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被救起的男生幸好也沒什麽事,隻是這會正在哭泣,說再不敢不聽話隨便亂跑出來,還在這麽危險的地方走了。不一會就有醫院和警察過來,先聯係了男生的家人,然後再把男生送到醫院。一番騷亂過後,四個人終於有機會離開。沈榆和容與去商場買了新的衣服換掉,免得待會著涼。然而他們四個人一起偷偷摸摸來到了河邊。“小榆,你確定瑞瑞媽媽就在這個河裏嗎?”山陶壓低聲音。因為之前有人落水。所以這塊被圍了幾道障礙,他們繞過障礙,再次來到那個男生落水的地方。沈榆點頭。季溫文說道:“那咱們怎麽找到她啊?難不成也假裝落水?”山陶不管了,直接開口喊道:“瑞瑞媽媽,你在嗎?”季溫文:“這怎麽可能叫得出來?”河水中忽然冒出一個腦袋。沈榆眼睛一亮:“出來了。”季溫文瞳孔地震:“這居然也行。”事實證明不僅行,而且是很行。聽到瑞瑞的名字,河中的水鬼幾乎是瞬間就化作一團陰影來到他們的麵前,然後從水中鑽出,警惕地看著他們:“你們是誰?”和照片中將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的溫和女人不同,水鬼頭發四散,如同水草一樣披在腦後,就連眼睛都被額前的發絲遮住,讓人看不清容貌。“臥槽真的出來了。”就算早有預料,季溫文和山陶還是抱團發抖。沈榆說道:“我們是溪川大學的學生,這次過來,是瑞瑞拜托我們來找你的。”聽到瑞瑞,水鬼眼睛一亮,在他們身後來回尋找:“那瑞瑞呢?”四人一頓,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那個殘忍的真相。容與說道:“他不能離開溪川大學,所以隻能拜托我們過來找你。”“不能過來,為什麽?”女鬼呢喃,半晌,他忽然想到什麽,神情霎時間凶惡起來,終於多了幾分惡鬼的戾氣,“是不是那個男人,他攔著瑞瑞了?他有沒有傷害瑞瑞?”一連數句,讓知道真相的四人都沉默起來。女人打量著他們的神色,心裏忽然生起不好的預感:“瑞瑞,是出什麽事了嗎?”幾個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誰來告訴她真相。最後容與說道:“我來吧。”他看著女人,然後說道;“距離你的死亡已經十年,十年前,你們所在的小區發生了一場大火,男主人喝醉了酒昏死過去,可他丟掉的煙頭卻燎燒了窗簾,大人和孩子都沒有救回來。”女人睜大眼睛,完全無法將這個消息和自己的瑞瑞聯係上。怎麽可能呢,她的瑞瑞,那麽乖,從來都很聽話,以後肯定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可是為什麽,會在那麽小,就結束了生命呢。“可你們說,是瑞瑞叫你們來找我的,不是嗎?”她期冀地抬起頭,希望剛才聽到那些話是在哄騙自己。也許瑞瑞是責怪自己把那麽小的他拋下,所以故意找人來騙她,來懲罰她。“他化作鬼魂在校園之中遊蕩,因為想要等你,所以困在校園裏不能離開。你要去見見他嗎?”沈榆向她伸出手。女鬼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她想要失控,可卻不可能。這十年,她控製著自己不讓自己沉淪,不去害人,就是不想犯錯誤,讓瑞瑞有一個,害死別人就為了自己轉世的媽媽,這讓她一直控製著自己,壓抑惡意,壓抑作為水鬼,積年累月的寒冷帶來的怨念以及害人的意誌,所以即便是現在,女人還在控製自己。這讓沈榆不由得側目。他之前就發現了,瑞瑞對自身的自控能力也很強,這樣情緒穩定的鬼,也是很難見到的。