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莫心雯,已經油盡燈枯,她撐著最後一口氣,如今看見走來的楚含玉,瞧著她光彩照人,生機勃勃,風光無限的模樣,她恨天恨地都不能挽救自己。


    “你……你……讓人……讓人下的毒?”莫心雯死不瞑目的問。


    楚含玉委屈的搖搖頭“莫昭儀不要冤枉嬪妾,事情已經查明,是白才人,你若是不相信,黃泉路上,可以問一問她,為何要這樣殘忍對你?”


    楚含玉的話,無意刺激了莫心雯,一口血寵鼻子,嘴巴溢出來,畫麵太嚇人,楚含玉驚呼一聲後退。


    慕容瑾反應迅速的捂著她的眼睛,作勢就要把人帶走。


    莫心雯卻道“不要…不要走……我還有最後一句話,最後一句話對她,對她說……”


    慕容瑾徵求了楚含玉的意見,鬆開手。


    楚含玉走近莫心雯,她已經沒力氣說話,嘴巴張了張,絕望,灰白的眼睛望著她,楚含玉會意,耳朵湊到她嘴邊,聽著她幾乎不可聞的聲音“是你?”


    楚含玉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死咬不鬆,既然她這樣想知道,楚含玉便成全她,黃泉路上也要送她一件大禮。


    她低頭,在她耳邊,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喃喃的,輕聲的,說道“是我,就是我,隻可惜,你已經再也不可能成為我的對手,瞑目吧!”


    莫心雯瞪大眼睛,身體抽搐了幾下,鼻口的血緩緩流出來,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再也說不出來。


    慕容瑾看這一幕,拿著被褥蓋在她臉上,這張原本清麗絕倫,生機勃勃的臉,如今隻剩下死氣沉沉,以及,滿臉的黑血。


    楚含玉害怕的躲在慕容瑾身後,抱著他的手臂不鬆,仿佛剛才湊在莫心雯耳邊說話的不是自己。


    走出朝霞宮,楚含玉扯著他的袖子,亦步亦趨的跟上去,眼神小心翼翼的盯著他陰沉的側臉“皇上,莫昭儀有沒有傷你?”


    “聽常喜公公說,她用匕首威脅皇上……”


    她的話還未說完,慕容瑾突然腳步一頓,楚含玉整個人撞在他身上,她沒忍住驚呼一聲,捂著額頭仰頭,望著麵無表情,深眸寒冷的人,打了一個寒顫“皇…皇上,你為何……為何這樣看著嬪妾?”


    “楚昭容。”慕容瑾麵無表情喚道。


    楚含玉心緊了緊“嬪妾在!”


    “你可知道,你沒來之前,莫昭儀對朕說了什麽?”慕容瑾盯著她的目光,讓楚含玉忐忑不安。


    她回想一下自己的表現,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這才搖搖頭“嬪妾愚笨,不知道莫昭儀給更皇上說了什麽。”


    楚含玉緊張道“不過,嬪妾是無辜的,希望皇上能夠明白,不要聽信她臨死之前,挑撥離間之詞。”


    “放心,隻要你沒隱瞞朕什麽,沒做出什麽心虛的事情,即使有人挑撥離間,也能從容應對,不是嗎?”他挑眉,臉上嘲諷的冷笑,讓楚含玉感覺不妙。


    “皇上……”


    慕容瑾粗魯的打斷“莫昭儀說,若是她最後跟你說話,問你是不是你隻是白才人下毒,你肯定會給她答應。”


    “你的答案是什麽?”慕容瑾盯著她,毫不憐惜,甚至是粗魯的大力捏著楚含玉的下巴,問“告訴朕,白才人是畏罪自殺,還是他殺?”


    “……”楚含玉被他淩人的氣勢,吃人的眼神看得如墜冰窖。


    楚含玉才意識到,最後的最後,她還是被莫心雯算計了一回,幾乎功歸一簣!!!


