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收緊手指,突然間就不想把這顆糖再遞給鄭安琳了。  劇組落腳的地方是當地山裏的一處村莊,外聯製片事先跟管轄這裏的領導幹部多次溝通,其他部門比他們早了幾天過來,住處和布景都已經打理妥當。  這裏是國內罕見的沒有平原作為支撐的南部省份,森林覆蓋麵積將近50%,城市中心就被包籠在起伏連綿的群山中間,更別提遠離都市的山間村落了。  現在夜幕將要低垂,林裏溫度不高,下車就被清涼的空氣直接擁住,讓人非常爽快。  尤川比黎之清先下去,黎之清站定後抬頭看他,尤川眼神閃了閃,最終還是迎上他的視線看過來。  黎之清下半段路很乖巧地坐著沒招惹他,尤川的眼底已經恢複成原本古井無波的狀態,神情冷冷淡淡,看起來格外禁欲,跟車上眼裏冒著血絲的那個判若兩人。  黎之清對他抬眉笑了一下。  尤川錯開眼睛,目光往黎之清肩上遊移了幾秒又看回去,也很小幅度地提起唇角。  薑平事先接到司機電話,已經和組裏的幾個人出來等著,身邊還站著村裏的兩位幹部,見車門打開就已經迎了上來。  黎之清隻好先收回視線,客套地一一握手道好。  劇組全員到齊,自然要聚起來吃頓好的熱鬧一下,加上現在恰好是飯點,後來的幾人接著就被帶去享用晚飯。  晚飯地點在以前村大隊的院子裏,棚下擺開很多木質圓桌,簷邊掛著燈,遠遠看過去就覺得特別熱鬧。  吃飯時按眾人在組裏擔任的工作分桌,和黎之清同桌的除了導演組和幾位主要演員,還有村裏的重要幹部。  尤川在旁人眼裏隻是黎之清的助理,按規矩不該跟主創們同桌,但他們本來就是個不嚴肅的小劇組,倒沒分得太嚴格,尤川也就在黎之清旁邊坐下了。  隻不過黎之清是組裏唯一一個正受歡迎的小明星,大家對他好感度比較高,一直接連跟他講話,兩人沒機會在桌邊說點什麽。  吃到尾聲,突然有人擁著一對年輕男女走到桌邊,對黎之清道:“不好意思黎先生,能不能打擾您幾分鍾的時間?”  黎之清放下茶杯,應允的同時也站起了身。  “是這樣的,他們兩個都特喜歡你,今晚家裏剛訂了親,想請您送他們幾句祝福。”  黎之清驚喜地看向那對笑容靦腆的男女,很有誠意地道了一段祝福,又同他們找了一處燈光跟背景都很合適的地方合影留念。  那姑娘頭上戴著一朵紅花,花瓣較寬,越是靠近花心的地方越是聚攏,頂端吐露出黃色的花蕊,仿佛一根剛被點燃的精美蠟燭。  黎之清從來沒見過這種花,好奇問道:“這朵花真漂亮,是什麽品種?”  對方頰上笑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看了眼男方,羞澀回答:“這是我們這邊的野花,我不知道城裏人管這叫什麽,我們都叫它喜燭花。”  “喜燭花?”還挺符合它的模樣。  幫忙拍照的人笑著幫忙解釋:“這種花一株單隻開一朵,咱們幾個村的小夥子要是追成了哪家的姑娘,就摘一朵給姑娘戴上,代表他一輩子隻愛一個人,隻跟一個人好,說明兩人心意相通了,旁人不能惦記。這花長得像蠟燭,又跟喜事有關係,老一輩的人就給起了個‘喜燭花’的名兒。”  黎之清聽得心裏一動:“那請問這種花一般都長在什麽地方?”  “山頂上,山得夠高才有。想摘就得爬上去,跟追對象似的,不容易喲。”那人說著向旁邊的一對擠擠眼睛,笑開了。  黎之清一聽在高山頂上就蔫了,就算他有心搞一朵回來,開拍後也沒那麽時間讓他自由支配。  “你喜歡嗎?”那姑娘見他眼神變了變,抬手把頭上的花摘下來遞給他,“你喜歡就送給你。”  黎之清忙擺手拒絕,他怎麽好要未婚夫送給未婚妻的花。  “沒關係,你喜歡就拿去。”對方直接把花塞到他手裏,“我們訂過婚就不講究這個了,經常把花送人的。”  “拿著吧,不礙事。”那位小夥子也連聲勸他。  黎之清不好意思地收下花,對他們道了謝。  “該謝謝的是我們才對,”女方挽著男方的胳膊最後對他笑道,“送花也是送喜氣,希望黎先生也能早日找到心上人,‘地生連理枝,水出並頭蓮’。”  黎之清聞言耳朵一熱,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紅花,抿嘴笑了笑:“謝謝。”  這頓飯吃下來不僅是閑聊處關係,同時也簡單交代了往後的拍攝安排,散局後被送去住處時已經將近晚上十點鍾。  鄉下人白天忙於農事,晚上又難得熱鬧了一通,回到家裏就紛紛開始關燈休息,家家戶戶沒過多久便大門緊閉,路上一片漆黑,隻有帶路的人開了一盞手電,照清交錯複雜的小路。  有些民房之間的通路較窄,兩人不能並肩。  燈光在前麵,黎之清聽不見尤川的腳步聲也看不見他的影子,他心裏知道尤川就跟在自己身後,可走到一半還是忍不住想要回頭去看一眼。  他頭才轉過一點角度,尤川已經提步靠近過來,輕輕捏了捏他的指尖,同時低聲提醒道:“看腳下。”  這舉動簡直像是在隱晦告訴他,不管回不回頭,他始終都在後麵跟著。  黎之清隻覺得被捏了一下的地方有點小癢,被尤川說話時貼近的耳廓也略微發酥,他隔著布料摸了摸裝在兜裏的那朵花,揣著小心思美滋滋地“嗯”了一聲。  到了住處,黎之清一進屋就有點傻了。  薑平對他是真的關照,分到的房間大且寬敞,裝修雖然不算多麽精美,可比其他幾家好上太多了。  最主要的是,這是一間婚房,很新的婚房,連室內家具的漆麵都很鋥亮,床頭貼著一對剪紙風格的新人貼畫,上頭一個大紅的“囍”字,周圍掛著四個字母,拚成了“love”的英文單詞。  原主人完婚不久,現在都在外地打工,一聽是黎之清要去他們村裏工作,大方地就把新居租借出來。  兩人的行李箱被人立在衣櫃前,一眼看過去,就跟他們要來度個小蜜月一樣。  ……這該怎麽說,氛圍挺應景的,也挺讓人不好意思的。  黎之清站在門邊沒敢立即進去,他看了尤川一眼,發現尤川正專注地看著床頭的那個的“囍”字,忙把頭轉回來,使勁把探頭的土撥鼠塞回洞裏。  等帶路的人已離開,黎之清率先抬腿走進去,正想著該怎麽跟尤川開始車上就想開始的話題,就聽房門被尤川合上,接著他覺得腦後的發根被什麽東西微微拉扯了一下。  黎之清愣了一下,邊回頭邊抬手往後摸過去,感覺出頭上多出什麽之後,再次愣住。  尤川站在他身後低著頭,眼睫低斂著安靜看黎之清慢慢把花從發間取下來端詳。  要不是他垂在身側的指尖稍稍蜷了蜷,根本看不出尤川當下是在緊張。  尤川別在他頭上的這朵特別新鮮,被折斷的莖口還有淡淡的濕潤感,黎之清曲掌讓花滾了滾,心跳得更厲害了。  “什麽時候摘的?”他假裝淡定地問道。  尤川的聲音比他還淡定:“你跟別人拍照的時候。”  黎之清明明意識到了尤川把那幾句對話聽進心裏,還是把花捏在指尖問他:“你知道這是什麽花嗎就去摘來。”  尤川看他微彎著眼睛還在故作常態,輕輕笑了:“隻跟一個人好的那種。”  黎之清的心髒使勁蹦躂兩下,差點把那隻歡騰了很多天的土撥鼠給彈死過去。  這還有什麽好說的?還有什麽東西需要去說的?  黎之清抬起目光看向尤川,在對方的注視下把花重新別回原來的地方,也跟著笑了:“……什麽這種那種,人家也是有名字的。”  尤川的眼睛陡然亮起來,嘴角的弧度也咧得更高,他的第一反應是想把身前的這人揉進懷裏,結果手沒來得及動,黎之清就從口袋裏掏出一朵模樣差不多的花來。  尤川離開的那點時間裏恰好錯過了黎之清被人送花的事情,這下換成他愣住了。  尤川的頭發短,黎之清抬高胳膊在他頭上比了比,實在沒找到能固定的地方,最後索性塞在他耳朵後麵。  寒峻硬冷的五官配上一朵嬌俏豔麗的大紅花,黎之清頓時沒繃住,噗嗤一下笑出來。  他第二聲還沒笑出來,尤川突然靠近半步,不由分說地緊箍他,黎之清被抱得猝不及防,呼吸都被嚇得滯了一下。  