女鬼看著遞到麵前的手掌,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們帶不走我的。作為水鬼,除非我被赦免,或者拉人下水,以他人的命換我轉世,否則這個河會是我永遠的歸宿。”沈榆蹲在他的麵前:“這十年,你救了多少人?”水鬼漂浮在水麵之上,神情一瞬間茫然:“不記得了,大多數時候,我都會讓自己沉入水底去休息。害怕可怕的記憶會讓我失控,讓我逐漸忘掉人間美好的記憶,隻剩下害人的想法。我得留一些有關瑞瑞的記憶。”但沈榆分明能看到她身上淡淡的金光。這說明這麽多年,瑞瑞媽媽一直在救人,並且基本從未有過主動害人之心。所以,並非沒有將瑞瑞媽媽帶出來的可能。當然,如果能加一點小buff就更好了。“一定能帶她出來的,對不對?”沈榆背著手,期待地看著容與。在這個時間段,這個問題顯得有些突兀。不過大家都沒有多想,畢竟沈榆平時挺依賴容與的,這個時候有些不確定也是正常。容與看了一眼技能兌換頁麵,用三點陰氣兌換了一個冥王的肯定buff。當然,最後能不能成功,還是得看水鬼的決心。他點點頭,沈榆立即彎彎眼睛,然後再次伸手送到水鬼麵前:“試一試吧,也許這一次就成功了呢?”水鬼望著那隻手,目光逐漸堅定下來。沒錯,無論如何她都要試試。瑞瑞還在等著她,等了她十年,她當然可以辦到。握住沈榆的手,水鬼用力向岸上爬去。千絲萬縷的陰氣垂落在她的身後,仿佛與她的皮膚連接成了一體。沈榆用力拽著她向後退,容與他們同樣拽住他的手,一起幫他拉動水鬼。仿佛身體都有什麽在斷裂一樣,水鬼忍不住痛呼一聲。但她卻伸手將沈榆他們的手握得更緊。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因為用力,水鬼的臉正在一點一點皸裂,仿佛要化作灰燼消失,而她身後那些絲絲縷縷的黑氣已經繃得極緊,細到不能用肉眼看清。沈榆用力,身上化出數縷黑氣拽住水鬼,繼而再向後退了一步。終於,那絲線中產來輕輕的,不知道何物崩斷的聲音,伴隨著第一根黑線崩斷,越來越的線在水鬼身後斷裂,無邊的黑暗下,她的腰部、腿部終於從淤泥中解脫。終於見到希望,沈榆他們眼睛一亮,最後使勁。終於,水鬼從水中被拽了出來,幾人因為用力而倒在了一起。而水鬼則趴在水邊用力咳嗽了兩聲,繼而從下麵爬了上來。伴隨著她走上岸邊,水鬼周身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水草一樣的頭發開始變得柔順,繼而紮了起來。身上無數的黑線也消失殆盡,而且換回了人類時的衣服。此時的水鬼看起來和人間的時候沒有什麽兩樣。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胳膊,呢喃道:“居然真得換回來了,太好了。”“對了!”她忽然想到什麽,著急說道,“咱們快去找瑞瑞吧,他一個人待著我有些擔心。”沈榆他們也是這樣想的,一行人立即叫了車往回趕,不過這次打了兩輛車。回去的路上,水鬼和他們說了一些自己的情況。她叫劉若,當年是媒人介紹和李複在一起的。卻不想結婚前尚且算是態度端正的李複等到結婚以後卻變了另一幅模樣。“不知道你們對我的事情有多少了解。我在鄉下出生,家裏兄弟姐妹很多,讀書也輪不到我身上,所以很早就去外省打工,後來我爸媽覺得我年齡大了,就催我回家,我當年也沒多少自己的想法,經不住他們催促,就回去了。等回了家以後,就有媒人上門說親,裏麵就有李複。”就是情緒再穩定的人,談論起生前給自己莫大苦難的人,臉上也不由帶上憤恨,“李複當年在我們那條件已經算是不錯的,上過大學,自己也有些手藝,家裏還給買了房,看起來怎麽也不算差。