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溫暖的陽光喚醒了萬靈,鳥雀跳出鳥巢站在樹梢上高歌,走獸走出洞穴在林間穿梭,沉浸了一晚的森林再次熱鬧了起來。


    困於陷阱的山豬也於此刻睜眼,一晚的修整,它的精氣神又足了。


    山豬看著那光溜溜的豎立著的石板,鉚足了勁,整個身軀就往前方撞去


    “咚咚咚”


    濃厚的聲響不絕,山豬不知撞了多少下,不但身前的石板“哢嚓”一聲起了裂紋,連那坑洞上方的泥土都被石板的抖動帶下來不少。


    “呼呼”


    山豬喘著氣停止了衝撞,見此情形,它已明白自己脫困是有希望的,如此它再次蓄力,全身勁往石板上使。


    “砰”


    “吼”


    可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突然一物自天空落下,正好砸在山豬的後背上。


    它後背昨日就被尚垣切下一塊,此次再被砸到,身軀如何能夠抵擋,這使得它怒嘯連連。


    它抖動這身軀想要將此物抖走,但此物不知從多高落下,早已深陷入它的血肉之中。


    “嗯,不錯,還是能造成一定傷害的”


    坑洞上方傳來人聲,山豬定目看去,隻見尚垣站在洞口邊緣,低頭看著自己,確切的說,他是在看自己流血的傷口。


    ……


    “石子不能再小了,再小搬運得再高也沒有多大意義,接下來就試試我搬運的極限是多重,是多高吧”


    尚垣沒有理會山豬,在他周圍分布著一顆顆大大小小的石頭,最大的有一人之高,最小的也有拳大小,先前那一粒石子隻是試金石而已。


    “起”


    尚垣低喝一聲,眉心處再次飄出一縷縷的魂勢,魂勢在尚垣的指引下,繞著一人高的石頭分布,不過任尚垣如何用力,一人高的石頭也未晃動分毫,見此他連忙將還未消耗的魂勢收回。


    “起,起,起”


    尚垣沒有再理會這顆大石頭,目標由大至小依次嚐試,終於他搬動了一顆三尺高的石頭。


    “呼”


    尚垣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這一番動作下來,他意識空間中的魂勢消耗了不少,需要恢複一段時間才行。


    “不對,我的方法應該出了問題,我記得小熙托起我身軀的時候,他的眉心可沒有魂勢現出”


    尚垣突然想起在神峰村時,金熙將他的身軀搬運起時,那時候他的眉心可沒有出現魂勢光子。


    “昨日那刻是靈魂小人在出力,那麽我應該以靈魂小人來施展才是正確的”


    “待魂勢恢複了再嚐試”


    半個時辰後,尚垣感覺自己的魂勢恢複如初,此次他不再起身,意識沉入意識空間與靈魂小人貼合在一起。


    “不一樣了,不一樣了”


    意識與靈魂小人貼合在一起,尚垣發現周圍的石子大變樣,石子還是那些石子,隻是它們表麵都多了一個發著光暈的罩子,罩子的大小與石子的大小等同。


    “萬物皆有勢,那光罩就是這些石頭的勢嗎?”


    “我現在發現了它們的勢,若想搬運它們是不是需要我的魂勢將它們的光罩包裹,這才能夠將它們搬運起來呢?”


    想到就做,尚垣就要運轉意識空間中的魂勢將一顆石子包圍。


    “不對,不對……”


    正要完成這個動作的尚垣覺感覺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抗拒。


    對於這道抗拒,尚垣不再忽視,他將驅動魂勢的心思收起。


    “為何會如此?這股情緒比之先前療傷時還要強烈”


    尚垣開始思考這股情緒出現的因由。


    “要不將主動權完全交給靈魂,但是如何才能將主動權完全交給他呢?對了,我記得突破靈魂境之時,我的意識沒有與靈魂貼合之時,也能憑借靈魂感知到周圍的動靜”


    一道靈光突然出現在尚垣的腦中,他的這道意識連忙脫離靈魂小人。


    “呼”


    也就在尚垣意識脫離靈魂小人之時,靈魂小人突然發光,確切的說是其體內的勢紋在發光,光輝將靈魂小人的身軀渲染得如同琉璃一般。


    “咚”


    也就在此刻,尚垣感知到,周圍的有幾顆石頭的勢大變樣,本是圓潤的勢光罩在向著自己方向移動,而石子隨著勢光罩的變化,其本體也隨勢光罩移動了一步,石頭因大小的不同移動的距離也不相同,如此就像靈魂小人隔空搬運石頭一般。


    仿佛就是為尚垣演示一番,靈魂小人做完這些再次恢複到平時狀態。


    “魂勢消耗居然隻有一絲而已”


    “這是勢者的本能,還是靈魂的本能?”