    正文 第二七二章 懷疑


    楚含玉知道,慕容瑾已經懷疑她,或許心裏已經認定是她,隻是等著她自己承認,蓋棺定論而已。


    這個時候,無論如何她都要穩住陣腳,不能點頭,也不能露出一點慌亂的神情。


    若是她承認自己謀殺了莫心雯,白玉蘭,那麽,她在後宮毫無立足之地,按照律法,謀財害命,都是死罪。


    楚含玉好不容易走到這一天,她不能大仇未報,便悽慘的殞命在夏國後宮,楚含玉不甘心。


    想明白這點,她穩住心神,一臉無辜的望著慕容瑾,神情悲傷的後退一步,在他麵前跪下,悽然道“皇上若是聽信讒言,認為是嬪妾謀害了莫昭儀和白才人,嬪妾無力反駁,隻求皇上賜死以證明清白!”


    慕容瑾沒想到她會這樣做,看著下跪的人,他受驚的身形僵了一下,死死的盯著眼前悽然絕望的人,仿佛當真是他冤枉了楚含玉。


    若不是暗衛告訴她,白才人自殺時,玉華宮的管事劉福正好在良禧宮附近出現,身上的衣服沾染了不少血跡,他匆匆的遮掩,形跡可疑。


    再結合芝蘭芝玉的說辭,已經莫心雯臨死前信誓旦旦的對他說的話,慕容瑾就算不相信,也免不了要懷疑一二。


    偏偏,她真的和莫心雯說了話,即使他沒聽見,他看著莫心雯臨時的反應,那種不甘心,死不瞑目,大仇未報的神情,她看得清清楚楚。


    楚含玉信誓旦旦的說不會騙他,沒有欺瞞,更不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全都是謊話。


    慕容瑾盯著被他捏出痕跡的下巴,臉上的神情失望透頂,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要欺騙自己,慕容瑾覺得難以原諒。


    “楚昭容,你讓朕很失望!”慕容瑾涼涼的笑道。


    楚含玉低頭,不看他受傷的神情,她會於心不忍,況且,現在她自身難保,帝王的喜怒並不是她能掌控,若是一不小心,便會萬劫不復。


    她說“嬪妾敢作敢當,沒做過的事情,抵死不從,皇上若是不想,嬪妾也沒辦法,隻能如此,還望皇上明鑑,給嬪妾一個公道!”


    “你不過就是仗著朕對你的寵愛而已,楚含玉,你很好,很好!”慕容瑾氣得不輕,若是別人,早就被拖出去杖斃了。


    而她,看著她這張無辜可憐,惺惺作態的臉,他竟然捨不得,竟然不忍心對她殘忍。


    “……”楚含玉沉默,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能再刺激慕容瑾,不然非得把人氣瘋了不可,她還不能和他撕破臉。


    “滾回你的玉華宮,沒有朕的吩咐,誰都不能進出!”慕容瑾氣憤的下令。


    楚含玉愣了一下,知道這件事情算是告了一段落,而慕容瑾,也沒有完全相信她是無辜的。


    比起相信她的清白,慕容瑾更相信,莫心雯和白玉蘭的死,和她脫不了關係。


    楚含玉看著拂袖憤怒離去的慕容瑾,暗暗鬆了口氣,至少,他並未把自己打入冷宮,比起冷宮,禁足在玉華宮總要好很多。


    慕容瑾一離開,楚含玉在汀蘭的攙扶下起身,主僕兩人正要離開,躲在暗影處看熱鬧的趙嘉玉走了出來,嘲諷的笑道“楚昭容,你也有今天?”


    “趙采女不在浣衣局洗衣服,跑這兒來做什麽,難道衣服洗完了?”楚含玉毫不留情的奚落。


    “說這些有什麽用,六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而你,卻再也沒有得寵的機會,皇上已經厭惡你了,難道沒看出來?”趙嘉玉落井下石“你以為,你還是風光無限的楚昭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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