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知道時藐藐他們今天就會離開。


    所以吃過早飯後。


    村民忙忙碌碌的,給他們備了很多的食物。


    饅頭包子,肉幹魚幹雞湯菜餅……


    他們能想到的,簡單的,都做了一遍,知道時藐藐有乾坤袋,他們完全不擔心沒有地方放。


    時藐藐回來的時候就被直接拉到木屋飯堂裏,桌上都是打包好的食物。


    “藐丫頭,還熱著呢,你快裝起來。”


    時藐藐點頭,伸手就把桌上東西往空間裏放,然後又從空間裏拿出精細米麵,還有兩頭大野豬。


    下山時,浩浩蕩蕩的村民說什麽也不肯半路停下返回,還是固執的把他們送到了山下。


    幫他們把馬車拴好,看著他們坐進馬車裏。


    才依依不舍的與他們揮手告別,盯著揚長而的馬車,直到消失。


    村民這才轉身往山裏走。


    後麵的還不忘壓一壓兩邊的野草,隱藏住來時的路。


    ……


    京師。


    皇宮中。


    那些被接回來的大臣,在休息多日後,才知道胡言舟的真實身份。


    被請到到太和殿,他們就直接跪在地上低著頭。


    胡言舟帶著一行人來的時候,就看到殿裏所有人都跪在地上。


    他們見到來人,立刻拱手行禮匍匐在地。


    異口同聲拜見。


    “拜見小王爺。”


    最前麵的楊況東跪的脊背筆直,朝著胡言舟拱手行禮。


    “臣有眼無珠,未能認出小王爺,還請小王爺恕罪。”


    胡言舟擰眉,快速上前將楊況東扶起。


    “楊老,快起來。”


    “你們都快起來吧。”


    “這事不怪各位,要怪就怪我那時沒有與各位說出實情。”


    “不,是臣有眼無珠,您與寧安王如此相像,我們卻未能第一時間認出,還冒犯了您。”


    “楊老,您不必這樣。”


    楊況東被胡言舟扶起,其他人見狀也慢慢跟著起身。


    眾人拱手彎腰,“臣謝小王爺。”


    胡言舟淺笑著朝楊況東點點頭,扶過他的手動了動,他能感受到眼前這老頭那瘦小的胳膊裏隻有硬邦邦的骨頭。


    這幾天的休養,隻讓他們恢複了些許精神氣罷了。


    大臣們讓出一條路。


    胡言舟帶著十多個少年緩緩朝高處走。


    他們還想阻止,都覺得這樣的行為不妥。


    直到看到他們都坐在了台階上,並未坐上那張龍椅。


    他們正想開口說話的時候,讓他們更加瞠目結舌的事發生了。


    前麵站在一邊默不作聲的大臣紛紛盤坐在地。


    胡言舟先一步在開口,稚嫩清冷的聲音在太和殿響起。


    “各位不必如此驚訝,現在這裏沒有君與臣。”


    “也沒有那麽多的繁文禮節。”


    “小王爺,可是這,這這……”


    “沒什麽可是的。”


    “哦,對了,你們有傷在身,地上涼,為了身體,你們先站著吧。”


    “我讓人準備凳子。”


    站著的老臣此刻百感交集,自己何德何能還能回到這裏,受到如此重視。


    他們也沒有在磨磨蹭蹭的磨嘰,再次朝著胡言舟拱手行禮謝過,並拒絕了他的好意。


    “多謝小王爺體恤,臣的身體已有所好轉。”


    “這地,我們也可盤坐。”


    說完就直接一個接著一個盤坐在地上。


    胡言舟見此也不再多勸,他們的身體情況巫莫楓和他說過,小坐一會並不會影響。


    這次人來的很齊,該接的官員都接回來。


    除了溫大將軍的軍隊。


    他們抵達京師還要一段日子。


    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一麵商議如何解決各個地區的天災和貪官貪汙問題,另一方麵就是招人,招那些有能力又沒有賊心的人才。


    但這又何其容易。


    現在的情況是整個華安國的百姓都在人心惶惶,尋找忠義之人如大海撈針。


    另外,萬一有奸臣餘孽混在其中又該如何。


    太和殿下坐滿了人,卻是靜若可聞。


    胡言舟掃過眾人,緩緩開口。


    “想必諸位大臣都知曉如今華安國的情況。”


    “現在京師雖然暫時定亂,但眼下還有太多的事未解決。”


    “我國多個地區受災受難,貪官搜刮民脂民膏,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


    “除去那些大逆不道的奸臣,如今我們能用的人屈指可數。”


