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索找了個破廟,住了起來,專心念經。


    山海化道經全篇一萬多字,和前世的山海經不一樣,山海經是一部類似介紹神話的書籍,山海化道經比較像神秘的經文,不僅邏輯不通,還難以理解,讀起來十分無聊,拗口,晦澀。


    這經書如果慢慢讀的話,要幾個小時,羅索一天讀六遍左右,比小修士要多三倍。


    他認為勤能補拙,無論刮風下雨,酷熱寒暑,他都一如既往,時間一長,破廟附近的人都知道這山中有個苦修士。


    十五年後,羅索再次收聽小修士的“頻道”,聽到小修士已經覺醒了原魔之體,師傅欣喜萬分的聲音。


    此後,羅索沒有聽到小修士的聲音了,大概他已經離開了那個房間。


    這並非是羅索不能追蹤小修士的聲音,而是沒有必要。


    [雜誌貝]這種搜索熟悉聲音的能力,必做排除很多雜音,因而要極為專注、極損心力。之前羅索監聽傅老頭就用這招,但那是生命處於威脅的情況下。平常時間,羅索根本不想如此耗費心神。


    另外羅索一點也不為小修士修煉有成而自己卻修不成感到失落。


    因為這證實真經的效果也許是真的。


    時間過得很快,三十年過去了,修仙界出現了一個絕世天才。他擊敗了修仙界同階的天才人物,有著上古時代才有的原始真魔之體,能越階作戰。


    羅索猜那人是小修士。


    又過了三十年,羅索感覺到一絲靈氣吸入了體內,這讓他熱淚盈眶,激動萬分。


    再過三十年,他感覺自己的狀態越來越好,吸入的靈氣也增加了一絲,雖然隻是凡修的萬分之一。


    這天他收聽到一個聲音,小修士的師傅搖頭歎氣,責怪自己害死了小修士。


    這件事讓羅索特地跑到了修仙界去打聽,才知道小修士隕落於自身的原魔之體。因為原魔之體必須吸收魔氣來進階,所以雖然強大卻極為危險。小修士因此陷入了半瘋的境地,最後被一直覬覦他的奪命道人得手,含恨隕落。


    這是第一個羅索見過的像修仙文主角的人去世。


    不過這也正常,這個世界不像修仙小說的世界,主角能一級一級打怪,順利升級。這次出手的奪命道人,是當前修仙界的頂尖修士,雙方不知道差了多少境界,而且又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小修士的隕落也屬正常。


    打聽完後,羅索又回到破廟修煉山海化道經,明白不是真經有缺憾,他覺得足夠了。


    十年後,羅索的山海化道經進展順利,他吸入的靈氣又增大了一絲。


    這天,久違的“頻道”又傳回了新的聲音。


    原來是小修士的師傅又收徒了,這次收的是一個小女孩,小女孩天生有靈根,老頭又教她山海化道經。


    到這天,羅索才從他們對話中得知,“頻道”所在的房間是特製的房間,是龍蛇宗用來修煉山海化道經的場所,在那裏念經有特殊的效果。


    這讓羅索羨慕不已。


    十三年後,女孩覺醒了心破碎的天賦,這天賦不遜於原魔之體,可以看破別人的弱點,找到心中破綻。她的師傅這次準備充足,還找了本特殊功法來補足體質的不足,使女孩不使用超出太多的能力。


    羅索越發覺得山海化道經的珍貴了,有兩個成功的例子,他覺得修仙有望。


    時間如洪流般衝刷而過,轉眼兩百年過去了。


    當年的女孩已經長成了仙子,成為了修仙界的頂尖修士。她還為她的師兄報了仇,斬殺了受傷的奪命道人。


    她僅用兩百年就修煉到了修士千年以上的修為,她的天賦讓世人驚歎,人們普遍認為她終將會超越當今修仙界的所有修士。


    然而,當她道途似錦時,她愛上一位有婦之夫時,糾纏於愛恨情仇之間,她的心破碎反作用於自己,最後溘然隕落了。


    得知又一愛徒隕落,老者在“頻道”中自責不已。


    羅索此時醒悟到,強大的天賦並非一定是好事。


    又過了十年,“頻道”中的老者又收了一個徒弟,是個小屁孩。這次他不再教山海化道經,他覺得真經不詳。因為修習真經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包括他自己和他的徒弟們。


