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他雙眼大睜,眸中的震驚無法形容。


    江羨魚含住他唇瓣舔了兩下,輕吮廝磨,極盡纏綿,最後卻猝不及防咬了他一口。


    突如其來的刺痛頓時讓白沉水清醒過來,他本能的推開了她。


    江羨魚被推的一個踉蹌,勉強站穩卻笑出了眼淚。


    她舔了舔嘴角上的血跡,看著白沉水慍怒又錯愕的狼狽模樣,心頭大大出了口氣。


    “不是早就知道的嗎?我江羨魚,從來不是什麽良善女子。”


    她從他身邊擦肩而過,聲音輕佻又散漫:“白沉水,你不是我喜歡的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白沉水神色複雜的看著她。


    她踩著纖細的高跟鞋,左搖右擺,好似浪蕩不羈,可是最後回眸一笑時,眼裏亮晶晶,分明全是淚水。


    隻這一眼,仿佛入了魔障,再也不能從他心底拔除。


    第48章 我的大佬放蕩不羈(5)


    江羨魚癱倒在床上, 雙眼呆滯,生無可戀。


    進度條卡在了百分之二十, 白沉水那個萬年禁欲狂又把她拒之門外,她看著堆了滿滿一桌子的藥包,怒極反笑, 差點沒控製住一把火燒了幹淨。


    冷靜下來,開始思考如何絕地反擊, 然後悲劇的發現,好像除了強撩尬撩, 已經沒有別的方法……


    門外響起清脆的腳步聲, 江羨魚順手丟了隻枕頭過去:


    “都滾的遠遠的,別來煩我!”


    “會、會長大人, 是有急報——”男人的聲音畏畏縮縮。


    江羨魚坐起身, 吐出一口濁氣:“說。”


    “六號碼頭有人鬧事。”


    “人都死絕了嗎?”江羨魚冷冷的看著他, “六號碼頭主事的崔昊呢,叫他滾過來見我。”


    “……會、會長,帶頭鬧事的就是崔昊。”


    “……”江羨魚僵了一瞬, 深吸一口氣,起身慢慢走到男人身邊, 看他緊張地臉頰肌肉都在抽搐。


    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臉,一字一句道:“蠢貨, 這不叫鬧事,這叫造反!”


    “造反”的不止崔昊,還有早已被雲荼徹底洗腦的二、三、九號碼頭, 其中九號碼頭的主事還是雲荼一手提拔栽培。


    江羨魚再一次深刻體會到,原主不得人心的後果——


    “他人都死了,你還甘心為他賣命?”江羨魚伸手抬起崔昊的下巴。


    這倒也是條漢子,事敗之後沒說些汙言穢語的話,幹脆利落的束手就擒了。


    江羨魚立在碼頭前,望著周遭被砍的亂七八糟的屍身,空氣中尚有彈殼落定的硝煙味道。


    崔昊的臉被踩在地麵上,已經扭曲變形,一聲古怪的笑從他喉嚨裏蹦出來,他嘴角溢出鮮血,斷斷續續道:“你不懂,你永遠也不會懂,在你心裏我們隻是會說話的狗……”


    “他是這麽跟你說的嗎?”江羨魚點燃一根香煙,抽了一口,慢悠悠道,“那你可錯了。”


    她嫋娜走來,乳白色的高跟鞋停在了他眼前。


    她的聲音自他頭頂傳來,帶著幾分浪蕩不羈,嗤笑一聲:“他若活著,你在他心裏也一樣是條狗而已。”


    她舉起手|槍對準崔昊的頭,毫不猶豫扣動了扳機。


    一縷鮮血飛濺到她小腿上,她懶懶睥了一眼,立時有人疾走上前,蹲下身為她擦拭幹淨。


    江羨魚丟了煙蒂,轉身走到車邊,拉開車門把司機拽了下來。


    “把這裏收拾幹淨。”她腳踩油門,絕塵而去。


    收拾幹淨的意思,自然是一個不留。


    男人麵色凝重的揮了揮手,自有人會意,滿地血汙極快的被人清理幹淨,第二日,六號碼頭照常開啟,隻是換了新的主事人。


    無極觀中,求了靈符的兩位婦人正交頭接耳,小道童不意聽了一耳朵,說的正是六號碼頭的血案。


    “嚇死人了!我的天,這位女老板可真不是一般的凶狠,整個碼頭足足拖出來七八十具屍體……”


    “哪有那麽多!”另外一個嗔她一眼,“算上掉河裏淹死的,統共也就四五十具,我家那口子都聽人說了的!”


    “那也很不少了,都是人命,嘖嘖……”婦人說著直搖頭。


    “這些個男仔放著好好的事情不做,非要喊打喊殺,鬧的人心惶惶,真是活見鬼!”