    “但諸位不必擔心此事,我們的人已經在四處招人,溫大將軍不日也將帶軍隊回京師。”


    “這次我是想請各位好好回去想想如何治理各地區的水患,如何妥善那些流離失所四處的流民。”


    “至於救災賑款,我們從奸臣家中搜出不少,充盈了國庫,所以也不必擔心此問題。”


    “哦,對了,還有那些至今被關在地牢裏的罪臣。”


    “你們想想該如何處置他們。”


    一個中年男人從地上起身,拱手行禮道:“啟稟小王爺,臣認為,我們對京師外的地方情況並不了解,不能亂下做定論。”


    “臣覺得可以先派人以欽差身份去了解事情原委,從根本解決。”


    不遠處的另一個瘦小男人起身行禮,“小王爺,那些奸臣奸淫擄掠無惡不作,還妄圖起謀逆之心,臣認為應該在所有百姓麵前將那些罪大惡極的人處決,才方能平息百姓心中的怒火。”


    “……”


    太和殿裏的群臣激情慷慨,把自己的想法都說出。


    你一言我一語的,很快早朝就過去。


    他們甚至都忘記時間,還在侃侃而談。


    胡言舟讓他們離開去休息。


    這些日子,他帶小隊的人一起將京師裏那些貪官汙吏的大宅都搜了個遍,雇人重新收拾一番。


    準備把府邸分給還一直在宮裏養傷的大臣官員。


    隻是他們身上的傷從輕到重,還是暫時在宮裏養著比較好。


    畢竟有什麽事他們可以照應到。


    在胡三文還沒有回來之前,這樣就很好,說什麽都不必事事按著那些繁重禮節來。


    京師裏。


    百姓暫時恢複了安寧,醫館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病人排著長隊。


    一些商鋪的老板因為曾經用錢賄賂過奸臣,怕禍及自身,帶著一家老小拿著錢財連夜離開了京師,連鋪子都沒要。


    這些鋪子自然被胡言安以朝廷之名征用收回。


    百姓們對於他們的做法十分支持。


    以前百姓們看到官兵瑟瑟發抖,恨不得遠離。


    現在看到侍衛,還會笑嗬嗬的招手讓他們休息會,往他們懷裏塞些菜啊雞鴨啊,說是感謝朝廷的,讓他們幫忙拿給寧安王。


    侍衛也沒有拒絕他們好意,拿回宮裏,改善夥食。


    當然這事是經過胡言舟同意的。


    隻是每次侍衛接下百姓善意的時候都欲言又止。


    京師百姓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宮裏壓根沒有什麽寧安王。


    為國為民操心的一直都是小王爺。


    偏殿中。


    胡言舟一行人行色凝重的坐在一起。


    他們有想過,由小隊的人帶侍衛先去離京師最近的幾座城和鎮。


    可他們這樣貿然前去,必定隻會引起百姓驚慌,讓那些貪官汙吏有機會逃脫。


    一是他們君王未定,二是他們沒有聖旨,去了就憑一張嘴根本無法說服當地百姓。


    “莫楓叔,朝廷之上那些官員說的不無道理,不如這樣,我們的人兩人分一隊,帶著侍衛先去摸個底。”


    “順便招兵買馬。”


    “剩下的等我爹回來再說。”


    “也好,藐姑娘去接人,來返京師最快也要兩個月多,這段時間我們也不能什麽都不做。”


    “京師裏的事就交給你和那些老臣。”


    “那些人都是藐姑娘讓我帶回來的,應是能信的過的。”


    說到時藐藐,時君臨幽深的黑眸垂眸暗淡,要是她在的話,他都能猜到這個丫頭肯定直接帶人說走就走。


    商議完的第二日。


    小隊和巫族人基本都是一大一小,相互配合,帶著侍衛離開京師。


    隻有時君臨和時阿亡被被分到了一塊。


    他們去的城也比較遠。


    在南北邊的洛陽城。


    城門外,胡言舟朝著他們揮手告別,留在他的身邊的隻有歲數與其相仿的林明傑和李祀。


    他們穿的與普通百姓無異,所以並未有百姓認出他們。


    送走人後,他們在京師的大街上逛了一圈。


    百姓們喜笑顏開,人人都在讚頌著寧安王,連小孩的歌謠裏都帶著寧安王。


    胡言舟抿唇笑著,紅紅的眼眶卻蓄了淚,看到合家歡樂的百姓,他不由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娘親和姐姐。