    雖然老者不再教徒弟山海化道經,但他自己重新開始念讀。他認為自己之前念讀真經時走了岔路。


    由於老者在那個房間的時間增多,在老者偶然的感歎、偶然的自語中,以及和小屁孩的對話中,羅索得知了老者的一些秘密。


    例如,現在的小屁孩是老者的第五個徒弟。前四個徒弟都因修煉山海化道經而覺醒了天賦,成就了一段傳奇。


    老者年輕時曾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因此被宗門視為罪人,被罰作守山人。他的徒弟們一律不屬於龍蛇宗,並且不得傳授龍蛇宗的功法。由於山海化道經並非正式的功法,老者才得以傳授。


    他一直在努力尋找傑出的弟子,希望能夠培養出傑出的弟子,為自己洗脫罪業。五百年來,老者利用自己的能力,找到了四個具有絕佳天賦的弟子,並為他們選擇了最佳的道路。然而,他還沒等到洗脫罪業的那一天,卻一次次地送別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劇。


    每一次,弟子的死亡都與他們的天賦有關。即使是小修士被奪命道人殺害,也與他覺醒的天賦有關。如果小修士的原魔之體沒有失控,他或許還有逃脫的機會,因為原魔之體最詭異的地方就是原魔重生。


    老者決心用餘生來尋找答案。他無法用溯源之眼看破真經的秘密,隻能看到它經曆漫長歲月的部分真相。因此,他決定重新念讀真經。


    一年又一年地過去,直到臨死前的一年,老者終於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真相。“真的走錯了路……我的弟子們修煉的是假經,而我修煉的是真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經能覺醒不完全的天賦,埋下禍根,失了造化。”老者歎息道,“山海化道經竟然和清淨無為經如此相似。有求者修的是假經,無求者修的是真經。隻有無欲無求,才能真正修煉!”


    “就如同我當年在藏經閣看書的那些日子——”老者仿佛回想起了過去那段熱衷讀書、單純無憂的歲月。


    老者說完這些話後,過了一個月,羅索就再也沒有在“頻道”中聽到老者的聲音了。後來,他聽到了老者最後的弟子繼任守山人的消息,以及老者已經仙逝的噩耗。


    羅索難得地為老者默哀了一分鍾。


    通過長久收音老者的“節目”,羅索基本可以總結了真經是什麽。


    所謂真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大能另辟蹊徑探索大道的功法,主要是為了突破自身的境界。


    嚴格來說真經並不算功法,而是功法的草稿,而且是非常潦草的草稿。因為創造者大多數修為極高,他們探索的都是相當高的層次,因而這功法草稿也有著創作者大道的烙印。


    由於它本身都不是完整的功法,完成度連萬分之一都沒有,而且對應的境界相當高,因而十分模糊,普通人修煉真經往往誤入歧途。


    大多數人,連真經探索哪條大道都不知道。


    每本真經都有經意,念讀真經,領悟經意,就可以踏入真經的道,但這一步是最難的。要走上“道”,有著各種各樣的條件,它不是努力就可以成功的東西,有時努力反而成功的阻礙,由於境界不到,人們隻能依靠頓悟,因而真正入道的人極少,大部分人都徘徊在入道的邊緣,甚至很多人迷戀真經衍生的能力,而不探求真經的道。


    正是因為頓悟的性質,真經才真真假假,但這種真假,每本真經都不一樣,而且,即使是假的,隻要人類有所悟得,也會有所得益。


    覺醒靈根,天賦等隻不過是真經的一個小小的作用,甚至於是一條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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