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還是一片漆黑,點點星光灑下大地。


    在雲層之上,能更近距離的感受到星光的溫暖,但這點溫度對於尚垣來說宛若杯水之薪,無法讓得他弱小的凡體支撐多久,他身旁老者的目光定在了‘往生界之上’,也無法照料他,隻是留下一道勢力,讓得尚垣能夠漂浮於空中,不至於落地,和老者一般的還有各宗的領頭人,他們心神皆是被那道裂縫中的世界所吸引。


    這就使得沒有人照顧的尚垣抖擻著身子,雙手上下搓著,不過他的目光也是緊緊的盯著前方,怕自己錯過什麽東西,但他隻能夠看見黑黝黝的裂縫,在這黑夜之下幾乎見不到絲毫異象,那邊的世界隨著尚庸的進去,再無綠油油的光芒,也無人影,隻能依稀見著一些流動的黑霧,仿佛自動屏蔽人的感官。


    尚庸進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最初還能見著人影和聽見人聲,隨後隻能聽見一聲聲微弱的聲響,最後這些東西都沒有了。


    “或許勢者不一樣吧”尚垣轉頭打量著周圍的一眾勢者,他們都在觀看,目露精光,黑夜下是如此的神秘。


    “我去,看不到”秦相嘀咕一聲,收回自己的勢力,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尚垣道,“我叫秦相。”


    尚垣轉過頭來,打量著身旁的名為秦相的少年,這是一位英俊,體態修長的少年,見他露出一縷善意的微笑,尚垣也報了自己的名字,“尚垣。”


    “你冷嗎?”秦相疑惑出聲道,他雖是看不清尚垣的麵容,但見在他眼中幾乎是呈現一層霧氣的尚垣整個一團的抖動,知曉尚垣此時的狀態,“你不是勢者?你父親至尊勢魂,你沒有絲毫傳承到嗎?”


    “沒有”尚垣答道,隨後出聲問道,“你能告訴我看到了什麽嗎?”


    “很遺憾,我的實力有限,除了黑大嘴就是黑大嘴”秦相攤攤手無奈道,隨後秦相再次回到他的話題,“你真的一點沒有傳承到嗎?運氣可真差,我以為我的運氣已經夠差了,但看著你我心裏倒是好受得多,我爹是七環皇級勢魂,我才五環王級勢魂,在他眾多孩子之中,我這五環王級勢魂是最高的,可沒把他給氣死,你說這些當爹的,把氣運全給占了,給兒子不留點東西,真是要命啊,不過,我確實運氣比你好,不是一點,而是那麽大。”


    秦相雙指比起,仿佛感覺不對,立馬攤開雙臂,接著說道,“你爹這麽厲害,怎麽不叫他直接給你加幾道勢魂環?三環人級是可以的嘛,對了他前麵不是給你加了一個星辰勢魂環嘛,快,讓我看看是什麽樣,至尊者出手,肯定非同小可。”


    望著一臉好奇,搓著手的秦相,尚垣心中一陣苦笑,父親加在他身上的東西沒有絲毫作用,他沒有感覺身體有什麽異樣。


    在這些勢者眼中,父親神秘、強大,但父親在自己心底說的話,讓尚垣察覺到,父親並沒有他們想的那般強大,那應該隻是父親的障眼法,兩人又不熟,而且主要是尚垣對於這些勢者的戒心還未曾消除,怎麽可能隨便就說出自己的秘密,是以他轉頭看了看周圍聽見兩人談話睜眼的一眾年輕人,衝他搖了搖頭。


    “也對”秦相看了周圍人一眼,拍了拍腦袋,然後說道,“等我們兩個人在的時候,你再給我看。”


    “你冷嗎?”


    此時尚垣感受到身後來人,轉頭時,古翎已經俏生生站在他身旁,夜風吹拂著她的衣裳與長發,靠得太近,他甚至能嗅到她身上的清香。


    “不冷”尚垣移動下腳步,但隻覺撞著一個柔軟的身軀,尚垣連忙錯開身軀,不知何時慕月琪也來到他的身旁,尚垣連忙道歉道,“慕小姐,對不起,對不起。”


    “這幾日你對我的無禮的地方多了,也不見你有絲毫愧意”慕月琪一如既往的清冷,但說出的話卻是讓人充滿了遐思,這些年輕人目光皆是在她與尚垣身上掃視著,有的目光中甚至充滿了敵意。


    “那是.....好吧,我為以前的事向你道歉”


    尚垣連忙向前一步,離開兩女身旁,似乎感覺還不夠,他再跨了兩步。


    “尚兄,不錯,不錯”秦相來到尚垣身旁,悄悄對他豎起大拇指,“慕師姐可是所有五宗,甚至所有天下各宗年輕男性勢者的夢中情人,你知道她為什麽帶上麵紗嗎?”