    “誰說不是呢?那一位女老板才叫個厲害,多少槍林彈雨裏闖過來的……”


    “無量天尊,快別說了!道家清淨地總說這些血糊糊的東西做什麽……”


    兩人拉扯著又念叨了幾句,這才挎著籃子走下台階。


    小道童丟了掃帚飛也似的奔進內院,白沉水正在打坐清修,被他撲上來牽住衣角:“天師天師!那位女居士出事了——”


    白沉水睜開眼:“你說什麽?”


    小道童見他眸色清冷,頓時想起數日前那位女居士與天師奇怪的氣氛,撓了撓頭道:“沒、沒什麽。”


    白沉水看著他,默然不語。


    小道童耷拉下腦袋,慢吞吞往門外走,一條腿剛邁出門檻,忽聽身後傳來聲音:“她出了何事。”


    一句話出口,頓時就後悔了。


    白沉水有些無解的捏了捏眉心。


    小道童覺得有趣,便蹦跳回來,一五一十把那兩個婦人的話學了一遍。


    白沉水眉頭漸漸蹙緊:這麽說,她果然出事了?隻是若真如婦人所言,她那樣大的本事,應會化險為夷吧……


    他輕輕歎了口氣。


    山下,江羨魚摔上車門,脫了鞋子提在手裏,飛快的奔上台階。


    小道童回到院中剛執起掃帚,便見他口中的“女居士”扶著門框胸口起伏,一雙眼流光溢彩,說不出的炫目。


    小道童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隔了幾秒才又丟了掃帚,一路高聲喊著“天師”跑了個沒影兒。


    江羨魚好容易停下急喘,撫著胸口慢慢直起身,走到三清祖師像前的蒲團上跪下,仰臉看著。


    白沉水邁進殿門時,她手中正取了三隻香自左側引燃,水平持前,徐徐叩拜,看起來很是虔誠。


    白沉水覺得這一幕實在有些諷刺:現殺了人,現來求取庇佑嗎?


    “你必定又在心中以為我裝腔作勢。”江羨魚頭也不回道,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


    她將香插好,放鬆了身子,軟坐在蒲團上。


    這姿勢有些不敬不雅,看在白沉水眼中,不由又把眉頭蹙起。


    “兩個世界的人,你不稀罕懂我,我卻沒有機會懂你。”


    她說著慢慢爬了起來,將高跟鞋丟在地上。


    她晃晃悠悠把腳塞了進去,站直了轉過身,一雙眼靜靜看向他:


    “道長,此刻我在你眼中,是什麽呢……”


    她步步逼近:“是人,還是魔?”


    白沉水心頭微震。


    江羨魚溫柔地看著他:“你對我避如蛇蠍,我卻隻願傾盡一切換你回眸,即便我此刻已化身為魔,可我心裏,你就是佛。”


    白沉水怔怔的望著她,心中震驚無法形容,良久,方才垂下眼瞼,勉強辯得一句:“佛與道,本不同……”


    這話引得江羨魚笑不可支:“是,你說的沒錯。”


    她走到他麵前,聲音清幽:“白沉水,若我即刻在你麵前倒下,你會……咳、咳咳!”


    她說著話突然咳了起來,呼吸有些急促,卻還強撐道:


    “你會不會……咳、會不會任我死去……隻因,咳咳!隻因我是你心中的……魔。”


    她揪緊自己胸口的衣襟,先時壓抑的咳嗽此刻爆發出來,整個人仿佛風中的落葉抖個不停。


    白沉水見她臉色青白,唇色漸紫,當下一驚,心知她是心絞痛症發作,毫不遲疑把人抱了起來,步履如風進了內室。


    江羨魚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胸口劇烈地痛楚令她說不出一個字,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疑心自己回到了上個世界。


    她目光失焦,透過白沉水仿佛看到了姬酒,看到自己被他試藥時的痛苦,看到最後一刻……姬酒死在自己麵前時的震驚。


    胸口的痛無端端更為劇烈,她這是,要死了嗎?


    【警告!宿主生命倒計時:20、19、18……】


    江羨魚痛苦地閉上眼,她渾身顫抖不止,骨節攥的青白。


    白沉水已經取來金針,一秒的遲疑便做出決斷,他伸手飛快的脫去她全身衣服,低聲道:“得罪了。”


    江羨魚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她的意識仿佛進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係統的提示音在逐漸遠去,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男人無比清晰地聲音,如同炸雷在腦海中響起:


    “阿羨!”


    是誰,誰的聲音?!


    她睜大雙眼,那聲音卻又消失不見。


    白沉水此刻已顧不得什麽男女有別,他全神貫注運氣入金針,快準狠的刺入江羨魚的穴位,短短一炷香時間,他人已經額角生汗。


    【……5、4、3】


    倒計時終於停了下來。


    白沉水汗濕鬢角,將兩指落在江羨魚腕間,閉上眼緩緩吐了口濁氣。


    總算是,把她救回來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此刻方顯出慌亂,可她渾身上下插滿了針,又無法為她披衣……


    白沉水別開眼,輕輕抿唇:算了,反正是為了救人。


    他走到窗邊,月上中庭,一汪銀輝灑在紅漆窗欞上,他腦中驀地閃過她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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