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時帶著人挑挑揀揀尋了那十二處禁地之一的翼骨橋。


    翼骨橋,不知是何獸骨搭成的吊橋,近看瑩白剔透,遠看卻似又似一團白色的迷霧,朦朧不清。


    而之所以眾仙沒有妄動,是因為這翼骨橋上設了禁製,屬於秘境主人的神識,還有些別的東西。


    她看不清。


    薑時幾人站立在不遠處的高山上,靜靜地看著守在翼骨橋上的仙門太玄宗。


    太玄宗,上界唯一個由下界飛升而來的修士組成的門派,門派內尊卑等級製度、雜事修習一俱與下界相似,隻以實力為尊更加的明顯。


    而這太玄宗在上界勢力排行中屬中上等,不能過於招惹,但能分一杯羹。


    既然都已來了上界,那她肯定是要將自己知道的信息與巫子桑等人說明白,所以三人都對上界的勢力分布略有了解。


    所以,他們自然對薑時這麽大膽的舉動十分憂心。


    ‘太肆、隨意了,都沒有遮掩,這倒是與小師妹平常低調的性子不太一樣。’


    思及此,巫子桑不免有些擔心,遂問道:“師妹,要與太玄宗正麵交鋒嗎?”


    雖然不理解,但是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時刻準備著,他們的神經從踏入秘境的那一刻就沒有放鬆過。


    薑時愣了一下,猶豫一秒,還是將手搭在她緊握著佩劍的手上。


    溫涼、柔軟,讓人莫名安心。


    巫子桑也是一愣,她好像莫名覺得就算現在直接打上去也不是什麽很大的事。


    薑時看著她笑著解釋:“下界各大宗門與太玄宗都有些淵源,凡飛升上界又無仰仗的基本都入了太玄宗。”


    而除去死傷的,沒有被選入秘境的,可以說太玄宗有點話語權的年輕一代都在這裏了。


    三人:“所以......”


    他們三人聞言俱是一愣,慢慢地也品味出來一點門道。


    既然是下界飛升之人組成的仙門,那自然有他們神劍宗的前輩。


    退一萬步說,就算太玄宗沒有他們神劍宗的前輩,這些仙人也不會輕易對他們出手。


    最起碼在沒有真切的利益糾葛的時候是不會斷他們生路的。


    薑時收回手,神情略帶不自然地說道:


    “陣參的人,能在別人麵前有兩分薄麵,但是我、祈道真君不怎麽管我,若是遇到實力(勢力)太大的,我們還是要避其鋒芒。”


    說這樣的話讓她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承認自己不那麽強大也是一件坦率的事情。


    三人點頭,表示:“明白了。”


    “明白就好。”薑時也輕輕吐出口氣,能明白就好,怕就怕他們太魯莽,而自己護不住......


    陸恙見已經沒有遮掩麵容的必要,就索性恢複了本來的容貌,年紀小小,氣勢卻是刁刁的,尤其是這麽迎風抱臂而立。


    瀟灑帥氣,好看的俊顏被風吹起,驚著了遠處那一幫嚴陣以待的仙人。


    眾人目光淩厲地投了過來。


    薑時幾人落在那高聳枯寂的翼骨橋頭,再往前一步便是獸骨搭成的吊橋,踏錯一步便是深淵。


    沒人會阻止一個問路的石子,但他們也要考校這顆投石有沒有問路的本領。


    一個玄仙境的女仙,在一眾仙人中實力屬中上等,可殺,三個未得道飛升的修士亦可殺。


    雖疑惑為何在這仙王秘境中會出現下界修士,但是這完全不影響他們要勇奪秘寶的信心。


    太玄宗被選入仙王秘境的三十一人,修為在金仙境以上的沒有。


    也不是沒有同為仙王境的強者企圖進入秘境,但是都沒有成功。


    似乎歸亦仙早已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一旦有仙王境強者強闖,那麽詭芥封舟將永遠沉入時空亂流,變成時間的沙粉。


    薑時低頭看著深不見底的斷崖,又將目光轉向瑩白透亮的獸骨,然後,抬腳走了上去。


    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坐以待斃。


    而她不想等待變數。


    巫子桑、顧鶴清、陸恙三人沒有猶豫也,跟著她踏上了這條“不歸路”。


    “小輩還是留一步吧!”


