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間茅草帳篷裏傳來的是細小的抽泣聲和緩慢移動的窸窣聲。


    時藐藐聽的一清二楚。


    還沒有進去,她就已經能想象到裏麵的場景。


    時藐藐筆直站在茅草帳篷麵前,麵無表情的背著手,轉頭冷眼看著地上的因為劇烈疼痛而暈厥過去的土匪。


    身後的人誰也沒敢開口。


    片刻後,神色變的淡淡。


    時藐藐低下頭,緩緩走進茅草帳篷。


    裏麵彌漫著一股惡臭曖昧的氣息。


    角落有個披頭散發赤裸的女人抱著自己抽泣著。


    目光呆滯渾濁。


    碩大的眼淚本能的顆顆掉落。


    她全身上下到處傷痕累累,尤其是曖昧的痕跡尤為明顯,胸前的傷讓人不忍直視。


    女人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下意識全身抖了抖,把自己抱的更緊。


    害怕的緊緊閉上眼。


    時藐藐忍著裏麵味道的不適,輕聲的直言開口。


    “這位姐姐,我是來救你的。”


    “這群畜生會生不如死。”


    女人聽到小姑娘的聲音,不可置信,但她不敢抬頭,她認為這一切一定是自己在絕望中產生的幻覺。


    拚命的搖頭落淚抽泣。


    想甩掉這不切實際的幻覺,不會有人來救他們,不會有的。


    時藐藐從空間裏拿出一套衣服,緩緩走進。


    “別怕,姐姐。”


    時藐藐的話讓女人全身一抖,終於緩緩抬頭,她想看看自己幻想中的小姑娘會是什麽樣。


    女人憔悴的麵容全身淚水。


    張張口,哭的更凶,她發不出一點聲音。


    “啊……啊啊……”


    麵前的女人被割去了舌頭,他們連咬舌自盡都做不到,隻能在這裏受著那些土匪無盡的折磨。


    時藐藐停止腳步。


    “姐姐,想活著嗎?”


    “啊啊啊。”女人指著自己的嘴巴,拚命的搖頭。


    她不想再這樣被囚禁在這地方,受盡非人的虐待。


    女人用動作演示著她急迫想死的心。


    時藐藐走出茅草帳篷,而裏麵隻剩下一具屍體。


    “小賤人,你是……”


    一個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冒出的土匪凶神惡煞的對著時藐藐正在發狠話。


    突然就跪在了地上發出哀嚎聲。


    巫族的一個女人拿刀上前,二話不說,揮動手裏的刀砍下了土匪四肢。


    時藐藐又走了好幾個茅草帳篷。


    有的女人是因為反抗被割去了舌頭,而有的女人並沒有,她們很聰明,一邊迎合著土匪一邊卻在找機會。


    當她們看到時藐藐的時候,她們沒有叫。


    她們知道,她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穿上時藐藐給她們的衣裳。


    從裏麵走了出來,見到了刺眼的陽光。


    轉頭看地上的土匪,女人們眼睛變的凶狠扭曲,無論是昏迷中的土匪還是屍體,她們都拿起匕首狠狠的刺進了土匪的胸口,一刀又一刀的發泄著……


    從茅草帳篷裏走出來的女人隻有十多個。


    大多數都選擇了結束她們悲慘的命運。


    巫族的人僅憑二十多個人就把打的一百多個土匪一網打盡。


    這區土匪本就是一群拋棄了父母妻子和孩子的流民。


    身上沒有什麽真功夫,都是靠著一身蠻力和手裏大刀,還有他們的心狠手辣。


    完全不是學武之人的對手。


    現在地上躺著的全是被砍去手腳的土匪,他們沒有死,隻是在地上滾動著身體哀嚎求饒放狠話。


    “啊啊,放過我,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啊啊,我們的寨主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會為我們報仇的。”


    “……”


    他們殺完土匪時,天已黑下。


    夜色籠罩著大地。


    天上沒有繁星,隻有朦朧的彎月。


    女人們顛顛撞撞的帶著時藐藐等人前往了山裏的土匪窩。


    她們不讓巫族的男人碰自己一下,隻能由幾個族中的女人攙扶她們。


    一路往沒盡頭的黑山路上走。


    也許是因為他們覺得已經沒有人再能夠踏入他們的領地,並沒有派人看守山門。


    路上他們連半個土匪影子都見不到。


    直到他們在半山腰看到隱約的火光。


    “小姑娘,前麵就是黑風寨。”


    “你們一定要小心。”


    “這群畜生人很多。”


