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亂想,你會好的,若是到了最後我們依舊束手無措,我會用神血試試,助你成神。”


    汐瀧被這句話氣笑了,“你早就試過了吧。”


    “你知道?”邢幽眼神有些黯淡,他不想汐瀧為了此事太過勞累,想著讓她輕鬆些,可是該試的法子他都試過了,汐瀧還是日漸衰弱。


    “猜的,你那麽聰明,不會一直到現在才想出這個方法,我猜就是進沙漠前的那碗水吧。”


    邢幽頭微微低垂,“是。”


    汐瀧看他的樣子,有些不忍,她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什麽情況,她不想自欺欺人,既然她的生命註定不會長久,那就好好享受接下來的日子。


    隻是好多事還沒有明了,她想至少在走前讓她知道她是誰吧。


    “長禦很快就來了,說不準他知道什麽法子呢。”汐瀧一步一步挪到窗外,天氣開始慢慢轉熱,汐瀧卻絲毫感覺不到,依舊穿著她冬日的衣服,厚厚地裹了一層又一層。


    “怪我沒有護好你。”


    邢幽一字一句敲打在汐瀧的心上,那段過往邢幽聽汐瀧講過,若是他自己出手,汐瀧又怎麽會受傷。


    汐瀧心被敲地有些疼,她還從沒見過邢幽這幅樣子,他以前雖然貧,也常常整她,可是汐瀧不討厭他,這段時間是汐瀧過得最有意思的日子,比起以往的五萬年,這一年的日子更讓她留戀。


    汐瀧閉上眼睛,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又被她硬生生地逼了回去,等收拾好了心情,才笑著說道,“你好歹也是個男人,做這副臉給誰看,我告訴你,我可不買帳,這幾天我是病人,病人的話就是天,你得照著做知道嗎?”


    汐瀧沒有力氣,說話聲音很小,但是邢幽還是聽的一清二楚,心中慚愧,竟然還讓汐瀧來安慰他,調整好心情才說道,“好。”


    “唔~你不是來伺候我起床的嗎,我現在臉沒洗飯沒吃,你是不是該做點什麽。”


    汐瀧臉色稍顯蒼白說著逗趣的話,邢幽隻是看了一眼,就潰不成軍,一把將汐瀧抱在懷中,汐瀧看不到邢幽在做什麽,但能感覺到他心情不好,就任他抱著沒出聲。


    滾燙的淚水滑過邢幽的臉頰、手臂,邢幽是個自負的神,黎黎眾生,哭喊哀嚎,在他的眼裏都不過是過眼雲煙,直到今天,他才懂了原來苦、痛遠比他想像的劇烈,原來他也會哭,原來人難過是這樣的心情。


    過了好久,邢幽才放開汐瀧,對著她說,“你是病人你說了算,想吃什麽想玩什麽,我都能變給你。”


    “你以為我是小景啊,那麽好騙。”汐瀧嫌棄地推了他一下,隻是一點也沒推動。


    邢幽咧著個笑臉,“不敢騙你,你想吃什麽,等洗完臉我去做。”


    “那我想喝酒行不行。”汐瀧知道這個想法不行,也就是說說而已。


    “等你好了,我陪你喝個一醉方休。”


    “你說的,不準反悔。”


    誰知道還有沒有那個時候,他們心知肚明,都沒挑破,就像汐瀧隻是得了小小的風寒,再過不久就會痊癒的樣子。


    汐瀧每日都過得像個大爺,有人伺候,還有一幫子人怕他們一不開心就生事,邢幽也沒少麻煩他們,做這個糕點做那個小吃,也就是下人們每天還能看到,畢竟他們要做事,那幾個統領日日躲著兩個人,他們都好些天沒見過了。


    他們之中倒也有人提議去探探底,那次堂上的事情發生得實在太快,他們還沒弄清楚這兩個人和閣主是什麽關係,就讓他們住了下來,但是說到去,又一個肯站出來的都沒有,這事情就一拖再拖,拖到了現在,最後還是孫統領請了帶他們來的那個姑娘來探探情況。


    那位姑娘找到兩人的時候,兩個人一個穿著薄衫,一個穿著裘衣正坐在亭子裏下棋。


    汐瀧指尖黑子正要落下,看邢幽喜形於色,立即換了個位置落下了棋子,邢幽但笑不語,正要落子,那位姑娘出了聲。


    “打擾兩位了。”


    那位姑娘看了看棋盤上散亂的棋子,猜也知道一定是汐瀧會贏。


    汐瀧被打擾了有些不高興,甩了甩袖子,邢幽發現,汐瀧這些日子醒來的時日越來越短,在他麵前脾氣好了許多,在別人麵前還是一如既往地差。


    “有事嗎?”汐瀧不顧那位姑娘的臉色,不耐煩地說道。


    那位姑娘也不在意,想著汐瀧許是個大家小姐,看不起他們罷了,這點倒是冤枉了汐瀧,汐瀧平日裏對著生人從不擺臉色,隻是現在她醒來的時間越來越少,她不想將時間都浪費在不相幹的人身上,哪怕是和邢幽下棋也不想聽那些人口中所謂的客氣。


    “是統領讓我來問候一聲,這些日子在這裏住可有什麽不習慣。”


    汐瀧不鬱地說道,“挺習慣的,你回去告訴他,沒有人來打擾會更好。”汐瀧這句話無異於在趕人離開。


    不過那姑娘也沒有因此就羞憤離去,看汐瀧不喜歡兜圈子,也就直說了,“統領派我前來還有一事相問。”


    “問。”


    “統領想問我們閣主還有多久能回來?”


    “腿長在他身上,他愛走多久就走多久,你們統領要是急的話,可以在門口守著,正好來了給我報個信。”汐瀧不耐煩地答道。


    “小汐。”邢幽將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知道她不高興,並未出聲訓責。


    “你回去告訴你們統領,從京城到這裏騎馬也要一個月的路程,一個月內他沒來,我們就不會再等了。”邢幽沒有說長禦會禦劍,也知道他們那些人存得心思,並未怪罪。


    那姑娘也不說什麽不能離去之類的話,聽幾位統領的描述,眼前的人是個高人,像他們閣主那般的高人,就算攔又有誰能攔住。


    姑娘告辭後,汐瀧立馬恢復下棋的興致,“快下快下,該你了。”


    邢幽將手中子放進棋盒,捏起棋盤另一邊的一顆黑棋,將它挪了個位置。


    “你,你怎麽能亂動棋子呢。”


    “哦?你確定是我亂動不是你亂動?”


    汐瀧見惡狀被發現,幹脆兩隻手在棋盤上一攪,不玩了,一隻胳膊撐著頭看向遠方。


    “累了?”


    “沒有,就是腿有些使不上力氣。”汐瀧想甩甩自己的腿,可是連抬都抬不起來。


    “你想去哪,我帶你去。”


    “扶我去太陽下曬一曬,有些冷。”汐瀧說著背後打了個寒顫。


    邢幽將汐瀧扶起,見她一步也不能成行,便攔腰將她抱起,兩步跳下高台,將汐瀧放下,從幽骨傘中拿出一張躺椅,讓汐瀧躺在椅子上,他則站在一旁,像極了盡忠的護衛。


    邢幽拿出毯子蓋在她身上,汐瀧自嘲道,“這大熱天的蓋個毛毯,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瘋了。”


    “你脾氣這麽壞,他們就算有想法也不敢說出來。”


    第80章 緣故之決意


    汐瀧笑了笑沒有反駁,“若不是要等長禦,我真想將這個世界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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