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玩的就是賭誰先吃到帶著死亡詛咒的蘑菇。這個巷子裏很少有人來，並且陰暗潮濕，剛好適合蘑菇的生長，而且江辭也不知道小鹿是什麽時候在這裏種下來的詛咒蘑菇，等他發現的時候，那些灰色的小蘑菇都在這裏長成一小片了。江辭走過去的時候，小鹿正好把手中的一個蘑菇放在了拉布拉多的麵前，說道：“該你了。”有著米白色毛發的大狗對著麵前的蘑菇吸了一口，然後那個蘑菇就變成了一縷淺灰色的氣體飄進了它的鼻孔中。下一秒，小乖的前肢就莫名其妙地一滑，然後杵在地上折斷了。它嗚嗚叫了兩聲，然後低頭在自己變得軟塌塌的腿上舔了舔，在它的舔舐下，它的腿很快就自己複原了。小鹿不滿地嘟著嘴說道：“這個也不是。”小乖這一輪結束了以後，它也把一個蘑菇往小鹿的麵前推了推，小鹿剛拿起來，就看到了後麵的江辭，他立刻把蘑菇往地上一扔，向著江辭跑了過去。“媽媽！”江辭避開了地上的蘑菇把小鹿抱了起來，說道：“小鹿，我們去戴叔叔那邊一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小鹿立刻點了點頭，一臉高興地說道：“好呀！”江辭沒有多說什麽，就直接抱著他走了出去，小乖可惜地看了看被拋棄在地上的蘑菇，然後還是搖著尾巴跟在了他們的背後。兩個人在店門口等了兩分鍾，洛茲就開著車到了。江辭先把小鹿塞進了車後排，自己坐上了副駕駛。後麵的陳嬸還對著他們揮了揮手，還對小鹿充滿了慈愛地說，回來給他做喜歡的烤雞翅吃。洛茲啟動了車，往特管局那邊開了過去。江辭一直沉默著，他的腦子裏一直在思來想去，一直琢磨，但是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自己一個情緒穩定性格溫和的人和洛茲那種冷漠懶散性格的人一起，會生出這種性格的小鹿。難道是因為基因突變？但是邪神的組成和基因完全沒有關係啊？洛茲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他說道：“小鹿就是天生的。”江辭：“但是他有部分的性格和你很相似，喜歡的食物也和我差不多，他也有受到我們的影響。”小鹿從兩個椅子中間探出了腦袋，他對著江辭說道：“我和媽媽一模一樣！”其實洛茲對小鹿的誕生再清楚不過了，小鹿確實是他混亂麵的延續，但是吧……他的臉上出現了思考的表情，然後才對著江辭說道：“呈現的性格是和力量的性質有關，比如山羊的子嗣，同樣沒有哪一個和他的性格相似。”潘先生這個有力的例子說服了他，江辭不在深究小鹿性格形成，而是頭痛起了怎麽給小鹿善後這件事。看著距離特管局的大門越來越近，江辭甚至感覺自己還有點緊張。他以前隻知道被請了家長的學生十分緊張，但是沒人告訴他，請來學校的家長也會緊張啊！車停下了，江辭在車裏深呼吸了兩口，然後才推開了車門下了車。外麵是許久不見的陳曦，陳曦看到他臉上就笑了起來：“小辭，戴所長讓我來接你。”江辭也對著她笑了笑，就是笑容有些苦澀。小鹿已經相當自來熟的上去抱住她的大腿了，還甜蜜蜜地喊她她姨姨。陳曦揉了一把他的卷毛，然後遞給了他一個超大的彩虹糖。小鹿抓著棒棒糖歡呼了一聲，放開了她的腿先跑進去了。“走吧，我們先進去。”陳曦走在前麵，江辭和洛茲走在她的左邊。特管局已經徹底修繕好了，就連綠化的小細節都整理好了，不同的植物放在了合適的地方，看起來錯落有致。江辭一邊觀賞，一邊聽陳曦講話。“r市出事的時候我很擔心，沒想到戴所長和你都聯係不上，還好最後你們都安全回來了。”“我們在裏麵的時候，戴所長也很擔心外麵，結果沒想到你們做得比他想象的更好。”陳曦嗯了一聲，說道：“這次多虧了李屹舟，他來了以後，我們的工作都輕鬆了很多。”