    女人一個接著一個顫抖出聲,她們本能的害怕這個地方,可她們沒退縮,因為她們的孩子有可能還活著。


    “好。”


    時藐藐把巫族的幾個女人與帶他們上山的女人一起留下。


    趁著夜黑風高。


    時藐藐帶著十多人,悄無聲息的從正門走入山寨裏。


    為了不讓土匪發出一點聲音。


    那些土匪還未叫出聲,樹葉直接插進了土匪的脖子裏。


    山寨裏,到處鼾聲四起。


    巫族人快速分開,直接扭斷了正在酣睡的土匪。


    倒是陪在土匪身邊睡的女人,“啊”的一聲,刺破耳膜的尖叫聲,吵醒了山寨裏所有的土匪。


    而此刻他們已經解決山寨裏一大半土匪。


    一個高個頭的魁梧男人,凶神惡煞的提著一把百斤的大刀,帶著眾多土匪與時藐藐帶的小隊伍站在對立麵。


    “哪裏來的野丫頭,竟敢在老子的黑風寨鬧事。”為首的男人大聲嗬斥。


    時藐藐打量了眼前的土匪,聽那些女人說過,這裏的寨主叫石大頭,個頭大塊殺人如麻,想必就是說話的這個男人了。


    視線轉向旁邊,一個瘦瘦高高的長著胡子的男人,眼裏還在打量算計著。


    這個山寨真正做主的人,女人口中山寨裏的軍師,二當家鄭成海。


    “居然敢無視老子,今天老子就拿你當……”


    時藐藐不想聽這些聒噪的台詞,直接朝著他扔出了一把大刀,正好砍下石大頭的左臂。


    “啊!!”


    “你。”


    石大頭用手捂住斷掉的左臂。


    鄭成海擰著眉,卻不敢立即下令行動,他們能進這山寨裏來,說明下麵那些人沒用的人都已經被收拾。


    他們敢這麽明目張膽的上來,一定早有所準備。


    鄭成海抱拳正要開口,石大頭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像個孩子一樣哀嚎的哭鬧起來。


    “啊,二叔,我痛,我好痛。”


    “嗚嗚嗚……”


    聽上去心智完全像個孩子。


    時藐藐隻是掃了一眼,冷冷下令。


    “動手。”


    “是。”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快殺了他們。”鄭成海見狀,顧不上別的立刻對著身後的土匪冷聲下令。


    “是,二當家。”


    鄭成海想找個機會逃出去。


    哄著石大頭讓他站起來,用另一隻手揮著大刀先殺了他們。


    石大頭一味的喊疼,完全聽不進去。


    時藐藐眼神一淩,找準機會,揮手直接再次砍下石大頭的左腳。


    鄭成海心裏暗叫道不好,轉身就要開溜。


    一把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還想去哪裏。”巫紀軒冷漠開口。


    “饒命,饒命啊,都是他逼我幹的,不關我的事啊。”


    “求求少俠饒了我。”


    鄭成海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像是他真的被逼迫的一樣。


    他身後的土匪一個個倒在地上,不甘心的咽了氣。


    剩下三瓜兩棗的土匪知道自己敵不過眼前這群會武之人,立刻朝著山寨門口跑去。


    結果,外麵等待他們的也是死路一條。


    時藐藐麵無表情,撿起了石大頭那把百斤重的大刀,拖著大刀緩緩走到鄭大海麵前。


    鄭成海瞪大不可置信的眼睛。


    眼前看上去瘦小的小姑娘,居然這麽輕鬆的就拖動了他們特意做了百斤大刀。


    難道眼前這個小姑娘……


    不,不可能。


    天生神力可不是人人能有的。


    時藐藐站定到鄭成海的麵前,巫紀軒隨即抽回手上的刀,走到一邊。


    “小女俠饒命,饒命啊。”鄭成海知道自己已經逃不出去,換了一個方向朝著時藐藐繼續求饒起來,他隻要能保住命,以他的聰明不日就可以東山再起。


    藐藐詭異一笑,握緊刀柄輕輕一提,直接一揮。


    還在求饒的鄭成海上身和下身分開。


    血濺了還在哭的石大頭臉上。


    失去一手一腳的石大頭眼睛一亮,仿佛受到了什麽刺激一樣,突然就撿起鄭成海下半截身體,抱著瘋狂的啃咬起來。


    一邊點頭一邊傻笑著點頭呢喃。


    “好吃,好吃!!”