兩人的胸腔毫無間隙地貼在一起,黎之清甚至能感受對方極其堅實的胸前肌理,還有砰砰作響的有力心跳。  尤川把頭用力埋在他頸間,呼吸盡數噴灑出來,把黎之清那片的皮膚磨得又酥又癢。  黎之清慢慢反應過來,同樣伸出雙臂扣在對方背後。  他心裏正覺得濃情蜜意,頸側瞬間無端疼了一下。  黎之清在尤川懷裏心頭一咯噔,眼睛跟著微微睜大。  ……等等,他是不是,是不是被這家夥咬了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  後半段大修,多送2000字_(:3j∠)_求一發預收,由開車引發的腦洞,啪不啪怎麽啪(劃掉)盡在作者一念之間的一篇文↓《先生總不肯離婚》(主受,小甜餅)南鄴暗戀江景白十五年,要不是最後成功領證,他一定能成忠犬裏的蛇精病。江景白通過相親和南鄴結婚兩個月,南鄴哪哪都好,就是每晚太生猛。江景白從小就怕疼,更是受不住。一個蘿卜一個坑,他覺得自己跟南鄴尺寸嚴重不合。思來想去,江景白決定離婚,反正是相親認識的,沒什麽感情基礎。但是南鄴他,總是不同意。一個由單箭頭變成雙箭頭的婚內故事。一塊攻婚內攻略受共探生命大和諧的小甜餅。(人名瞎取,可能會改)感謝木骷髏的火箭炮。感謝老王,喵喵ゅつなっ,酒壺壺壺壺壺,23056303,朔月懷光,77*2,楚南戈的地雷。感謝行走的冰棒,vivicant,梨落落,鬼風扇,朕要去幼兒園深造了,wolfkingdom,調,月華空照秦淮,文刀三花,星霰,珈嵐,貞,b-612,false,蒼洛,alpha,蔓蔓青蘿,dz,西子燁,伊人阿攀,玄嵐,柚子茶的柚,藍曄,荼肆-阿茲卡班第一美男子,愛睡覺的蟲,喵醬不愛吃魚,卻道天涼,鳶時有雨,黑森林,槐樹之下,喵,索隆and山治,遲到的鍾,obearo,沉。,黙誩,依塔貝,喲,醫人不醫心。,一隻帥攻,糯米糯,silverza,大熊貓,嗜睡的小腐貓,木骷髏,剪落的長發,酒壺壺壺壺壺,琳醬,cookie,amy,北陸,sqqqqy,阿碧瑟以及幾位被抽沒了名字的空白君的營養液。感謝每個人的評論和支持,鞠躬。  ☆、55.8.6晉江獨家發表  脖子是腦幹的唯一通道, 相對身體其他部位而言更加脆弱敏感,無端被吹上一口氣都會一個激靈, 何況現在還是被結實地咬了一口。  黎之清條件反射地聳起肩膀,意識到尤川做了什麽之後滿眼的不可置信。  別人家心意相通, 抱一抱再親個嘴兒, 怎麽到了他這,還沒抱夠就被啃上一口。  “尤川,”黎之清能明顯感覺到自己頸側的那塊皮肉在被牙尖抵著,他掙紮了一下沒掙開,反被尤川摟得更緊, 心裏不由又好氣又好笑, “你幹嘛咬我!”  尤川聞言鬆開嘴, 伸出舌尖舔了舔那塊完整的咬痕, 被自己留下的印記勾得更加興奮。  懷裏的這個人終於又是他的了,這個認知讓尤川的指尖都止不住發顫了。  他偏頭在頸間換了個地方繼續舔.咬,力氣沒有第一下那麽實在,可架勢比剛剛更有侵.略性。  那股癢意透過肌理鑽進脈管,磨得人心都跟著躁動起來。  黎之清本能地想要離尤川的齒舌遠點, 閃躲的動作卻把皮膚更大片的展露出來,以至於他躲得越厲害,尤川上嘴得越是得寸進尺。  “尤川尤川尤川……”頸間實在敏感,幾番舔.咬下來,黎之清對應的半邊身體都開始酥了,他一邊試圖從他懷裏掙脫出來, 一邊不停叫喚著尤川的名字。  黎之清聲音溫潤,平時不顯絲毫弱氣的柔軟,不過現在他正被人叼著脖子又舔又咬,心裏一慌,嗓音自然就控製不住地開始變了,一聲名字一個調,聽著不僅不像硬氣地點名,反而特別像,求饒。  可惜尤川完全不受影響,動作沒有停頓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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