聽著她的口氣，江辭就知道她對李屹舟的工作能力是十分認可的，他說道：“總歸是戴嵐山親自培養出來的。”“戴所長有先見之明。”然後陳曦就順勢抱怨道：“李屹舟幫我們清理掉了一些人以後，我們的工作效率反而還提高了，怪不得之前下發的任務總是不夠及時……”主要就是因為她是戴嵐山新提拔的，服她的人不多，就算她有能力，下麵的人也不信任她，給她的工作造成了相當大的困擾，不過在李屹舟來了以後，就好了很多了。很快，他們就到了戴嵐山辦公室的門前，江辭敲了敲門，然後轉頭對著陳曦眨了眨眼睛，說道：“李屹舟人不錯，你想感謝他的話，可以多幫他在戴嵐山麵前美言幾句。”陳曦站在旁邊愣了一下，然後臉上出現了了然的神情，沒想到那個八卦是真的，那昨天李屹舟的表現就說得通了。她嘴角微微勾了勾，小聲地說了一句：“原來如此……”江辭已經拉著洛茲進去了，他們和戴嵐山打過招呼後，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小一還給他們上了熱乎乎的茶。他小心地觀察著戴嵐山的表情，目前來看，他的情緒還算平靜。第138章 戴嵐山看著江辭那一臉緊張的表情突然笑了笑，然後說道：“江老板，這麽緊張幹什麽？就算是小鹿闖了再大的禍我也不能把他怎麽樣。”江辭也尷尬地笑了起來：“子不教父之過，小鹿犯了什麽錯，我也有責任。”說完了，他還推了推旁邊的洛茲，洛茲才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表示了自己願意為他善後的態度。戴嵐山知道江辭作為人類和邪神相比，道德水平高了很多，不隻是高了很多，是高了非常多，畢竟一般的邪神根本不會有道德這種東西。江辭會因為小鹿無意或者故意的給人類造成的一些不好的後果感到愧疚，而那些真正的邪神卻不會，比如小鹿，它是天生的邪神，它就從來不會在意人類的生死，它甚至可能就沒把那個召喚他的信徒放在心上過。所有他現在也不和江辭兜彎子了，直接就說道：“在電話裏麵我也簡單地說了一下，關於小鹿，現在就主要是有兩件事，第一件就是他從外宇宙回來的時候，撕碎了這裏的星網，雖然它們很快又重新組成了，但是還是造成了一些影響。”江辭睜大了眼睛，疑惑地問：“星網是什麽？”“星網，可以說是這個宇宙中星星的行動軌跡，也可以說是這個宇宙的秩序。”戴嵐山的背後出現了一張有著無數星星的照片，星星們按照一定的規律在緩緩移動著，有些像江辭曾經看過的攝影大佬通過延時攝影拍出來的夏天的銀河。“當一個宇宙出現了一定的秩序以後，生命才有可能誕生，有了秩序，時間的河流才會按照正確的方向流淌，開始才會在結局的前麵，才有了因有了果……我們也可以遵循一定的規律出生然後走向死亡。”“沒有秩序的宇宙是無序宇宙，那裏隻有一片風暴。”江辭對無序宇宙的唯一概念就是那是曾經潘先生放逐兒子的地方。“聽起來，它好像很重要。”江辭也不知道能說什麽了，他隻能幹巴巴地擠出了了一句話。戴嵐山微微點了點頭，又說道：“它不僅代表著秩序，並且它同時也是一個封印。”“邪神以混亂和黑暗為代表，而秩序就是壓製邪神的最好的辦法。”洛茲臉色露出了一個奇怪的微笑，他說道：“封印？這個宇宙的星網連小鹿都能輕易撕開。”“小鹿畢竟是你的子嗣。”戴嵐山臉色不變地說道。按照人類對邪神的粗略的等級劃分，洛茲是屬於最最最頂尖的那幾位，小鹿作為他的第一代直係子嗣同樣擁有極其強大的力量。“在我們這個星球的海洋中沉睡著的一個邪神就是受到星網的壓製才遲遲沒有蘇醒。”江辭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那些在人類世界中十分活躍的魚頭人，它們也是生活在海洋中，並且十分執著地想要喚醒自己供奉的那一位。