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的兒子,他應該不會……”


    “不會什麽?長禦難道就不是他的兒子?”


    “你……你知道長禦?”


    “何止,這三年他一直在我身邊。”


    “所以你口中的弟弟就是長禦?”


    “嗯。”


    “太好了。”柳長溯長舒一口氣,好像有多年的心結被解開一般。


    汐瀧依舊不解,她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問,而是帶著柳長溯先離開了藏寶閣,柳府是不能待了,藏寶閣出事,柳長宗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柳長溯,沒有別人再擁有藏寶閣的鑰匙。


    汐瀧找到放玉鐲的架子,將玉鐲中的幽魂碎片提出,安養在自己的魂魄中,留下一個普通的玉鐲。


    趁著現在柳長宗還沒來,先溜出去,至於溜去哪裏,鑑於在城中汐瀧除了書堂哪裏的人都不認識,所以她還是帶著柳長溯去了書堂。


    汐瀧也想到了兩人會相見,不過看柳長溯的樣子,以前的事情可能有隱情,這才讓長禦誤會了。


    她與柳長溯相處時間不長,卻真切地感受到了與外界傳聞完全不同的他,如果不是後來發生了那麽多事,她真想好好同他解釋,好好告別。


    柳長禦在柳長宗的手中漸漸落了下風,修練僅有三年,體內能積蓄的靈力不多,經不起消耗,也周轉不過來,墨音雖是神劍,可消耗不小,操控墨音的人使用多大的法力,它才會有多大的威力。


    最後一劍,柳長禦刺向了柳長宗的眼睛,柳長禦知道事到如今,再不心狠手辣,就隻有命喪黃泉,隻是劍還未刺中,一把硃砂迷了眼睛。


    柳長禦睜不開眼,隻能憑直覺躲著柳長宗的攻擊,眼睛傳來的疼痛讓他流下眼淚,劃過臉上的硃砂,好似兩行血淚。


    幾番交戰後柳長禦被柳長宗一劍刺中腳踝,摔倒在地不能行走。


    “就這點能力,還想殺我。”柳長宗將柳長禦帶去了密室,絲毫沒有注意到從剛才的纏鬥開始,院裏一直就有一個人在看著,胡氏。


    胡氏顫顫巍巍地走向書房,在門口觀察了許久,發現書房沒動靜,才打開門進去。


    胡氏一直都知道書房有密室,隻是一直沒有找到打開密室的開關在哪裏,柳長宗也從來不讓她來書房,他從來就沒有信任過任何人,哪怕是日夜侍奉床側的女人。


    在書桌上一番翻找後,胡氏什麽也沒找到,看向了書架,書架所靠方向為後院,絕對不會有密室,所以說這個密室一定在地下,而能容納這個通道的隻有書桌,胡氏繼續在書桌上翻動。


    無意中,胡氏碰到了那個硯台,胡氏覺得有些奇怪,用手挪動這個硯台,紋絲不動,果然機關就在這裏,胡氏轉動硯台,書桌前移,出現一個地下通道。


    胡氏咬緊牙關向下走去,血腥味充斥著她的全身,讓她渾身一顫,用衣袖捂住口鼻,繼續向下走去。


    直到看到那滿目瘡痍,胡氏才明白柳長宗豈止是心狠手辣,他根本就不是人,想到同這樣的人日夜同床,她就覺得一陣噁心。


    柳長宗到達密室,第一眼就發現汐瀧不見了,唯恐汐瀧找了陳老先生來討債,要知道陳老先生今年已有百歲,若他真是修煉之人,修為一定在他之上,如今之計,隻有盡快吸收了柳長禦的修為。


    柳長禦被他擊暈扔在了蓮花座之上,剛才買來的硃砂盡數灑向了柳長禦,如今,隻能試試這個陣法能不能用了。


    柳長宗正要開啟陣法,胡氏闖了進來,無聲無息,就那麽站在柳長宗的麵前。


    胡氏曾經也是法術高明的人,如今卻是身無一物,身體比起凡人還要差上三分,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柳長宗。


    “你來做什麽?誰允許你進我的書房了。”柳長宗大怒,今天真是事事不順,但誰也不能阻止他,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老爺,這孩子是……?”


    “還不是那個孽種。”


    “竟然是他,多年不見,還是一個賤樣,不如老爺將他送於我,我替老爺好好□□一番。”


    “不用你管,你來這裏做什麽?”


    胡氏手心有些出汗,但還是裝作鎮定。


    “我不過是想幫老爺分擔些,老爺怎得如此不解人情。”


    “哼,你是想來殺他還是想來救他?”柳長宗麵色陰鷙,將手中的劍指向胡氏。


    “自然是來殺了他,他害我們母子吃了那麽多苦,我恨不得他碎屍萬段,求老爺給我們母子一個出氣的機會。”胡氏這話不像假話,就連柳長宗也看不出,因為胡氏口中所說是真的,不過她口中的那個人不是柳長禦而是柳長宗。


    “哼,我的兒子還輪不到你管教。”


    胡氏心中輕笑,他的兒子,他的眼中兒子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是為他的修煉提供養料的倉庫,當年長溯是這樣,現在的長禦依舊是如此,而她誰也沒能救下來。


    明明都已經走了,為什麽還要回來。


    “老爺說得是。”


    胡氏福了福身子,卻始終沒有離開的打算。


    “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妾身告退。”胡氏向外走去,眼神卻一直留意著後方,她發現了柳長宗的秘密,柳長宗怎麽會安心放她出去。


    果不其然,就在胡氏快要消失在視線的時候,柳長宗一個法術襲來,胡氏側身一閃躲過。


    “你早就知道了。”


    柳長宗說得肯定,很多事情也就想通了。


    “長溯這些年在仙術一途毫無成就,根本就不是沒有仙根,而是你故意而為。”


    “是我做的,那又如何,你折磨我一個還不夠,連我的孩子也要下手,你簡直禽獸不如。”


    胡氏痛恨地說道,當年柳長溯出生便有仙根,柳家人有的開心,有的嫉妒,柳長宗更是將他放在身邊親自教導,說是教導,其實就是將他的仙根占為己有。


    胡氏再一次見到柳長溯的時候,柳長溯昏迷不醒,昏睡了整整一個月,自那之後,胡氏借著孩子小各種理由將柳長溯養在身邊,從小便教導他千萬不要相信他的父親,幸好柳長溯聽話,沒有懷疑過胡氏,也沒有向柳長宗提起過這些事,不然他們母子根本活不到今天。


    而柳長宗也從小教柳長溯學習仙道,柳長溯始終記得胡氏的教誨,從不顯露出一星半點,讓柳長宗以為柳長溯的仙根早在第一次被吸魂後消失了。


    胡氏沒有告訴柳長溯這些,因為胡氏也不知道,她隻是隱隱猜到柳長溯昏迷的事情和柳長宗有關,如今,親眼看到這樣的過程,胡氏隻覺得汗毛倒豎,像是有一張獠牙鋒利的嘴,一直在背後盯著她。


    “隻要能成仙,這點犧牲算什麽。”


    胡氏沒有再說話,她知道柳長宗早已誤入歧途,什麽樣的言語都不會激起他心中一絲一毫的內疚。


    胡氏一步一步向柳長宗走進,當年的不期而遇,情根深種,不過是一場戲,一場隻有她一個人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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