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對帳之時,還未處理的舊帳被人盜取,以前的黑料被一併翻出,賀氏的整個高層都麵臨著牢獄之災。


    魏詩詩靠著娘家的救助勉強保下了兒子的命,不過後續的醫療費用,魏家已經不打算幫她承擔了。


    有時候,這些所謂的高層人士便就是這樣,無用之人,就如棄子一般,不會在其身上再耗費一分一毫。


    利益麵前,血緣仿若無物。


    林初在任姚翼那將這件事情聽的仔細,詢問了每個細節,最後得出的答案也讓她消化了很久。


    她這才相信,林尋是真的死了,這本書的主角,是真的就這麽化成了灰,被埋葬在那一排排冰冷的墓碑後麵。


    「嗡嗡嗡……」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是林爸。林初有些無奈的接起,來都來了。


    「初初,你到了嗎?」林爸的聲音帶著些試探。


    他原先是知道林初和林尋的關係不好,隻是他沒有想到二人之間有這麽大的仇恨。


    林尋被找回的那段時間,他每天聽著林尋口中的瘋言瘋語,內心的震驚卻無時無刻不再增長。


    雖然林媽偶爾會阻隔他和林尋的單獨相處,但林尋口中那個死前的世界還是一點一滴的在林爸的心中建立。


    他不敢確定這是不是林尋的癔想,可林尋對林初的恨,對林初朋友的恨,是如此的猛烈□□,而林尋想要付諸的行動是如此的陰險歹毒。


    他隻能用林尋瘋了來安慰自己,不然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自己唯一的兒子,從小寵到大的那個單純的孩子,變成了如此的模樣。


    林尋的思想,讓林爸感到恐懼。


    而林媽,仿佛被洗腦了一般,林爸試圖和她交談過幾次關於林尋口中的那個世界,但林媽卻一副理所當然一般,特別是她在醫院找到林尋之後,就一口咬定是林初將林尋送進去的。


    「她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女兒,她是不知道哪來的髒東西,我們的初初早就死了。你現在也被她迷了魂去!」


    林爸至今都還記得林媽眼裏九分厭惡中夾雜的一分恐懼。


    為什麽,變成了今天的這般模樣。


    林初回國之後,林爸也明顯感覺到林初是真的不在意她弟弟的死活,她站在靈堂上的模樣,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的生死,沒有一絲悲傷。


    當初姐弟兩因為賀擎反目成仇已經讓林爸無所適從了,如今林尋人死燈滅,可這仇恨卻延續到了林媽和林初母女兩的身上。


    林爸真的無力為之了,他知道,無論他做什麽,都於事無補。


    橫在林家母女兩之間,是深淵。


    不過林初為林尋出資購買墓地的事情,卻讓林爸看見了一絲星火,他抓住了這一根救命稻草,努力的欺騙著自己。


    原來那樣和睦的家庭生活,還會回到他的生活中。


    隻是他話語中的小心翼翼和猶豫試探,暴露了他沒有多少底氣的內心。


    「我到了,爸。」林初的聲音沒有波動,其實回想起來她和林尋的相處真的不多,他有多少的惡毒,林初都是從原著中的文字知曉的,在這個現實世界裏,唯二的兩次與林尋的衝突,也隻讓林初看到了林尋的愚蠢。


    所以,林尋的死對她來說,除了解決了一個麻煩。


    真的,沒有其他再多的感情了。


    「你來給你弟弟上一柱香,行嗎?」林爸用的是疑問句,說完他立馬補充道:「你媽媽,她不在。」


    林初「嗯」了一聲,邁出了洗手間的走廊,朝山頭眺望,果然發現送葬隊伍在緩緩的下山而來。


    她掛了電話,繞了旁邊的一條路,來到了林尋的墓碑前。


    墓碑前頭有些淩亂,爆竹碎片,被踩的全是烏黑腳印的紙錢,還有飄散各處的香灰。


    林爸孤零零的站在墓碑前,低著頭凝視著墓碑上林尋的黑白照片。


    「來了。」聽到林初的腳步聲,林爸抬頭望了過來,眼神空洞而疲憊。


    「恩。」林初應了一聲,彎下腰去,抽了墓碑前放在盛開百合旁邊的紅紫色香。


    三支。


    掏了打火機點燃。


    插在香爐裏。


    沒有鞠躬。


    十分敷衍隨意。


    「你恨你弟弟嗎?」林爸沉默的看著林初這一係列動作,開了口。


    「不恨。」林初拍了拍手指沾到的香灰。


    林爸:「即便是他曾害過你性命?」


    林初被林爸問的這麽一怔愣,沒有明白林爸的意思。


    林爸見她沒有回答,無力的笑了笑說道:「你在醫院見過小尋吧。」


    「。。。」


    「小尋出院之後說了很多。」林爸接著說道。


    林初秀氣的眉緩慢擰起,她開始覺得有些煩躁,她不想在這個時候聽林爸跟她興師問罪。


    「爸爸知道初初心地善良,不會隻是因為那麽一點事就將你弟弟關進精神病醫院,為什麽小尋他…」林爸盯著林初的臉,試圖尋找他想要的答案。


    「對,是我弄他進去的。」林初心裏突然就湧出了巨大的不甘,「他就不該這麽便宜的死了,他就應該在那個醫院裏度過他的餘生,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林尋姓林,林初就不姓林了嗎?都是一個媽生的,為什麽你們隻想著為林尋討回公道,你們可曾看過林初一眼?什麽叫做一點事?在爸的眼裏,多大的事才叫事?對,林初就是因為太善良了,才會被林尋當成猴一樣戲耍,羞辱,折磨,林尋奪走了她的一切,奪走她的愛人,奪走她的朋友,奪走她的親人,甚至奪走她的健康,讓她一個人孤苦無依的離去。到頭來還要被林尋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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