他也對著戴嵐山問道：“就是那些魚頭人想喚醒的那位？”“沒錯。”戴嵐山點了點頭，說道：“就是魚頭人所供奉的沉睡之神，拉萊耶之主。”“隻是一隻比小鹿還要愚蠢的水生動物罷了。”洛茲對這位邪神的態度一般，他語氣略帶嘲諷地說道：“作為山羊的後嗣，竟然會被困在這個宇宙中，嗬。”“潘先生？”江辭的臉上也出現了驚訝的表情，他訝異地問道：“是潘先生的後代？”戴嵐山補充道：“準確的說，應該是潘先生的孫子，是那一對雙胞胎邪神中的某一位誕下的子嗣。”江辭茫然地張了張嘴，過了好幾秒他才說道：“沒想到啊……潘先生竟然連孫子都有了。”戴嵐山：“我們有一些粗淺的記載，後來通過遠古種族的資料補充，得知了，剛到這裏的時候，星星們還沒有那麽有規律，但是到了後麵某個時刻，這個宇宙就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變化，星星們移動了起來，就剛好把困在海裏了。”“那些魚頭人在一直等待著群星運動到了特定的位置，到那時就會從海底蘇醒，然後重新支配這個宇宙[1］，不過到底什麽時候，是什麽位置，我們都不清楚，不過因為小鹿的強行降臨，星星們瘋狂移動的時候，我們發現海底的那位也跟著活躍了很多。”戴嵐山臉色平靜，甚至還有心情和他開玩笑，“可能過幾天，我們就會聽到誕生了幾個大藝術家的消息了，總是讓一些敏感的人類充滿了藝術創作的靈感。”江辭頭痛地按住了自己太陽穴：“終歸到底，還是小鹿的原因……”“我想小鹿也不是故意的，而且這件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所以我們暫且不談。”戴嵐山也沒有說讓江辭現在就要去做什麽，他轉移了話題說道；“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小鹿的一個信徒，現在正在瘋狂捕獵人類。”“這個我們會幫忙。”江辭立刻地表明了自己對這種事情決不姑息的態度，他一臉堅決地說道：“這個事情我們會處理的，我們會解決掉它。”聽到他的話，戴嵐山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看起來也變得平易近人了。他說道：“其實這件事我們特管局也有責任。”“那個男人是在自己家樓下撿到了一個小紙片，剛好那個小紙片是小鹿的信徒傳教用的，上麵有召喚小鹿的方法，他看到了以後，就好奇地試了試，結果第一次就得到了小鹿眷屬的反饋，但是小鹿眷屬隻對痛苦的靈魂感興趣，對他不太感興趣。”“但是那個人吧，第一次成功地看到了異種以後，精神就不太正常了，他變得對小鹿無比的崇拜，再加上他自己本身還有執念，然後就一次又一次地嚐試召喚，最後才導致了後麵事情的發生。”“而且我竟然不知道，特管局對傳教這種事情竟然管得這麽鬆了，竟然可以讓他在那種地方都能撿到這種東西。”戴嵐山的眼睛逐漸冷了下來，他低聲說了一句：“李屹舟放的那一把火或許還不夠……”江辭聽著他的話，也想起了剛才過來的時候，陳曦嘴裏的抱怨，也說道：“我聽陳曦說，有一些人不滿她的安排，下發的任務也傳達得不及時，是不是有些人……”戴嵐山頷首，說話語氣的溫度直接降到了零下：“一些人已經忘記自己加入特管局是為了什麽了，我會讓他們重新想起來的。”之前修格斯那件事，他還沒找人算賬，等這段時間忙完了，他自然會和一些人好好清算清算。“陳曦你放心，她是我的人，我自然會護好她。”江辭：“我自然相信戴所長，小鹿信徒那邊我們也會盡快處理的。”戴嵐山：“那就先謝謝江老板了。”江辭笑了笑，說道：“小鹿闖的禍，是我們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