我們當時都不相信會有這麽好的條件,我爸媽也去找人打聽過,說這人除了平時悶了點,沒有什麽毛病,之後我就也和他接觸過一點,發現他確實還不錯以後,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最開始還好,我們剛結婚,他還人模狗樣裝一裝,但是後麵就變了。”劉若垂眸,“酗酒,賭博,而且待在家裏吃著老本不願意出去工作,在結婚後的一年內,他全都幹了。那時候我已經懷了瑞瑞,再加上本身沒有學曆,所以找工作比較困難,所以家裏得靠他,但是每次一催促,李複就會說知道了,下次一定去找,但是等到瑞瑞懷下來,都不見他有一點動靜。家裏的存款一點點見底,也不見李複有一點動靜。可瑞瑞出生了還得花費,我就將自己打工存下來的一點錢給拿出來了。我那幾年打工賺了些錢,一部分留下來當家裏的花銷,一部分存下來,就是給瑞瑞用的,這事在李複變了以後我就瞞了下來,沒告訴他,沒想到第一次給瑞瑞準備東西的時候就被發現了。”當時李複神色立即一變,指著她手裏的錢詢問哪兒來的。劉若說是攢的以後,沒想到李複突然發火。“我供你和肚子裏的小崽子吃喝,家裏的錢也讓你用,沒想到你在這和我玩心眼,劉若,真有你的,這點錢存下來要幹什麽?故意躲我呢是吧,我哪裏對不起你了?”劉若當時其實也有些心虛,畢竟在她眼裏以後就和李複一起過日子,但是還瞞著李複這事確實不地道,所以也沒有反駁。沒想到李複變本加厲,開始追問起錢的來源,涉及到孩子的錢,劉若終於忍不住反駁了:“你不出去工作,我當然要攢點錢,以後給瑞瑞買奶粉衣服那些,不然家裏的錢隻出不進,怎麽辦?”當時李複的表情劉若到現在還看得清楚,那雙眼瞬間漲紅,充血一般看著她:“連你也看不起老子,以我的本事,到哪裏賺不到錢!”之後劉若便感覺眼前一黑,腦子裏嗡嗡作響,一下子什麽都反應不過來了。“那是李複第一次打我。然而在那以後,他就像是發現了一個發泄的好渠道,對我動手的頻率越來越高。”坐在副駕駛的山陶聽得忍不住怒罵一句:“這什麽狗屁男人!”語氣之憤怒,聽得司機側目。山陶反應過來,連忙補救:“剛剛想到了我姨那打老婆的男人,沒忍住罵了一句。”司機了然,忍不住和他攀談起來:“這種男人可不能要,不是好東西,打人有一次就有兩次呢……”山陶連連應聲,本想快點結束話題聽劉若的事情,結果司機師傅聊天興致一起來就刹不住,他隻能一心兩用,一邊應付司機師傅,一邊聽劉若繼續講述自己的事情。“也是在那之後,我得知了不少有關李複隱藏起來的事情。他不是家裏唯一的孩子,除了自己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兩人都比他優秀,從小他就在兩個人的陰影下成長起來,心裏比誰都自負,也比誰都自卑。所以整個人好高騖遠。一開始是想要做生意,於是拿了點錢以後就和別人出去闖,結果賠了個血本無歸,還染上了好賭的毛病,他爸媽知道這事,就是硬找人把他壓了回來,然後想著要是給他成家,他可能就會耐下心性,於是便有了我們的事情。”“我後來經常被他打,心裏也逐漸心涼,於是趁著一次回娘家的時候和我爸媽說了此事,沒想到他們卻勸我忍下來。”“這男人啊,哪裏能沒點小毛病,你忍忍,平時和他好好說話,也就過去了。再說了,你現在懷了孩子,要是分開了,誰要你?這二婚的女人可比不過頭婚的,更不要說你還挺著個大肚子。而且李家這情況,你還能找到更好的?這十裏八鄉誰不羨慕你嫁得好。”劉若還想再說,父母的臉色卻虎了下來。“劉若,不是爸媽說你,你自己可想好了,你現在錢也賺不了,自己也沒個住的地方,總不能和李複離婚以後,回到家裏住吧,這樣的話,來來往往的人怎麽議論咱們家,就說咱家裏,你嫂子他們也不會同意的。而且孩子你一個人能帶得了嗎?