    酒樓裏的說書先生正義憤填膺的說著那些奸臣如何虐待百姓為所欲為。


    全府上下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逼迫的女人後麵也成了加害者,寧死不屈的永遠也沒有在走出那座吃人的府邸。


    “客官,你們的菜上齊了。”酒樓小二笑嗬嗬的提醒道。


    胡言舟轉頭看到一大桌的菜,轉頭看向小二。


    “我們沒有點這麽多的菜。”


    “客官,這是我們老板送您的,不要銀子。”


    “非親非故,為何要送我們。”


    小二看了另外兩個小少年一眼,也沒有隱瞞,附在他的耳邊回答道:“我們東家有幸見過這兩位小公子帶兵搜捕貪官,東家說你們是少年英雄,所以她交代這頓算她請您的。”


    “多謝小二哥,但不必如此。”


    “這飯菜錢該是多少就多少。”


    一個膚白貌美長相豔麗的女子朝著他們走來,給小二使了個眼色。


    小二立刻會意的朝女子點頭,轉身退下。


    胡言舟看向女子,女子長著一張明媚臉,對上他眼睛時,一點也不避諱。


    “你就是這裏的東家?”


    胡言舟試探性開口,要知道京師但凡長的有點姿色的女子,都早被那些紈絝公子哥給被強行擄走。


    他們不可能對眼前這個漂亮女人沒有一點想法。


    何況就算她是這翠竹樓的大東家,區區一家酒樓那群人也根本不會放在眼裏。


    女子微微向三人行禮。


    “小女子薛琪琪,見過三位小公子。”


    “姑娘不必行如此大禮。”


    “你是,薛姐姐?”胡言舟驚詫的看著眼前的報上名字的女子,再次不確定開口。


    “言舟,你認識她?”坐在旁邊的林明傑疑惑看了眼女子詢問道。


    胡言舟不確定點點頭,他記得自己的姐姐曾有一個至交姐妹叫薛琪琪,但她黑黑壯壯的一身蠻力,還特別喜歡笑,總是露著一口大白牙。


    與眼前的女子完全是兩個人。


    女子附在他的耳邊,輕言輕語。


    “沒想到宴舟弟弟原來還記得姐姐我呀。”


    她的聲音讓胡言舟打了一個寒顫,腦子裏很快想到自己小時候被她抓著後脖領嚇的哇哇哭場景。


    胡言舟忍不住的吞了吞唾沫。


    “這裏說話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


    很快他們被換到了酒樓雅間之中。


    胡言舟這才再次確認,“你真的是薛姐姐,你怎麽大變樣了?”


    “如假包換。”薛琪琪雙手交叉抱胸,不像在外麵一樣嬌柔。


    “清璃呢,為何沒和你一起回來?”


    胡言舟垂下眼眸,蓋住失落情緒。


    “姐姐她,她失蹤了。”


    “怎麽回事,你們走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們被人追殺,姐姐為了引開殺手失蹤了。”


    “這些年來,因為殺手一路追殺,爹爹沒有聯係任何人。”


    “爹爹也曾去偷偷找過姐姐,可沒有找到。”


    薛琪琪眯起眼睛,放下手神色認真問道,“在哪失蹤的,可有什麽線索?”


    “在東南邊的楓林鎮裏,為了引開殺手,姐姐帶著暗衛是往鎮外跑的。”


    “我會讓人去找的。”薛琪琪上前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聲音低沉堅定。


    “薛姐姐,你能說說京師這些年發生的事嗎?”


    “……”


    這一聊胡言舟才知道這些年京師裏發生的大事,薛琪琪比百姓講的更加詳細。


    至於她會變成這樣,變成翠竹樓的東家。


    也是情勢所迫。


    在他們逃離京師後沒多久,薛琪琪的父親就打算辭官回鄉,誰曾想出現了變數。


    當天晚上薛琪琪的哥哥被同僚拉進了煙花柳巷,宿醉了一晚,第二天便被百官彈劾。


    不僅失去了他男子的清白,還名聲盡毀。


    連她哥哥的未婚妻都嫌棄的退了婚。


    一家子也落的個被流放的下場。


    但薛琪琪是個變故。


    陸清璃在走之前,她就和薛琪琪獨自聚過,說朝廷局勢大去,讓她做足準備,還塞了一筆銀兩給她。


    薛家被流放後,薛琪琪用她隱藏的大筆銀子買通護送他們流放的捕快。


    讓他們上報薛家人在流放路上遇到了流民,在暴亂中死去。


    從此他們一家人死遁逃離,改名換姓。


    薛琪琪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才在京師開了這家翠竹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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