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幾聲都沒聽到,副導演看到顧導沉下來的臉色,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巴掌。


    場務推了劉馳一把,他回過神連忙道歉,繼續投入拍攝。


    林寒坐在泳池邊,小巧白嫩的腳丫踢水玩的正歡,她一頭捲髮用簪子挽起,隻在耳側垂下兩縷。背部線條柔美,纖細動人,看的劉馳心神蕩漾,臉上掛笑,迫不及待的往前走。


    “卡。”顧長白不耐煩的喊,“你這什麽笑容,一點氣勢都沒有,王麟是個有地位的人,不是地痞流氓。”


    劉馳心裏委屈,他明明仔細揣摩了偶像劇裏霸道總裁的套路,力求笑的邪魅狂狷,霸氣外露。


    在場的所有人目睹了劉馳被折騰的全過程,他先後因為先邁左腳、步距過大、步頻過快,走路甩手中斷五次表演,後來終於步伐滿足顧長白要求,顧長白又開始挑剔他的表情,比如笑的太淫/盪,嘴角高度不一致,眼睛一隻大一隻小,眼皮上落了根眼睫毛,短短幾步路的劇情,他已經拍了不下三十次,被顧長白罵的簡直要懷疑人生。


    大家都在心裏默默同情劉馳,雖然顧長白是個追求完美的人,但是從沒這麽吹毛求疵過,最神奇的是劉馳竟然因為先邁左腳被顧長白劈頭蓋臉的罵。


    林寒也坐不住了,地上又冰又硬,她屁股生疼,忍不住招手提醒劉馳:“王麟沉穩內斂,笑容應該表現在眼睛裏。”


    顧長白看到劉馳屁顛屁顛的跑到林寒身邊聽她說悄悄話,緊緊捏住劇本,指尖泛白。


    再次開始拍攝時,劉馳明顯有了進步,顧長白思考了一會兒,抬手招過副導吩咐了幾句。


    副導聽完以後一臉驚訝,看著劉馳的眼神帶著幾分憐憫,劉馳還沉浸在女神真棒竟然給我提示中,沒注意到副導已經走到他身邊。


    “咳,那個什麽,劉馳啊。”副導背著手,咳了一聲。


    “副導您說,”劉馳回過神,忙湊到副導跟前。


    “剛剛顧導說,臨時加一段劇情,王麟大汗淋漓,走到泳池邊上縱身一躍。”


    “沒問題,汗水用水替代?”


    “哪能啊,顧導是什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哭戲都不能用眼藥水,拍戲也得追求真實。”


    “真實?”


    “咳,去吧,顧導說,先做兩百個伏地挺身。”


    劉馳傻了眼,“兩百個?”


    副導拍拍劉馳肩膀,一副小夥子有前途,我很看好你的表情。


    劉馳認命的走到旁邊開始做伏地挺身,做到一百個時腰酸腿軟手也疼,汗水沿著臉往下淌,他也不敢停下,畢竟這是顧長白的電影,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求不來的機會。如果他能順利演完這部電影,說不定還能走個黃地毯,拿個金腰子獎,直接奠定他在a/v界的龍頭地位。


    這麽一想他又充滿了動力,區區兩百伏地挺身,比起以後片約接到手軟的生活算得了什麽。


    等劉馳做完,補拍了走姿鏡頭,信心滿滿的開始跳泳池的拍攝。


    他走到林寒麵前,故意側過身子,露出健美的八塊腹肌,一排一排像巧克力一樣。林寒隨意瞥了一眼,劉馳見女神看他心裏高興地要飛起來,感覺自己就像長了翅膀一樣,衝著泳池縱身一躍,“砰”的一聲砸進去,水花濺了滿地。


    林寒坐在泳池邊首當其衝,濺起的水撲麵而來,落了滿頭滿臉,水珠子順著脖子一串一串往下滾。


    林寒“呸呸呸”吐出嘴裏的水,剛一起身,一片黑影從天而降,顧長白用浴巾把林寒從頭到腳裹住,輕柔的為她擦拭水跡。


    等林寒頭髮幹了,遞給她一瓶礦泉水,“漱漱口”。


    等劉馳爬出來,林寒已經披著薄外套坐在顧長白旁邊了。他還不知道濺了林寒一身水,興致勃勃的喊林寒繼續拍。


    顧長白垂下眼簾,細膩纖長的食指在桌子上輕扣,現場非常安靜,針落可聞。


    半晌後,她翻開劇本,眼皮抬都不抬說:“重拍。”


