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醒來時,窗外漆黑一片,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劈裏啪啦得敲打著玻璃窗。


    趙嘉兒覺得口幹咽燥,下床摸到客廳裏斟了一杯水喝了,簡簡單單衝了一個澡。見蘇杭和池勉的房門緊閉,聽不到任何動靜,她又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她再也睡不著。


    習慣性地想要捋捋腦後的頭發,摸了摸,才意識到:她已經將那一頭烏黑發亮的頭發剪了。


    廖書言格外喜歡她的那一頭長發,曾經不厭其煩地學著幫她梳發編發。


    她躺在床上無聊地翻動著手機通訊錄,沒有找到“廖書言”的通訊錄。但是,那一串號碼,她早已爛熟於胸。


    因此,在通話記錄裏見到已經撥出去的那一串號碼時,她驚得蹭地坐了起來,心髒撲通撲通跳動著,幾乎要跳到嗓子眼。


    通話時長將近兩個小時,她卻一點也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撥過這通電話了。


    趙嘉兒急得抓耳撓腮,整張臉因為緊張不安而變得通紅。


    “我到底做了什麽?”趙嘉兒一頭撲倒在床頭,不停地用腦袋撞著枕頭,“怎麽辦?怎麽辦?我完全不記得在電話裏說了什麽!”


    她正懊恨不已,手機突然跳出一條短信:我在樓下。


    正是廖書言的手機號碼。


    趙嘉兒瞬間慌了神,將手機扔在一邊,蒙著頭在被子裏翻來覆去,心情十分焦灼。


    窗外的風雨聲攪得她的心情更是煩躁。


    午夜兩三點,廖書言突然來到小區樓下找她,莫非是她在電話裏說了什麽?


    她在被子裏靜靜地等了許久,終究是忍不住鑽出半邊腦袋,將棄置在床頭的手機撈到了手裏。


    再三確認著接收到的信息,她無可奈何地爬下床,站在窗邊向下張望著。


    黑漆漆一片,什麽也看不到。


    平時小區裏的路燈還會亮著,今晚竟然都熄了。


    趙嘉兒苦悶不已:“路燈壞了麽?”


    她不確信廖書言是否還在樓下,隻能換上t恤和休閑短褲,取了玄關處的雨傘,輕手輕腳地開門下了樓。


    踩著泥水,她在小區的露天車位裏轉了一圈,並沒有見到她熟悉的車牌號。


    他走了。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她竟然有些失落。


    她撐著傘在雨裏默默站了一會兒,看著道路兩旁延伸至黑暗裏的路燈,眼淚不知不覺溢出了眼眶。


    手裏緊緊握著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連忙舉到眼前。


    看到來電號碼,她心口狂跳。


    猶猶豫豫地接起,她的聲音發虛發顫:“喂?”


    “我在嘉言,你能過來麽?”


    電話那頭的聲音溫沉低緩,話音裏含著期待。


    趙嘉兒的心理防線瞬間瓦解,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小區離“嘉言攝影”隻隔了一條街,步行過去,不過十來分鍾的路程。


    午夜,路上並無行人車輛。


    一個人走在磅礴大雨的夜裏,趙嘉兒心裏本來有些害怕,但是,想到廖書言當時安排在暗處保護她的人,她也不再害怕了。


    雖然她在幾個月前,選擇了離開,但是,那些人仍然堅守著職責。


    遠遠地,她就看到雨霧裏的一束車燈打了過來,廖書言就站在“嘉言攝影”的屋簷下,目光定定地看著她一步步走近。


    數月未見,他的樣子一點都沒變,卻又似乎變了很多。


    她不敢靠近他。


    然而,他的目光緊緊鎖著她,她隻能硬著頭皮上前,在他微微震驚的目光下掏出鑰匙打開了身後的紅漆大門。


    “進來坐吧。”趙嘉兒開了燈,徑直將廖書言領到會客室,笑容帶著僵硬的禮貌。


    她給他斟了一杯熱水,將杯子推到他麵前,客氣地道:“很晚了,喝茶不好,就委屈廖老師喝白開水了。”


    廖書言始終盯著她的臉,目光從她的短發落在她光禿禿的左手無名指上時,眼神倏地一暗,緩緩地開了口:“什麽時候搬回去?”


    “啊?”趙嘉兒愣住了,聲音訥訥,“搬回去?”


    “嗯,”廖書言放下茶杯,目光深深地看著她緊張不安的臉蛋,“搬回和平公寓。父親病了,我之前一直在國外照顧,因為要開學了,就趕了回來。嘉兒,回來吧。”


    趙嘉兒訕訕笑了兩下,試圖轉移話題:“你爸爸病得嚴重麽?”


    “高血壓,病情已經緩解了,沒事。”


    廖書言突然起身坐到了趙嘉兒身邊的雙人沙發上,趙嘉兒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卻被廖書言抓住了左手。她掙不開,隻能僵直著背,直挺挺地坐著,不敢動彈。


    廖書言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一根根手指,最後,用拇指和食指摩挲著她的無名指,輕聲問著:“戒指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她活不過二十八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謝不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謝不敏並收藏她活不過二十八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