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趙母的態度卻一直未變,這令他有些頭疼。


    他知道,他現在沒有任何立場勸她留下來,隻能從趙嘉兒身上著手。


    然而,他還沒開口,趙嘉兒便拉住趙母的胳膊,帶著一絲懇求喚道:“媽媽……”


    女兒的心思,不需明說,趙母便能猜著。


    她其實並沒有要強行分開兩人,也沒有丁點兒針對廖書言的想法,隻是不忍心讓自己的女兒在廖家受委屈,才在氣惱之下要帶趙嘉兒回宜賓。


    年輕時受的委屈,她不希望女兒也經曆一遭。


    然而,仔細想想,她堅持至今,並沒有後悔過。


    轉了念頭,趙母緩緩歎息一聲:“你們都大了,父母也做不了你們的主,就依你們吧!”


    廖書言感激不已,朝趙母深深鞠了一躬:“多謝!”


    趙母笑道:“你們呐……廖老師的脾性應該是隨了媽媽吧?”


    廖書言臉色有些不自然,微微牽動嘴角:“大概……”


    和平公寓雖然很久沒有住人了,但,廖書言每周總會回來親自打掃一遍。


    相較於如今的雲水禪心,他更喜歡和平公寓的氛圍。


    而雲水禪心對他而言,隻是為了完成年少時的一個夢罷了。


    雲水禪心是母親生前在南京的落腳處。


    那個時候的雲水禪心雖然簡陋清冷,卻是母親生前最愛待的地方,除了吃齋就是念佛,幾乎足不出戶。


    整棟樓背光,各個房間裏難得見到陽光,那時,他其實並不喜歡待在裏麵,隻愛在屋前的空地上活動。


    母親生前將畢生積蓄都用在了慈善上,手中並沒有餘錢,因此,她想要重新裝修這棟樓,也沒有足夠的錢。


    等到他在畫壇漸漸有了一定的名聲後,他也有了自己的取財之道,暗暗下定決心要重新修繕雲水禪心。


    根據母親的喜好,他對雲水禪心有了新的設計藍圖,設計稿初步完成,母親卻病逝了。


    那段時間,他一個人來到南京,在雲水禪心裏待了整整半年。


    《母子》便是在那段痛苦又無助的時間裏完成的。


    從此,一舉成名。


    錢有了,設計圖也有了,他便一心一意修繕雲水禪心。


    母親常說自己犯了罪,隻願將自己置身在黑暗中。


    但是,他想為她引進一束光,讓她的世界再也沒有黑暗和罪惡。


    從前,她不懂母親為什麽總說自己有罪;現在,即使懂了,也不認同。


    趙母說他的脾性像母親,也許真是如此。


    成長至今,他始終謹記著母親的教誨,一切為人處世的道理,都是他從母親身上學來的。


    回到和平公寓,趙嘉兒就覺得少了許多束縛。


    她幫趙母將行李搬進書房,正往衣櫃裏整理著衣裳,廖書言突然站在書房門口問了一句:“您和嘉兒晚飯沒怎麽吃,家裏沒有食材,我叫份外賣?”


    趙母回道:“我不餓,嘉兒出門前還囔著沒吃飽呢,你給嘉兒叫一份吧。”


    聽聞,趙嘉兒連忙出聲:“我不餓!不用叫了!媽媽,您早點洗了睡覺吧!我去給您放熱水!”


    趙母見趙嘉兒已經跑進了浴室,又見廖書言抬腕看著時間,以為他趕時間,便朝他笑了笑:“那邊要是還有事,你就先回那邊吧,嘉兒有我照顧呢,沒事。”


    廖書言搖了搖頭:“沒什麽事,我今晚留下來。”


    趙母沒多說什麽,在趙嘉兒的叫喚下,抱著睡衣便進了浴室。


    趙嘉兒要留下來替她搓背,趙母知道她的小心思,冷下臉催趕著她:“他在外麵等著你呢!你再不出去見他,他就走了!”


    趙嘉兒的心情依然糟糕透了,她怕自己與廖書言單獨相處時,會憋不住,胡亂向他發脾氣,惹他傷心。


    但是,她又很想問問他與那個梁小姐到底是什麽關係。


    在那頓不算愉快的晚餐上,她隻是隱隱約約知道,除了廖鶴,廖家的人都當梁詩琪死了。


    她知道不該追究那段過往,可她就是十分在意,放不下。


    出了浴室,客廳、臥房、書房都沒有廖書言的身影,除了浴室裏傳來的水聲,整個屋子安靜又空蕩。


    他果然已經走了。


    趙嘉兒感到失望,胸口難受得想哭。


    離開前,他都不願意和她知會一聲。


    她隨手取了茶幾上的一本雜誌翻看著,是一本美食雜誌。


    原本她是餓過了,眼下是越看越餓,隻能起身在冰箱裏翻找食材。冰箱裏除了一盒過期的酸奶,什麽也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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