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藐藐讓婦人們做了土豆燉雞。


    沒有鹽當調味料,時藐藐就在山裏尋來了野蔥生薑辣椒。


    還加了一些人參藥材和靈泉,而煮東西的婦人根本不知她加的是人參,還以為就是山裏普通藥材。


    芋頭直接扔進火堆裏燜熟。


    夜幕降臨。


    山裏的原本摻雜的熱風,有了絲絲涼意。


    他們坐在光著腳,坐在樹蔭之下。


    旁邊放著熱湯,手裏剝著芋頭,吹著熱氣。


    一口咬下,吃的熱淚盈眶。


    這半個月多,在異常炎熱的天氣下,每日趕路,腳就算疼的發抖,他們都咬牙不出聲。


    互相攙扶,緩慢移步。


    終於,他們在那段煎熬的日子熬過來了。


    喝著鮮美的肉湯,吃著軟糯糯的芋頭,心滿意足喜極而泣。


    休息一夜。


    村民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臉上精神氣十足,赤著塗過藥腳,開始忙碌。


    時藐藐讓人開始編織新的草鞋。


    在深山一待就是五天,養足精神,備好足夠物資。


    腳上的傷結痂,穿上新的草鞋。


    大隊伍下山。


    回到小鎮上,又休息了一天。


    翌日清晨。


    隊伍才正式緩緩上路。


    路上再次遇見他們施舍野菜的那一小隊伍的人,幾個皮包骨的瘦小男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見到大隊伍,男人眼裏露出了希望,努力舉高枯手求救。


    時藐藐卻選擇了視而不見。


    大隊伍就在男人麵前一一走路,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們的求救。


    男人看著漸漸遠去縮小的背影,眼裏的希望漸漸熄滅,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


    兩個時辰後。


    一股腐臭向他們襲來。


    最先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幾具已經高度腐爛,到麵目全非的屍體。


    所有人停住了腳步。


    男人們捏著鼻子,有速的掩埋了腐爛的屍體。


    可惡臭越來越濃,每個人不禁皺眉,捂住了鼻子。


    時藐藐一臉平靜,她已經猜到前方的情況。


    隊伍停下,頓時目瞪口呆,一張臉被嚇的慘白,個個神色緊繃著。


    大人們紛紛用手捂住孩子的眼睛。


    屏住呼吸看著眼前的餓殍遍野。


    愣在原地。


    上百具腐爛的屍體出現在他們的麵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炎熱的天氣加快屍體的腐爛速度。


    屍體上的蒼蠅撲騰著翅膀,嗡嗡縈繞,吃飽的肥蛆密密麻麻的在屍體上蠕動著。


    這條路上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屍體。


    “藐……藐丫頭,這……這,我們還埋嗎?”


    “埋。”時藐藐點頭淡淡回應,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


    田大飛帶著隊伍裏的人轉身往回走,尋了一處可以躲避毒辣太陽的樹蔭,落腳休息。


    男人們鼻子上綁著布,手裏拿著挖土的鋤頭,看著麵目全非的屍體心都在顫抖,他們不知道這裏到底出了什麽事,但從屍體的死狀可以知道,這群人生前還在互毆。


    時藐藐帶著鬥笠,流著汗水,也在與男人們一起挖土埋屍。


    時逆的聲音在她的腦海裏響起。


    “小主上,這些人都是一個隊伍的,逃荒到這裏後,因為糧食的問題而大打出手。”


    “後來,有人帶頭偷偷的拿走了他們所剩的食物,讓這群人自生自滅。”


    “其餘的路。”


    時逆歪著頭眨眨眼睛,反應過來立刻閉上眼睛,意念一動。


    片刻,猛然的睜開眼。


    握緊小拳拳,咬牙心裏暗罵:“這該死的係統。”


    “小主上,你猜的果然沒錯,不管隊伍走哪條路,都有腐爛不堪的屍體。”


    “這肯定是那該死的係統搞的鬼。”