爸媽平時也要帶你哥的孩子,還要幹活,騰不出手啊。”劉若聲音幹澀:“我可以租房子,然後打工賺錢養我和孩子。”卻不想父母臉色立即一變:“你哪來的錢?可得藏好了,別被李複知道,要不先留到爸媽這裏,我們給你存起來。”“不用了,我沒有錢,先回去了。”劉若睜大眼睛,看清楚了父母此時蝗蟲一樣的模樣,然後轉身離開。背景音裏還是夫妻兩人在罵她小白眼狼,對父母也這個態度。不過兩夫妻也提醒了她一件事情。眼看著瑞瑞就要出生,而現在完全沒有收入的她,不一定辦法奪得撫養孩子的機會。這種現實讓劉若不得不忍耐,而李複仿佛遲來的父愛終於覺醒,那段時間整個人溫和了不少,讓劉若好過了一段時間。第34章 可劉若見過他不是東西的模樣, 自然不會被他這個樣子給欺瞞了。等到身體恢複得差不多,她見李複還是不工作, 一邊想辦法尋找離婚的辦法, 一邊出去工作。最開始情況還好,李複估計樂得自己不用奮鬥,於是在家裏照顧孩子。劉若自己則因為肯吃苦能幹, 工資也在逐漸上升。至於離婚的事情,她也沒有停下來,依舊在想辦法。本來以為事情一路變好,等到帶走瑞瑞, 這一切就可以結束。卻不想她的想法被李複察覺到了。憤怒的李複再次打了她:“我看是放你出去得久了,讓你心也野了, 還想離婚!”之後又是無盡的毆打, 而且在那之後,李複還把她鎖起來不讓她出去工作。這輩子都沒幹過什麽出格事的劉若第一次報警,忐忑地等警察過來以後, 將事情原委說了, 結果卻不和人心意。因為夫妻關係, 所以最多進行調節。李複表麵上接受錯誤,等到警察離開了,卻將她的手機全都沒收,整天還用瑞瑞威脅她。“你想讓瑞瑞當沒有爸爸的孩子嗎?你怎麽這麽自私?”“我這些年對你夠好了吧, 你究竟有什麽不滿足的?”這些話語每天都在李複的口中說出來, 一旦她有反抗的意圖,李複就會打她, 隻有她完全不反抗, 那幾天才會有些好日子能過。丟了工作, 目標也被打斷,劉若孤苦無援,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確實是自己的錯誤。如果當初沒有堅持離婚,李複沒有發現這件事情,那麽是不是還能維持一個好的假象?那段時間劉若的精神出了很大問題,隻有照顧瑞瑞的時候才會有動力一些。而李複見她終於不鬧了,也聞言軟語起來。他像是在這些話中得了趣,不斷打擊劉若的自信心。有天,他忽然和劉若說,自己要出去工作了。如果是以前的劉若,恐怕早就跑了,可是那段時間劉若情緒非常低迷,沒有做什麽,這在李複看來他就是認命了。有天他拿了一筆錢回來,甩到劉若麵前得意說道:“看看,我早就說了,以我的能力,怎麽可能賺不到錢,倒是你,什麽學曆都沒有,出去能幹什麽,回家把孩子和我照顧好也就得了。”這段時間劉若符合他的心意,所以偶爾能從他手裏拿到錢,但是手機還是沒有拿到手裏。她沒有用錢的地方,這些錢就留了下來。時間就這麽過去,他們一家在外人眼裏看似和諧,其實隻有劉若自己知道,還差一個點就會爆發出來。而這個點就是李複的賭。李複這個人,剛愎自用,狂妄自大,又怎麽可能真得去認真工作,其實平時早就鑽進了賭窩裏,隻是他一直瞞著劉若。賺了錢就到劉若麵前打擊她,沒賺錢就什麽都不說,反正家裏的錢都是他管著,劉若什麽都不清楚。就這樣,賭得越來越多,人也越陷越深,到了後來,甚至開始借了貸款。等到事情暴露的時候,劉若才知道這事。她冷眼看著李複被追債,最後受不了賣了家裏的房子,又接受不了指指點點,隻能從老家搬出來,來到溪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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