    “啊!!啊!!”還沒有死的鄭成海痛苦大叫。


    ……


    一夜廝殺,巫族所有的人筋疲力盡,七橫八豎躺在山寨門口附近的空曠之地。


    山寨裏。


    被女人們從地牢救下的流民,看著滿地的屍體吞咽口水。


    時藐藐沒有把土匪從流民身上搶劫來的東西,讓他們吃完一頓飽飯。


    休息半個時辰。


    隨著天微亮。


    被關押多日的流民再也顧不上其它。


    立刻往山下跑。


    被土匪的女人並沒有跟著他們下山,而是在等著時藐藐。


    她們選擇了新的一種生活。


    斷情絕愛,不再依附男人。


    看著流民的背影,時藐藐讓小隊的人和女人們一起把倉庫裏所有吃食都拿出來。


    她之所以不讓那些流民帶著吃食。


    是怕他們下了山後,那些餓紅眼的流民會因為這些吃食而大打出手。


    造成另一場慘狀。


    鄭成海這個山寨裏的軍師,即使被砍成了兩半,但他並沒有因為失血過多而死,被幾個人用被褥包在一起,像一隻即將被宰殺的豬一樣抬下的山。


    他們身後,黑風寨大火蔓延。


    濃煙滾滾。


    那些沒死被廢四肢的土匪,在大火裏痛苦哀嚎,被大火活活燒死。


    有些女人也沒能走出山寨。


    那些女人自願放棄家人,出賣自己的身體……


    而缺少一直都心智的石大頭在大火之中,眼神卻突然清明,流下了兩行淚水,扔下了手裏的斷肢,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終於擺脫了所有痛苦。


    一直不敢過小路的流民,看到遠處山脈冒出的濃煙起初並沒有在意。


    直到他們看到了前方,一群麵黃肌瘦步履蹣跚的老少紅著眼,視線在到處尋找自己的親人。


    流民好像才反應到了什麽。


    不敢相信的,緩緩起身。


    麵對失而複得的親人,他們抱著嚎啕大哭。


    隨後在他們口子才知道,有個小姑娘帶著不多的人闖上了山,殺了土匪,救下了他們。


    一邊的老頭,似乎想起了一個背影。


    原來是那個小丫頭。


    再三確定前方沒有土匪後,響起了流民歡呼的聲音,隨後再次踏上去往南方的路。


    而他們身後的大隊伍,一個個拉著臉看著前方流民的背影。


    十分警惕。


    他們的身邊不遠處還躺著一小群流民的屍體。


    昨夜有一群流民好像發現了什麽,趁他們休息時,直接想衝進他們隊伍,打劫他們。


    還想要擄走隊裏的孩子。


    他們萬不得已,第一次真的舉起菜刀砍死了人。


    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一場惡鬥結束。


    最後他們沒有得逞,在他們無差別的砍死了三十多個流民後,他們才害怕的跑了。


    隊裏的好幾個人也因此都受了輕傷。


    到現在還在心有餘悸,因為殺人而心裏不安,身體顫抖。


    因為刀的原因,再也沒人敢輕易靠近他們的隊伍。


    流民相互擁擠著往南邊而去。


    一下去小路變成了寬敞的大路,因為他們一直都在小路邊徘徊,甚至等死。


    這條小路邊上的雜草早就消失。


    走在最前麵的流民,撞上了那些被廢掉四肢卻沒有死去的土匪。


    從一開始的害怕氣憤,到狠狠的踢上兩腳,啐上一口痰。


    那些茅草帳篷被流民推倒。


    流民漸漸遠去。


    在不遠處看著他們的時藐藐和隊伍,看著那些土匪被流民活活踩死。


    ……


    路上一下子清靜下來。


    時藐藐帶著在山裏洗漱過的隊伍,氣勢磅礴的走在小路上。


    回到隊伍時,才眯著眼察覺到他們的不對。


    立刻詢問他們。


    時阿亡幾人沒有隱瞞,將流民打劫他們的事說了出來。


    時藐藐掃了隊伍人一眼,又看了看附近山脈。


    “收拾收拾,我們也出發。”


    “好。”


    時阿亡歪頭,看到他們身後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子時,想了想又什麽都沒問。


    路上,安靜的時逆突然出聲。


    “小主上。”


    “怎麽了?”


    “那個石大頭是一體雙魂。”


    “我以為他應當是缺失魂魄呢。”


    “是那個鄭成海搞的鬼?”


    時逆在空間裏搖搖頭,“石大頭如今變成那樣確實是他一手造就的,可一體雙魂是因為他出生時差點沒命,家人為他招魂時,多招了一魂。”


    “那你這麽說的話,這個石大頭的身世也不一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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