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蜀瞧她穿著鮮紅的嫁衣,起先還以為她是要給文慈看。現在才明白,她是想穿給餘珍音看。甚至可以說,她想嫁給她……


    張三小姐虛弱的躺在地上,口內不停的咳血,但她還是咬著牙繼續道:“再後來我早產了個男嬰,我騙他說怕你害我孩子,就瞞著你說流產。誰想人言可畏,居然說是你害的。弄得你對我更生厭惡,但事已至此無能為力。於是我便在孩子生下七日後,將他摔死煉成小鬼伏在文慈身上。日日吸他精氣,折磨著他。我又用自身為蠱對你下蠱,但我對你下血蠱術從未害你。隻要施術者不施術,你是完全無礙的。可你那傻兒子偏要習些道法,看破了你身上的術,還強行跟你互換。這能怪誰呢?既然他身上流著的也是文家血,那也死了好了……”


    “嗬嗬嗬……”躺在地下的文慈嘲諷的笑著:“你可真歹毒啊……”


    “你可別說我歹毒……我隻是想要幸福罷了……”張三小姐掙紮著爬向崩潰的餘姑母,她蒼白的手緊緊抓住餘姑母的裙角,“音音……”


    餘姑母呆滯的看著地下的人,淚如雨下道:“你讓我如何是好啊!”說著猛地跪了下來拉著張三小姐的手哭道:“張玄都……”


    張三小姐暗淡的眼裏泛出一絲光彩,她開心的笑道:“你還記得?我以為你不記得了。咳咳咳……這是你起的……”


    逢蜀心道這餘姑母怎麽給她起了個男子名字。餘姑母哭道:“你作孽至此,我無法諒解。張玄都,你死之後,我們冤孽一筆勾銷!”餘姑母顫抖著身體緩緩走到文慈,扶起文慈道:“以前是我錯怪你了……”


    張三小姐看到這一幕更是心如死灰,眼中的神色慢慢淡了下去。她閉上雙眼,啞著嗓子緩緩唱著剛才被打斷的最後一句戲文“桃花……依舊……笑春風…… ”,唱罷人便倒在地上,再也沒能起來。


    餘姑母身上的奇香也就這樣消散了,逢蜀一直想不通這是什麽香。現在一想這香味不正是那摻有血腥味的桃香嗎?文慈因為陽氣被小鬼吸收的過多暈了過去,餘姑母滿手傷痕紅腫著雙眼抱著他哭泣。


    推著輪椅的丫鬟麵無表情,逢蜀走上前去拿下她身後的蠱蟲,那丫鬟便化成了一堆白骨,將屋內三個大漢嚇得不輕。逢蜀冷聲道:“這是南疆的蠱術,陰邪的很,你們明日還是將她住過的地方一把火燒幹淨吧!留下些什麽不該留下的東西就不好了。”


    逢蜀說完又咬破手指將鮮血滴在張三小姐身上,口念咒語。頓時張三小姐身上燃起熊熊烈火,不一會兒變化為灰燼了。餘透問道:“為何不念往生咒?”


    逢蜀搖了搖頭道:“她今生作惡太多,怨念積沉無法往生。也許灰飛煙滅對她來說才是解脫……”


    兩人扶起文慈和餘姑母離開了這個偏廂,又喚來大夫給他們包紮醫治。待一切安排妥當,逢蜀和餘透才出去。


    逢蜀雙手撐頭仰天道:“終於解決了!不過你姑母這下可有的難受咯……”


    “我知道。”


    “但有件事我搞不明白?”逢蜀看著餘透問道:“你姑母為何給那張三小姐取個男人名字?”


    餘透緩緩道:“桃花又喚玄都花。”


    逢蜀如夢方醒,“原是這樣啊……可憐這日後,連桃花笑春風都沒有咯!”


    那一夜餘珍音做了個夢,夢見少年時,她鮮衣怒馬過,一個姑娘趴在地上抬頭瞧她,滿眼裏皆是歡喜。她夢見桃林深處,有個姑娘問她,她還沒有名字,起個什麽好?她說:章台柳可堪折,玄都花卻不改。玄都可喜歡?那姑娘笑靨如花道:玄都很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紮心了老鐵。


    第42章 慶生辰情竇初開


    將文家事了結後, 逢蜀也悉心煉製了幾服匯氣藥丸給文慈。又和餘透去靜南寺找到了解除了血蠱術而昏迷的文賢。靜南寺早年被餘姑母找人設的陣法解了,逢蜀也念了往生咒超度了一眾僧人。


    兩人解決後,帶著文賢回了文府。文賢遭血蠱術侵蝕嚴重,本來逢蜀還以為他已然無救了,可這文賢求生欲實在是令人欽佩,居然完全的活了下來。逢蜀又製了幾服回元氣的丹藥給文賢。過了三日文賢略微有好轉,已然可以清醒說話了。


    餘姑母略微歡喜,可卻時常失神落魄。不用說也知道她有多難過。餘透本想邀請餘姑母去煙京慶生,想來這情況見了舊景怕是更是難過。兩人想了想還是提前告辭, 畢竟他們的家事還要處理,他們倆在實在是不好。


    第二日餘透與餘姑母告訴,餘姑母麵容憔悴眼帶血絲笑著:“到了家記得來信通報一聲, 好讓我放心。”


    “嗯。”餘透乖巧點頭,餘姑母摸了摸餘透的頭笑道:“趕緊上馬去吧!免得天黑趕路。”


    “好。姑母再會。”餘透逢蜀上了快馬, 正要揚鞭而去時。餘姑母喊道:“瑾風!”


    餘透停下動作看著紅了眼睛的餘姑母,隻見她道:“能寄株家鄉的桃花來嗎?”


    “好。”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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