    半步踏上翼骨橋的顧鶴清被一道力量拉了回去。


    走在前麵的薑時三人回頭,對那出手之人怒目而視。


    太玄宗,煉苦仙。


    “我們就在此處等候。”煉苦仙笑著將顧鶴清禁錮在一旁,望著站在橋頭的薑時,眼中都是算計。


    這個人質他們留定了。


    薑時沉默不發一言,轉頭繼續往前走。


    憑著顧鶴清這個“通行證”,沒人會出手阻攔他們。


    “倒是走得幹脆,尊者就不怕這條鏈子拴不住她。”


    “他們這樣的人,一眼可盡,有什麽拴不住的。”


    尤其是這種幼稚的“同伴情”。


    不過,得做兩手準備。


    板著一張嚴肅臉的煉苦仙,衝一旁的真仙境小仙使了個眼神。


    而那小仙則顫抖地瑟縮了一下脖頸,硬著頭皮走上了翼骨橋,跟在薑時等人身後......


    眨眼功夫,再見不到薑時等人的身影,他無法適應眼前這片模糊的可以刺透神魂的空寂。


    這真仙境小仙不自覺地將神識外放出來,而幾乎就在神識外放的一瞬間,人和神識都被吞噬幹淨,隻留下一聲淒厲的慘叫......


    還有什麽東西咀嚼骨頭的聲音,不,仔細聽也不像是咀嚼,倒像是骨頭和骨頭被強行擠壓、碾碎壓平的聲音。


    翼骨橋外的眾人隻覺頭皮上一陣酥癢。


    煉苦仙歎息,不在意地吐出一句:“又是如此。”


    因為看不見,所以他們也不清楚裏麵是什麽情況。


    嗬,不過也無礙,多試兩個總會試出來的。


    這仙王遺藏,他們太玄宗必定要奪得一份。


    有這樣的想法,他們自然也是這麽做的,不斷地將剛飛升沒幾百年的小仙扔進去探路。


    顧鶴清見狀,眸色驟冷,被當成人質他都沒有那麽生氣。


    他冷冷說道:“如此行為,飛升不過也是爛泥糞土,不配為人。”


    這觸及到他的逆鱗了,宗門是他的底線。


    “哈哈哈哈哈,陳列老弟,被你們劍宗小輩罵的滋味如何?”


    煉苦仙操控著顧鶴清轉頭,和一頭帶冠玉的年輕修士對視。”


    陳列聞言嗤笑一聲,渾不在意地搖頭撇嘴,甚至將赤裸的目光惡意地打在顧鶴清身上。


    顧鶴清冷眼回對,緊緊地盯著對麵那人,他一點也並不意外這些人知道他的身份,隻是對對麵的白發修士異常眼熟。


    那是劍宗閣懸掛著的一幅畫像。


    神劍宗最年輕的劍道天才,年僅兩百歲便得道飛升,現在劍宗還流傳著他的傳說。


    極像。


    嗬,可現在像什麽......


    像一個背棄劍宗訓義的叛徒。


    這一切,快一步走入翼骨橋的三人並不知情。


    薑時和巫子桑、陸恙臉上的表情都不好看,這也是可以預見的“意外”。


    雖然可以預料到,但是可真令人火大!


    薑時凝著眉,帶著兩人一直往前,沒有用神識探查——這是宿的建議。


    仙王的神識禁製,凡在此禁製中動用神識的人都將成為翼骨橋上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既然不能用神識,那就隻能一步一步往前走了。


    一炷香,兩炷香......


    時間太長了,這橋兩端完全不是眼睛看到的距離。


    “不能再繼續這麽走了!”


    巫子桑停下腳步,朝薑時靠近兩步,警惕地打量四周。


    薑時麵容平靜,隻是光影交錯之間會露出兩分晦暗,她很聽話地站在原地,等著巫子桑開口。


    “師妹,這橋很是古怪,這樣一直走恐怕不是上策。”


    薑時點頭,表示認可。


    這橋確實古怪,如果就這麽一路走下去,別說幾柱香,就是走一輩子都找不到仙王的遺藏。


    “確實,不如合力將這橋打碎?”薑時草草地思索一番,果斷地給出了回答。


    好像這不是一個什麽很大的提議。


    “!”


    “。。。”


    巫子桑雖然覺得這有點魯莽,但這確實也不失為一個“辦法”,認真思考一下,還是點頭應下。


    一個嚐試而已!


    陸恙神色如常地看著她,手上卻悄悄地往被白骨遮避的地方扔了個銀色圓形小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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