    時逆的小奶音裏滿是氣憤。


    “嗯。”時藐藐一臉淡定。


    逃荒的路上,屍體成堆的情況一般不會在這樣的路上,一般都是在城裏或者土匪窩裏。


    第一眼看到屍體攔路時,她心中就有了些許猜測。


    時藐藐見到時逆不回答,還淡淡安慰了句,“別生氣,你要是氣病了,豈不是就中它的圈套了。”


    “哼,等我抓到它,我就撕碎它。”


    “小胳膊小腿的,口氣不小。”


    聽口氣,時藐藐感覺到了時逆的張牙舞爪的樣子,開玩笑的朝著時逆戲謔道。


    “小主上,你還有心情開我玩笑呢。”


    ……


    小隊伍花了兩個多時辰,在旁邊挖出一個足夠容納百人大坑。


    男人們用準備好的木棍,四個人一組輕輕架起屍體,移動到不遠處的大坑中。


    屍體一移動,蛆蟲便一隻隻往地上掉,在地上拚命蠕動。


    蒼蠅被驚動,繞著屍體飛,嗡嗡嗡叫不停。


    每個男人的臉擰在一塊。


    埋完所有屍體,一天又已經過去。


    李水用袖子擦了一把汗水,搖頭歎氣道:“唉,這一天天時間好快。”


    鼻子吸了吸,身上一股惡臭揮之不去。


    清理完路麵後。


    月亮緩緩升起。


    暖風吹拂著。


    時藐藐帶著小隊伍,直接去附近最近的山脈。


    一番尋找,才找到一小潭溪水。


    “小虎叔,你們先把身上的味道洗洗,我去找找看,還有沒有其他的水源。”時藐藐站在潭邊開口說道。


    “這……”


    “藐丫頭,你先洗吧。”


    “我們都是大老爺們,臭點沒事。”


    “是啊是啊。”


    “走走走,我們回避回避。”


    “不用,我再去找找。”時藐藐說著就往回走,還不等他們再說什麽,就快速的消失在他們麵前。


    男人們也沒有再推脫。


    直接脫下衣服扔到一邊,快速洗漱起來。


    時藐藐沒有人跟著,很快就找到另一處水源。


    “撲通”一聲。


    時藐藐直接跳進了水潭裏,閉息在水裏片刻後,才猛的探出頭。


    ……


    時藐藐帶人去山裏一夜未歸。


    直到清晨。


    隊伍裏的人天未亮就早早醒來,見他們回來,一群人笑著迎了上去。


    時藐藐和男人身上的衣裳還未幹,穿在身上皺巴巴的。


    “藐藐,你身上怎麽濕漉漉的。”


    “是一個晚上沒有睡嗎?”時阿亡見到她的樣子,上前一步擔心的詢問道。


    “阿亡姐,沒有,我們在山裏休息過了。”


    時阿亡點點頭,伸出手輕輕揉了揉時藐藐還未束起的頭發,溫柔一笑。


    “那就好。”


    逃荒本是九死一生。


    可時阿亡這一路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


    她總說,以前的自己都是一個人,活著如同行屍走肉,不管做什麽都沒有意思。


    而現在她有了一個家,有真心陪伴她,不嫌棄她的親人。


    再苦,她心裏也是甜的。


    旁邊的田山虎憨笑著把昨天的情況快速說了一遍。


    “先別說了,山虎。”


    “你們都快去換一身衣裳。”


    “天氣雖然炎熱,但濕衣服穿身上還是容易生病的。”沈香梅關心的朝著眾人開口。


    “是啊,香梅姐,說的對,你們快去換了。”


    田山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嗬嗬的回答,“現在我的身體可好了。”


    說完還不忘重重拍了拍,身邊田大勇。


    田大勇小眼神幽怨,白了田山虎一眼,帶著人去板車裏拿換洗的破舊衣裳。


    天剛剛亮。


    隊伍就浩浩蕩蕩井然有序的出發了。


    太陽探出頭來,把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再次經過昨天那條滿是屍體的小路,隻剩下暖風徐徐,沙土漫天。


    而在路的不遠處凸起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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