    尚垣的意識見證了整個過程,靈魂小人恢複如初,他的意識也回歸了肉身。


    經由靈魂小人的這個演示,他終於開始思考勢者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勢者又是如何改變天地萬物的。


    尚垣知道若是自己想不清這個問題,那麽他將無法完全施展出勢者的能力。


    ……


    時間悄然流逝,太陽爬至天空最高點。


    山豬經受不住炙熱的太陽,趴在坑底張著嘴哈著熱氣假寐著。


    “嘰嘰”


    一隻於空中飛行的鳥雀也被太陽烘烤的受不了,降下身軀,落於一棵長著黑草的低矮樹木上。


    “嘰嘰”


    鳥兒的叫聲充滿了歡快之意,因為它察覺到一股涼意透過自己的雙爪傳導至它的身軀。


    夏日裏有這麽一處涼爽之地,鳥兒歡快的叫了幾聲,扒拉了幾下身下的黑草,找了個舒爽的位置趴著打盹,不一會兒就陷入沉睡之中。


    山豬聽見聲響抬頭看了一眼那隻在尚垣頭頂上胡亂蹦跳的雀兒,眼中透露出一絲幸災樂禍之意。


    “嗷”


    一股睡意彌漫至全身,山豬張嘴打了個哈欠,再次閉目假寐,時間不長一陣鼾聲傳出,它也陷入沉睡之中。


    “咩”


    “噠噠”


    小白鹿踩著青草到來,見到眼前的景象兩隻大眼睛中透露出一絲詫異,似是不相信一般它將眼睛一閉,然後再睜,然而眼前的景象未變。


    在小白鹿的目光下,尚垣閉目盤膝,呼吸勻稱,頭頂上居然還有一隻麻雀在熟睡。


    “噠噠”


    小白鹿繞著尚垣走了一圈,見他無絲毫動靜,遲疑了一瞬,也趴在尚垣腳邊打起盹來,時間不長,也和麻雀與山豬一樣陷入到沉睡之中。


    小白鹿當然不像麻雀和山豬一樣沒有眼力見,它知曉尚垣此刻處於悟勢狀態,處於此狀態的生靈周圍遊離的天地勢力都在向著他匯聚,匯聚的多少和種類與悟勢生靈的境界關乎甚大。


    以尚垣靈魂境的實力來說,匯聚的天地勢力微乎其微,但也因為尚垣身處靈魂境,匯聚的天地勢力是精純無比的魂勢,這對於麻雀與山豬來說無異於一場大造化。


    但對於小白鹿來說這點魂勢它還看不上眼,它看中的是這種悟勢狀態帶來的意境,因為在陷入悟勢生靈的身邊也可引它進入淺層次的悟勢狀態,借此它可一窺種族之本源,甚至勢之本源。


    由此這處林間空地出現了一個兩族同睡的和諧的景象,這景象也透露出一絲絲怪異。


    ……


    太陽半邊臉被山顛遮蓋,赤紅色的晚霞將大地渲染成血色。


    “呼”


    “咦”


    閉目盤膝的尚垣於此刻清醒,剛清醒的他就感覺頭上有異物,輕咦一聲他就伸手往頭頂夠去,一毛茸茸的觸感傳至心靈,尚垣將其抓到眼前時,發現居然是隻麻雀。


    “嘰嘰”


    麻雀被尚垣抓在手中,立刻清醒,它驚恐的叫了一聲,伸嘴就往尚垣手掌啄去。


    “你我還算有緣,去吧”


    尚垣思考了一下,笑著把手一鬆,麻雀連忙飛了出去。


    “嘰嘰”


    麻雀沒有第一時間飛走,在空中遲疑了一瞬,隨後翅膀一展,繞著尚垣飛了一圈,這才飛走。


    “真是一個有靈性的小東西”


    尚垣見麻雀飛遠,笑道,隨後他推了推幾乎是掛在自己身上的小白鹿。


    “咩”


    小白鹿睜開惺惺睡眼,覺察到自己現在的狀況,連忙遠離尚垣的身軀,衝他叫了一聲之後,身軀一躍穿過瀑布,回到了洞中。


    “還害羞了”


    尚垣見小白鹿這一躍至少有五丈遠,神情不免駭然,隨後嗤笑一聲,搖了搖頭,也向著瀑布行去。


    “勢居然如此奇妙,父親說的沒錯,勢就是引力”


    尚垣臉上露出暢快之意,一日的時間他的靈魂修為大漲,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終於摸索到如何運用勢了。


    萬物皆有勢。


    萬物有形態,勢也就有了形態。


    萬物的勢形態究其因由是勢的分布,而勢的分布情況又受到天地萬物的影響,隻是影響程度有高有低。


    簡而言之,勢不是完全獨立的,勢之間有聯係,相互影響著。就比如石子為何會是石子,而不是一粒塵埃,就是因為各種勢交織而造就的。


    而勢者可以得見萬物之勢,又憑借著勢之間的聯係改變著萬物。


    見勢、引勢就是勢者的基本能力。


    尚垣這一日的所得重要無比,要知曉哪位靈魂境能有此福分,就算是那些擁有高階勢魂環的勢者怕也難在靈魂境之時進入悟勢狀態。


    尚垣知曉進入此狀態也不是他天賦驚人,也是許多因素造就的,一則是他與尋常靈魂境不同,早早就投入到戰鬥之中,因為靈魂境是沒有多少戰鬥力的,對於大部分勢者來說,靈魂境就是吃各種有營養的美食;二則是他沒有師傅,走的是野路子,沒有人告訴他靈魂就是勢者引勢之媒介,也沒有人告訴他靈魂境引勢應該如何做。


    也就是尚垣知道的少,是以想得多,也謹慎得多,這才沒有忽視靈魂小人深處的抗拒。


    進入悟勢狀態,尚垣才知曉原來引勢是要身心合一,靈魂就是他的心,體魄就是他的身,他不應再分出意識出來,或者說他目前的境界不能允許他一心二用。


    經由這一次悟勢,尚垣已知曉該如何運用勢了,而不是像以往那般粗暴的不知所以的將勢胡亂揮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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