保護她?


    “世子,可是侯府……”她現在去簡直就是飛蛾撲火。


    “悅兒。”周子越在眾目睽睽之下拉住了她的手,一字一頓的說,“縱使現在侯府風雨飄搖,但是我會拚盡全力保你和孩子的安虞。悅兒,你相信我。”


    看著周子越那篤定的眼神,唐悅兒想起最近這些日子自己所經曆的一切委屈。


    想起自己孤軍奮戰,沒有人幫她。


    她一下子沒繃住,眼淚奪眶而出。


    “世子,你說的是真的?”這一切都結束了嗎?被流言傷的遍體鱗傷的日子真的結束了嗎?


    周子越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嗯。”


    唐悅兒心底的城池忽然鬆了,她破涕為笑,一下就撲入了眼前男人的懷裏。


    此時此刻,她早已不顧一切。


    他們是彼此的救贖。


    雨又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周子越站起身,向眾人承認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同時他也確認會娶唐悅兒,接著就擁著她離開了。


    很快,流安清了場,也嗬斥在場所有人以後誰要是再敢汙蔑唐悅兒,侯府絕對不會姑息。


    沒人再敢說什麽,紛紛散開了。


    侯府的馬車也踏著泥水離開了。


    而不遠處,一頂粉白相間的荷花傘下,站著披著暖黃色鬥篷的少女。少女目光森然的透過層層雨簾看向那遠去的馬車。


    一抹清寒的笑意從她的瞳孔中閃過。


    唐宛如知道這一刻,經曆過磨難的唐悅兒一定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她的救贖。


    而事實上,她的人間煉獄才剛剛開始。


    一陣風吹來,卻也吹不盡唐宛如身上的寒意。


    同時,街邊二樓的憑欄邊,白宴黎也靜靜的看著樓下的一切。


    他的目光從侯府遠去的馬車轉向那傘下的唐宛如。


    他早知道唐宛如是不會嫁給周子越的。


    卻沒想到她的目的居然是撮合唐悅兒和周子越。


    讓唐悅兒嫁入侯府。


    看樣子,她也早就知道侯府要獲罪的事。


    而看著雨中她清瘦的背影,那一刻,白宴黎忽然覺得她身上的秘密比他想象的更多。


    那一刻,她身上散發出的寒意,比這天有過之而無不及。


    *


    雨過天晴,一乘快馬奔向皇宮。


    皇宮大門依次打開,快馬踐踏著雨後的泥水狂奔而去。馬上的男子長發束後,一襲銀藍色立領紋繡長衣,肆意而瀟灑的奔騰向皇宮。


    長明宮。


    周帝正在發愁一件事,太子的陣營十分堅固,從外圍瓦解雖有些成果,但效果緩慢,他正在想要從何處入手,能夠直中要害的對太子造成打擊。


    這時,李波跑了進來:“皇上,七皇子入宮了。”


    “什麽?”周帝立刻站了起來。他的臉上難掩興奮。周帝在位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喜形於色。從龍泉寺到雲翔樓,周帝對白宴黎可算是求賢若渴。


    周帝一度十分煩惱不知該如何讓他入宮助他。


    卻終於想到了這條偏僻的小道。


    那就是唐宛如。


    看樣子這個賜婚賜到了點子上,白宴黎終於入宮了。想到這裏,周帝和李波對視一眼就快步迎了出去。


    白宴黎直接騎到了門口,把馬鞭扔給小太監,信步走了進去。


    “宴黎。”周帝迎出來喊。


    白宴黎不卑不亢的行禮:“參見皇上。”


    “免禮!免禮!”周帝攜著白宴黎步入了宮中。到了殿內,周帝再次審視著英姿勃發的白宴黎。一想到這是他的兒子他就覺得很自豪。


    白宴黎雖一直養在民間,但身上的傲氣和瞳孔的自信卻是他的諸多皇子也比不上的。


    “宴黎。”周帝笑著問,“那迎娶的日子可定了?”


    白宴黎的俊臉上蕩起了一絲笑容,他回答:“回皇上,日子暫未定下,我今日入宮,也正為此事,還請皇上恩賜一個好日子。”


    那婚是皇帝賜的,這個權利白宴黎自然要還回來的,也表示自己的謝意。


    周帝點點頭:“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不如你就在那一日迎那唐家大小姐入府吧。”


    “宴黎謝聖上!”白宴黎立刻拱手道。


    這宴黎兩個字聽的李波渾身一跳。這家夥怎麽都到這個時候還自稱為宴黎?皇上做了這麽多事為的不就是要認回他嗎?他不會還不願意吧?


    想到這裏,李波頭上的冷汗都岑岑的往外冒,他忙囑咐道:“七皇子,你怎麽還稱聖上,這不是寒了聖上的心嗎?快叫父皇。”


    周帝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上次他認了白宴黎,但他就一直沒改口,至如今他要是還不改口那就過分了。


    白宴黎掀起眼簾看他一眼回答,淡淡的回答:“為了兒臣的婚事,父皇操心了。”


    這一刻,周帝隻感覺一股暖流從腳底湧了上來。


    白宴黎又說:“兒臣才疏學淺,如果父皇願意,兒臣願意盡微薄之力為父皇分憂艱難。”


    這事成了!


    李波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周帝心中也鬆快許多,他上前來雙手扶起了拱手的白宴黎,這才仔細的審視著他。


    雖然時過境遷,但他兒時的聰明勁兒還是在的。


    “宴黎,為父現在確實很需要你幫忙,你能同意,父皇心中甚為欣慰。”


    說起這事,周帝歎了口氣:“相信你也看出來了,最近朝中暗波湧動,父皇為此事也是焦頭爛額。宴黎,你的身份恐怕得暫且保密,靜等時機。”


    白宴黎點點頭:“聽從父皇吩咐。”


    *


    從皇宮出來時,天色已晚。馬車徐徐的走過來,停在了白家的門口。


    白宴黎的心中若有所思。和周帝的交往並不簡單,別看周帝表麵上對他很好。


    但實際上他養在外麵這一點一直是周帝心中的一根刺。


    他要展示自己的價值。


    但同時也不能讓周帝覺得他是狼子野心,本就有所圖謀。


    想到這裏,白宴黎的瞳色忽閃。


    其實就他而言,稍微使點手段也能讓白家在這一世平安無虞。


    但他生來野性。


    哪怕是不屬於他的東西,他都未必會拱手相讓,更別提是別人覬覦他的東西。


    想到這裏,白宴黎修長的手指把自己的袖擺撫平,躬身下馬車,他以為天色已遲,府中人應該已經休息了。卻沒想到前廳裏居然燈火通明,同時傳出了歡聲笑語。


    白宴黎信步走進來,遠遠的看到前廳裏,白歌和尚氏正喜笑顏開的圍著一個少女。


    少女穿著淺色的披風,白色的纖絨圍在她的脖子上,映襯出一張嬌俏的小臉,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唐宛如。


    白宴黎的心微微一動。


    她,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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