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為什麽不要。”他沒看她,聲音也平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唐悅兒徐徐的站了起來說:“白公子,敢要?”說著,她用手輕輕的一拉,係在自己身前的衣帶就被解開,她肩膀上的薄紗外衣直接順著肩頭滑落了下來。露出了她纖瘦的酥肩。


    餘光掃到了那掉落的衣服,白宴黎的眸光驟然一暗,一抹殺意從眼中迸發。


    *


    天香樓二樓。


    唐宛如坐了下來,她要了一壺酒,目光往白宴黎剛才走進的那間房子裏蕩了過去。


    她可以確定。


    白宴黎的變化是有目的的。


    隻是這個變化的目的是什麽她並不知道。那間房子裏的燭火輕輕晃動,唐宛如手裏的酒杯也輕輕晃動。


    她一仰頭,酒入心懷。


    *


    酒水“嘩嘩嘩!”的被倒入白宴黎麵前酒杯裏。唐悅兒在倒酒。


    她因為剛才的哭泣,兩隻眼睛紅彤彤的,一縷秀發掛在臉側,因為剛才把外衣脫掉了,如今隻穿著一件抹胸裙,整個肩膀都露在外麵。


    “白公子,我是真的喜歡你。”唐悅兒用纖細的手輕輕的把酒推到白宴黎的麵前,聲音嬌嬌軟軟的,聽上去十分溫柔可信。


    “魏王府一麵,我已魂不守舍,心猿意馬。”她嬌聲說著,坐在了白宴黎的對麵。


    白宴黎目視前方,麵無表情的聽著。


    唐悅兒見他沒走,心中安了一些,隻要他不轉身就走,那便是有戲,她柔柔的瞅了他一眼說:“我知道,白公子退我的婚確實有理由。”


    “因為魏王府裏是我自己不當心入了湖,也怪我不會遊泳為了保命依靠在男人的身上。”


    “龍泉寺裏。”她深情的看了白宴了一眼繼續說,“我偶然碰到了在魏王府救了我的救命恩人周子越,所以感恩之心心切,和他私下裏見了一麵。”


    她的這一句是解釋了白宴黎在花圃的時候對她的質問。反正她和周子越在廂房裏發生的事是關了門,她不信他能看到多少,隻要她表現的問心無愧,那便是問心無愧的。


    麵對這一句,白宴黎依然無言。


    “白公子。”唐悅兒說,“我做了這麽多錯事,做了這麽多自毀名節的事,你退我的婚是應該的,也是理所當然的,我一點怨言都沒有。”


    “隻是婚是退了,但我喜歡你的心該怎麽退呢?”唐悅兒說著,目光毫無顧忌的深深的向白宴黎凝了過去。


    白宴黎一言未發,表麵上是雲淡風輕,但一雙瞳孔卻是如墜冰淵,裏麵淬著萬年不化的冰結。


    香味又在鼻尖蕩了起來,卻是唐悅兒起身往他的背後靠近了過來。


    “白公子,我思索再三,與其痛不欲生,倒不如主動來找你,把我的心結說與你聽。”她婷婷嫋嫋的來他的身後,“今日我便把我自己獻給你。”


    見他依然不動聲色,唐悅兒歪了歪腦袋,嬌嗔的說:“我不用你負責,更不用你娶我,今日我是遵循我的內心,隻求付出,不求回報。”


    “白公子。”她說著,那手就往白宴黎的肩膀上探了上去。


    白宴黎豁然起身,他頭也沒回,聲音森冷的說:“不必了。”之後徑直往前走。


    “白公子!”唐悅兒站在那裏凝視著他,“你是不是怕我?”


    白宴黎腳步一頓。


    唐悅兒繼續問:“如果不是你為什麽連回頭看我一眼都不敢?”


    她想起了她娘的分析,於是直白的問:“白公子,你其實是喜歡我的對吧,不然在龍泉寺你為什麽能看到我和周世子見麵?你其實一直在意我,你退我的親隻是你對我的行為生氣,你……”


    “哄!”的一聲。


    白宴黎的目光豁然一沉,大腦像是有什麽東西坍塌了一樣,一大堆的記憶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血腥!殺戮!背叛!奸情!


    被餓狼啃食的屍體,院子裏來不及逃脫的尖叫,臥房裏女子欲足飽滿的喊床聲,孩子拿著利刃捅進了他的身體……


    鮮血四溢。


    記憶在某一個點凝住。


    白家的外院裏,白宴黎站在臥房外,聽著房間裏,他的妻子發出的此起彼伏的嬌喘聲。


    唐悅兒嬌喘籲籲的問:“子越,你還喜歡我吧?嗯?這麽多年了,你一直念著我對不對?”


    “對。”男人的聲音沙啞低沉,帶著一絲迫不及待的壓製,“悅兒,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你想的發瘋,見你是我沒有死在那荒漠裏唯一的信念,是我最終能回來的動力和希望。悅兒,我想你,我要你!要你!”


    “唔!”


    房間裏的聲音翻江倒海。


    外麵殺戮尖叫聲不停。


    白宴黎呆滯的站在門口,目光從臥房轉向了院子裏的殺戮場。這群殺手是忽然闖進來的,一進門就不管男女老少,格殺勿論。他拿著劍和他們對峙了一會兒,卻發現這群殺手非常專業,他們壓根就不是對手。


    於是他來喊一直藏在房間裏的娘子唐悅兒一起逃走。


    卻萬萬沒想到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子越?


    白宴黎站在門口,手裏長劍上的鮮血一滴一滴的跌落在地上。那是新皇的名字。


    他忽然想起這群殺手從後門進來的時候一點聲音他都沒聽見。


    是有人給他們開了門。


    是他的娘子唐悅兒給他們開了門!


    想到這裏,白宴黎的身子一個踉蹌,他攥緊了那長劍,目光往那殘破的戰場上看去。


    不行。


    打不過的。他得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要保住性命再謀後續。


    於是白宴黎攥緊了長劍就要走,卻在走的時候想起了小廂房裏的兒子。


    他腳步一停,轉身往回走。


    一腳踢開廂房的門,裏麵年僅八歲的小少年正坐在那裏看書。


    “阿祁,跟爹走。”


    “走哪裏?”小少年臉上的表情出奇的鎮定,仿佛壓根不知道外麵的殺戮。


    “離開這裏。”白宴黎說著,探手上去抱他。


    “我不走。”少年麵目冷峻的回答。


    “阿祁,這個時候不是耍脾氣的時候。”他就這一個孩子,從小被嬌生慣養慣了,他十分的疼愛,脾氣上是有些任性的。


    他不由分說,探手就把孩子抱了起來。


    孩子剛被抱起來。


    忽的,一把利刃直接刺入了他的心髒處,白宴黎的瞳孔豁然睜大,眼看著少年握著那利刃的一隻小手。


    那是他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孩子。


    那是他從小一直牽大的手。


    即便是這個時候,他抱著他的手都沒鬆,而是身子不穩,整個人都倒了下來。


    白一祁從他的手臂裏掙脫出來,冷冷的站在一邊。


    他眼看白宴黎匍匐在地上,那痛不欲生的樣子。


    他麵色十分沉冷:“我走哪裏去啊?”


    “哼,我爹回來了。”少年一字一頓的說,“我要去當太子了!”


    “你這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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