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蜀低頭看下去,隻見地下潔白一片積雪,卻沒有足跡。他們倆回頭看向身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身後的足跡也消失不見了。


    逢蜀道:“看來又是鬼打牆了。”逢蜀說罷,不由得嘆了口氣。他原以為今後再也不用咬手指了,萬萬沒想到,自己今天又要用血施術。


    逢蜀無奈的咬破食指,找了塊沒有積雪的幹淨地方,在地上畫起了傳送陣。


    餘透看著這熟悉的陣法道:“咱們又要去最想去的地方嗎?”


    “嗯。”逢蜀邊畫邊道,“其實不管你腦子裏怎麽想,它都會根據你心裏最想去的地方指引的。所以這次凝神靜心就好,不必太過強求。”


    餘透點頭同意,待逢蜀陣法畫好後,兩人進入陣中。片刻後,在快速傳送中,兩人落在了白茫茫一片雪地上。


    餘透爬了起來,抖落了身上沾著的雪道:“這裏是哪?”


    逢蜀眼裏泛起波瀾,看著前方緩緩道:“我記憶的深處。”


    餘透正欲再問,忽見右邊一白衣持劍道長走來,逢蜀拉著他站在了一顆雪鬆後。兩人探出腦袋看著那道長,忽然間大雪紛飛,那道長從背上包裹裏拿出一把白傘,舉了起來緩緩向前走去。


    待走到逢蜀餘透身旁時,餘透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這是……”眼前這人的相貌跟他七八分相似,若不細看簡直就是孿生兄弟一般。


    那道長神情自若,微微含笑,隻是一看便覺得此人和藹可親。逢蜀見餘透露出吃驚神色,自己卻極其平靜道:“我說過的,你是他的轉世。”


    餘透道:“這是你和前世的‘我’的記憶?”


    “嗯。”逢蜀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道長的背影,餘透跟隨著逢蜀的目光也看向道長。兩人悄悄地跟在道長身後走著,逢蜀看著餘透躡手躡腳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你這麽小心翼翼的幹什麽?”


    餘透食指豎起放在嘴前道:“噓……他聽見了不就發現我們了嘛。”


    逢蜀笑道:“誰告訴你,他能看到我們?”


    “那以前在幻境你不也拉著我躲起來……”餘透疑惑道。


    “那是幻妖在那群人裏麵,我不能確認才拉你躲起來的。你是不是傻?”


    “你不跟我說明白我哪知道!”餘透生氣道,連逢蜀抓著他的那隻手也掙開了。


    逢蜀見狀,雙手抱前,跟在了道長身後,並沒有理身後生了氣的餘透。餘透自從家中平反後,性格也不再壓抑,越發開朗起來,如今很似當年的性格。但如今一想到自己年紀不小了,居然又被氣成這樣,臉上是又青又白,但為了破這幻境還是跟上前去。


    逢蜀看餘透湊了過來眯眼笑道:“你剛才不是撒手待在那不動嘛。”


    餘透聽到一把抓過逢蜀的手,清澈著雙眸看著逢蜀道:“你管我,我樂意。”


    逢蜀感知著那隻手的溫暖,舒適的溫度像是從掌心傳到了心間一般,讓逢蜀感到很是安心。逢蜀盯著餘透,像是從他身上看到另一個他一樣。


    餘透被逢蜀看的很不自在道:“你走路是看著前麵,還是看著我啊?”


    逢蜀一聽將臉扭向了前方,他看著道長的身影,心中更是千絲萬縷。一想到當初道長因他而死,更是難過傷懷,卻又不好在餘透麵前展露,隻能默默隱忍。


    道長走到前方忽然停下,隻見不遠處潔白一片中有一抹紅色。兩人走進了些,餘透定睛一看,原來是隻紅狐狸。心中一念到紅狐狸,便反應過來,眼前這隻狐狸就是逢蜀了。


    道長走上前緩緩抱起紅狐狸微微笑道:“小東西,吃多了噎著了吧。”說罷,道長單手匯氣輕輕點了點紅狐狸的咽喉,狐狸即刻猛地咳嗽,不一會兒便將那塊卡在喉嚨裏的核桃吐了出來。


    道長笑著拍了拍狐狸的背,小心翼翼的將他摟在懷裏道:“怎麽這麽不小心,居然吃了個核桃進去。真是個愛吃的小東西。”


    狐狸此刻剛恢復意識,隱隱約約聽到了道長的聲音,看他並沒有傷害自己便安心的躺在他的懷裏。


    餘透感慨的同時還有些敬佩道:“你也真能吃,別人囫圇吞棗,你囫圇吞核桃啊!”


    逢蜀道:“你在外饑寒交迫試試,自然是看到什麽吃什麽?我當時哪知道那個東西那麽硬,咬不動一不小心就吞到了喉嚨裏。”


    “你不知道用砸?”


    “冰天雪地的,你給我找塊大石頭砸?”逢蜀無奈回應,又道,“不和你鬥嘴了,先跟上再說。”


    說罷餘透拉著逢蜀的手,坦然的並肩走著。走了片刻餘透好奇道:“為何你如今記憶最深處是這裏?”


    逢蜀道:“大概是許久沒有想這件事,那幻妖幫我回憶吧!”


    兩人跟著道長來到一座破廟內,破廟四麵漏風的確是破的不能再破了。廟中保留的最完整的大概是那座如來像了。在北風的呼嘯之下,雪花從一麵狠狠地打在如來像上,就這樣那座如來一半雪白一片,一半神色依舊。他的那一半露出了高深莫測的微笑,似是憐憫眾生又似是嘲笑譏諷,這似笑非笑的神情,被逢蜀盡收眼底。


    道長抱著狐狸坐在了背風的一邊,稍微暖和些。道長放下背上的包裹。拿出裏麵幹淨柔軟的衣裳墊在略有潮濕的稻草上,再將昏睡過去的紅狐狸放在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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