    劇組裏的人都鬆了口氣,招呼攝影燈光化妝師就位,繼續拍劉馳花樣跳水。


    林寒都不忍心看,劉馳嚐試了無數優美的跳水動作,都被顧長白嫌棄,不是水花太大就是動作不合格,好好地一個□□演員被顧長白逼成了跳水運動員。


    一直到中午,劉馳都沒能讓顧長白滿意。最後林寒看不下去了,扯扯顧長白袖子說她餓了,顧長白才皺著眉,嫌棄的說了句過。


    快要虛脫的劉馳被人從水裏撈出來架到椅子上,像條死魚一樣翻著白眼癱在上麵,顧長白這才滿意的“哼”了一聲,拉著林寒去吃飯。


    這次的盒飯提高到了一百塊錢每盒,盒飯有三層,第一層是米飯,顆顆飽滿,上頭還撒著幾粒黑芝麻。第二層是醃漬好的雞胸肉和爆炒基圍蝦,最下麵一層是兩個爽口小菜,盒飯上還擱著一份水果沙拉,分量頗豐。


    看來顧長白是下了本錢。副導曾經勸過顧長白,說人人都是這種用餐條件會增加很多額外支出,不如訂幾種不同的價位。顧長白一意孤行,堅持要和大家吃同樣的盒飯。


    她們剛出來,就看到徐楠提著個黑乎乎的鐵板子在那裏來回踱步,旁邊還擺著一個爐子,爐子上放著一個半人高的大包裹。


    鐵板子呈圓形,表麵很平坦,邊緣地方是凹下去的。林寒越看越熟悉,忽然靈光一閃,這不是做煎餅果子的平底鍋嘛!


    他看到顧長白,眼睛一亮,奔過來舉了舉手裏的鐵板子說,“顧導,我來給您做煎餅果子了!”


    第31章 東風惡,歡情薄


    “放下兇器,有話好好說。”顧長白被大鐵板嚇了一跳,抬腳站到林寒麵前擋住她道。


    “哪兒跟哪兒呢,這是攤煎餅果子的鍋!”徐楠擺弄了兩下鐵板對顧長白說,“這可是我家祖傳的平底鍋,從這鍋上攤出來的煎餅又香又脆,還有玉米碴子的焦香味。”


    顧長白有點不放心,“那你拿遠點示範一下。”


    徐楠一拍鐵板,“嗨,我這不就是來給您露一手的嘛,我攤的煎餅果子,保證比那些小攤小販上賣的好吃,又幹淨又衛生,我先來一個您嚐嚐,稍等一下。”


    徐楠提著器具準備找個僻靜的地方,顧長白製止了他說:“就在這附近吧。”


    徐楠一直堅信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也不在意偶像包袱這回事,甩開膀子搭起爐子就開幹。


    男主確實有一手,首先這死皮賴臉的纏磨功夫一般人就比不了,狗皮膏藥已經形容不了他了,他就像嚼過以後吐在地上的口香糖,用鏟子鏟都鏟不掉,堅強的糊在地上,死都掀不走。


    而且男主別的不說,做煎餅果子確實有一手。他蹲下身去點上火,他用的是煤球爐子,煤球特別難點,等他吭哧吭哧點好以後臉上嗆了一層薄灰,原來白白嫩嫩的臉變成了炭烤豬頭。


    現在小攤上的煎餅果子都是用煤氣做,正宗的煎餅果子是用灶火。鄉下農忙前的婦女都會在自家丈夫下地幹活時攤好煎餅,到中午烈日炎炎時候,幹了一上午活汗流浹背的漢子坐在樹蔭下,吃著自家婆娘攤好的煎餅,或卷蔥卷醬,條件好的卷上根香腸,一上午的疲累仿佛不翼而飛,下午又精神奕奕的投入熱火朝天的農活之中。農忙過後婦女們也會相約一起,找間有大平底鍋的土坯房子,在灶台裏點上火,扔幾個煤球進去,有說有笑的攤煎餅,憧憬著第二年的豐收,土坯房裏的幸福隨著笑聲飄出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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