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海一生的苦痛都被說句話說盡。當最後一個字落地,願望說出口成為獨立的存在,不受意願隨意的更改之後,他再也承受不住,仿佛被橫刀砍斷脊柱,低頭下來失聲痛哭。吳恪行平靜地注視著他,伸手撫摸著他的頭髮,安撫他:“我搭建絞刑架很多年,你是唯一的行刑人。你做的很好,這麽多年,是最好的一個。如果弗洛給我正常的愛憎,我會感謝你。”


    “恪行!”沈如海似乎大夢初醒,突兀地從吳恪行膝上抬起頭。即使在夜色中,吳恪行也能看到他眼睛已經哭紅,卻仍然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他急切地向自己發問:“還有一件事,求你告訴我!告訴我,我是不是完成你的期願,贈還你自由,從神明手中解放你!我是不是做了正確的事!是不是……特別的一個……求求你,真正地告訴我,在最後的時刻……不用說違心話……”


    他離吳恪行更挨近些,手指糾結地攥緊吳恪行衣襟。吳恪行卻兀自向後躺去,陷進了枕被之中。他輕聲回答:“是的,是的,是的。很多人曾走過這條路,隻有你來到這。唯一的,特別的,隻有你一個人。”


    吳恪行終於,終於,說完最後一句當說的。他看向沈如海時仍然溫和地微笑,最後終於,終於閉上了眼睛。沈如海愣怔地看著他,又抬眼望向窗外。即使在這個時候,路上也有零星幾盞車燈作城裏夜遊的孤魂,然而窗戶關上,隻隔一層玻璃,引擎聲和醉漢的歌聲就被完全地隔絕。這城市,這非人之物,它終於陷入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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