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止一頓:“……什麽?”緊接著他反應過來,看向陸厭聲:“你做夢的吧??”“我沒有。”陸厭聲打開自己的終端,檢查作業一般遞給宋風止。宋風止猶豫著接過。上麵顯示的是陸厭聲這些年的日記。[星曆955年,邊境星天氣 無。][宋風止來找我了……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寫到這裏時,字跡忽然淡下來,下句又變得濃墨重彩起來。[……邊境星的筆真差勁啊,這年頭還有寫不出墨的筆呢?][我跟寶貝道了歉,他當然不接受。我知道的。所以我跟他說,那要不你把我腺體挖了吧。][或者不用你來,我自己動手。]宋風止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陸厭聲,對方垂眸,像是等候審判一樣安靜。挖腺體……確實像陸厭聲會說的話。他繼續看下去。[他哭了。]宋風止:……?誰?誰哭了?說清楚啊![我怕以後我會把這篇日記給他看……所以這裏就不詳細記載了。此處省略一千字。總之我們和好了。][我答應他絕不會再犯。][我們柏拉圖一輩子。]……宋風止做了個深呼吸。他不知道是該誇陸厭聲這家夥有先見之明,還是該罵他文件詳略極度不當。他想起昨天秘書隨口跟他吐糟,說軍部每次匯報都寫得一塌糊塗,仿佛又佐證著這篇日記的真實性。柏拉圖一輩子……確、確實是自己可能會答應的條件。再退一步講,在自己的回憶裏,先被咬的那個是陸厭聲。所以更大的可能是,他先情難自抑地標記了陸厭聲,然後對方才忍不住反咬回來的。畢竟他是頂級alpha,天生帶著血脈裏的征服欲。再加上兩個人90%以上的匹配度……讓他就這樣乖順地被一個omega標記,實在是強a所難。……而且他自己都沒忍住。宋風止緩緩吐出一口氣。“這件事到此為止。”他說,“這份日記的真實性,我會在恢複記憶後逐一驗證。”他將終端放在餐桌上,指尖輕彈,讓它滑向陸厭聲的方向。“陸厭聲,你最好不要騙我。”“現在好好吃飯。”宋風止拿起陸厭聲做的早餐餅,甜香瞬間沁透鼻間,讓人感到一陣溫暖的安撫。“等下我們還要繼續看昨天沒看完的記錄,後天就是最高會議了,我們時間緊迫。”陸厭聲拿著終端,鬆了一口氣。抬頭笑道。“我給你打下手。”宋風止頷首。兩人默契地沒再說話,也沒有誰提出“我們做得到嗎”的擔憂。仿佛他們的背脊,生來就足以承擔這個國家的命運。飯後,兩人起身讓智能管家收拾碗筷,陸厭聲忽然開口。“等以後閑下來,我得去寫一本小說。”宋風止往沙發邊走去,隨口問:“寫什麽?”“寫兩個剛畢業的18歲高中生被迫處理國家大事。”陸厭聲笑出聲。“書名就叫……小宋和小陸的傳奇人生。”宋風止看了他一眼,露出難以言喻的表情。“我覺得還是算了。”他說。就你這個歪重點的能力……最後寫出來的,恐怕是小宋和小陸的愛情故事吧。-兩天後,帝國,首都星。數不清的飛行器高速穿梭在不同高度的空域,軌跡織成細密到讓人喘不過氣的網,籠罩住這顆似乎永不停止繁忙的星球,隻留下一線喘息之地。那是一棟高聳的、利劍般刺破縛網的建築,尖頂之上無聲縈繞著藍色的全息滾動字符。[行政院最高會議進行中][議長:埃爾維斯法索(行政院);陸厭聲(軍部)][議事團首席:宋風止(監察廳);內維爾雷霍(科學院);迪亞艾丁(貴族代表)][……][為了帝國人民!]-“……宋首席,您似乎對我提出的政令有異議?”建築頂層,行政院第一會議室。日光毫無保留地潑灑進來,透過四麵的落地窗,看不到任何密織的航線,蒼藍的天穹籠罩,偶爾撞來的雲團被劈也散成薄霧。這是首都星最居高臨下的觀景點,卻無人關心從這裏看出去的景色。會議室人並不多。長桌的一邊坐著十位旁聽的普通議員,另一邊僅有三個坐席,高背椅上雕著與科技不符的華麗複古花紋,分別屬於三位議事團首席。長桌兩端,擺放著更為繁複華麗的高背椅,一個坐著本次會議的議長,另一個卻被閑置在那裏,隻有座位前的名牌昭示著他的存在感。[軍部代表-陸厭聲元帥]缺席。“宋首席!”剛剛那個蒼老含怒的聲音再度響起,出聲的是三位議事團首席之一的迪亞艾丁。老人頭發花白,眉眼倒豎,鷹鉤鼻之下的嘴唇氣到發抖。他的視線要吃人般死死盯著左側的棕發青年,對方卻置若罔聞。窗外雲霧散去,陽光落在他身前的名牌上,清晰得刺眼。[中樞監察廳  首席監察執行官][議事團首席宋風止]會議室內一片死寂。就在鷹鉤鼻老人忍不住要拍桌子起身的前一刻,宋風止動了。他抬手,狀似無意地撥弄了一下放在桌上的玻璃筆。筆身在桌麵劃出刺耳的、讓人不適的聲音。“迪亞艾丁先生。”宋風止抬眼,流銀般的灰眸直視著迪亞艾丁。“對於你那些沒有任何可行性、完完全全隻是在為貴族牟利的的提議……”“每一條,我都有異議。”迪亞艾丁暴起,再顧不得這裏是帝國中樞,是行政院最高會議,他猛地起身嗬斥。“宋風止!”“好了。”一道平緩中帶著精明的聲音自長桌盡頭響起,是最高會議議長,行政院第一議員埃爾維斯法索。埃爾維斯法索眼睛狹長,鬆弛的眼部肌肉更壓低了他的眼皮,隻剩下兩條細窄的縫。中年人露出笑意:“注意你的言行,宋首席。”“老迪亞已經上年紀了,我們小輩要讓著老人才對。”明明是迪亞艾丁率先發難,埃爾維斯法索卻把錯誤推在了宋風止身上。宋風止聞言眼神毫無波瀾,抬手輕點了一下桌麵。“埃爾維斯法索。”他甚至沒帶先生的禮貌稱呼,“其實我兩天前就想問了。”“是誰給了你,在最高會議上向監察廳叫板的勇氣呢?”會議室內,所有人的動作登時頓住,噤若寒蟬,生怕露出半點聲音,就被那位真正的掌控之人當成忤逆者當場清算。埃爾維斯法索也下意識打了個寒戰,恍惚兩秒才咬牙開口。“宋風止,不要以為監察廳就是一塊鋼鐵城牆!”宋風止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微抬嘴角。“那行政院又如何呢?”他不甚在意地微抬下巴,略微思索後,垂眸拿起自己那支玻璃筆。這是帝國貴族十分喜歡的,一種裝飾作用大於實用性的玻璃筆也是行政院最高會議堅持使用的筆,仿佛是為了挽留某些麵子上的華麗尊嚴。陽光幾乎能透過omega青年纖長的手指,指腹處顯露出一種近乎柔軟嬌嫩的粉。漂亮的手像牽住情人一般捏住玻璃筆尾端。他突兀鬆手。啪啦。幾分鍾前還被主人握在手中,寫下一句句決定帝國去向的筆,在一聲毫無預兆的脆響後,四分五裂地躺在大理石地板上,流淌的碎光像是這攤死物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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