    “無聊”


    尚垣不再答話,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眉頭緊皺著,他自秦相口中得知不到絲毫消息,也就沒有再與他閑談下去的心情。


    秦相還想說些什麽,一臉的八卦之意,口剛一張開,卻被有了動靜的裂縫吸引了目光,此時不僅是他,空中所有的勢者皆是神色一動。


    “嗖”


    此刻,裂縫之中一道人影衝出,‘金峰’現出他的身影,隨著他的出來,裂縫消失不見,他站在黑夜之下,身上沾著的黑霧讓得空間一片抖動,他才一出現,就似乎被一件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尚垣等人也覺察到‘金峰’神色的變化,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一道黑衣人立於眾人的邊緣位置,他全身被黑衣籠罩,獨獨一雙散發著幽暗的雙目在外。


    黑衣人見眾人的目光匯聚在自己身上,也不見他有絲毫動作,卻是化作一股黑風消失在夜空之下。


    “冥修”


    劍宗領頭人駭然出聲,尚垣被他尖銳的聲音吸引,向身旁的眾勢者看去,隻見他們大部分人都露出見了鬼的神情,神情巨變,也有一些年輕弟子不知這兩字的含義,一臉的迷糊。


    “金峰”沉靜的站在空中,他至黑衣人消失,也沒說些什麽,待身上的黑霧消失之後,才來到尚垣跟前,道,“小垣子。”


    一聲小垣子,讓得尚垣心中一涼,連忙問道,“金叔,我父親呢?”


    “等會兒再說”金峰擺擺手,望向圍過來的一眾修者,道,“今日之事,各位最好藏在心底,有何感悟也自己留著,裏麵發生了什麽你們最好也不要知道,有些東西不是你們所能觸動的。”


    各位領頭人相視一眼,眉頭皆是一皺,對於金峰此話心中都有點不以為然,但皆知趣的沒有再問。


    隨後由劍宗老者出聲問道,“峰兒,天祿呢?”


    “劍宗天祿,還在我手中,我還需要它鎮壓冥域氣息,這百花穀天祿,就讓它歸回原地吧”說著,金峰手中多了一頁天祿。


    “天祿,斷了”


    眾勢者往金峰手中看去,這一看卻是神色巨變,因為金峰手中的天祿隻剩下一半,其上的青光似乎因缺失了一半,流轉不暢,再無先前那般石板上圓潤,也不如先前那般靈動了,死氣沉沉的,仿佛真的隻是一塊普通的石板。


    “本宗另一半天祿呢?”百花穀領頭人語氣尖銳的出聲問道,體內的勢力仿佛在此刻無法壓製一般衝擊而出,蒼白的長發無風自動。


    這股勢力浩大無比,衝擊得稀薄的空氣化作有形的風暴流動。


    “轟轟轟”


    一聲聲響亮的聲音響徹夜空,卻是因為百花穀領頭人此舉,使得各大勢力的領頭人也不得不將自己的勢力散出,護衛著自己的後輩,但他們皆是沒有在意百花穀領頭人的冒犯之舉,駭然的雙目盯著金峰手心處的半塊天祿。


    “重開往生界,總要付出一點代價”金峰聳聳肩回道,尚垣側頭打量他一眼,見金峰神情說不出的自在,似乎樂於如此。


    隨後尚垣打量著各大勢力的修者,見他們雙目中流露出的光彩,知曉眾人想要對金峰出手了,不過他們似乎沒有把握自金峰手中搶奪到天祿,隻得按下這種心思,見此尚垣鬆了一口氣,他想不管金峰如何了得,怕也無法在這些修者麵前討了好,不過這些修者並不是一條心的,這不,古聖教的中年男子也是帶著古翎站在自己身後,濃厚的氣勢壓迫而下,讓得各宗修者更不敢有絲毫動作了。


    金峰在各勢者跳跳躍試、警惕的目光之下,收回自己對天祿的控製,隨後天祿化作一道白光,落在神峰之中。


    “告辭”


    話音一落,金峰使出一道勢力裹著尚垣,消失於眾人眼前,留下麵麵相覷的眾人,百花穀穀主甚至於麵容陰沉無比,她此時定定的看著裂縫消失的位置,隻能發出一聲歎息,在眾人各色的目光下帶著慕月琪離開。


    夜空下的小山村,沒有了勢者的幹擾,重回了寧靜。


    尚垣家院子裏,金峰站在尚垣的身前,抬頭看著星辰漫天的蒼穹。


    尚垣靜靜站在他的身後,期待從金峰的身上看見父親的影子,他們站了許久,因為此時已至深夜,冷空氣彌漫,兩人的鬢角皆有了一點點水霧。


    尚垣靜立了許久,正要出聲詢問,卻被金峰擺手打斷,他說道,“不要問,不要說,你先去睡吧,明日就能看見你的父母了。”


    “好”


    尚垣沒有多問,來到屋子,躺在床上,輾轉反複,終於昏昏沉沉睡去,在這期間他模糊聽見聲響,聽見咳嗽聲,甚至於痛苦而低沉的呻吟。


    ........


    一夜無話,尚垣清晨醒來,他連忙起身,來不及洗漱,就推開房門。


    “砰砰砰”


    大院中,有位青衫中年男子在跨著馬步,雙臂一前一後的打出,他出拳的速度越來越快,漸漸化為重重疊疊的拳影,男子聽見聲響,停止了出拳,轉頭看向門前的少年,以溫和中帶點歉意的語氣道,“垣兒,醒了,是為父打擾你的清夢了嗎?”


    說著他來到尚垣麵前,揉了揉尚垣的腦袋,“先去洗漱吧,你母親做的飯雖然好吃,但就是有點慢。”


    “母親”尚垣連忙向著廚房看去,透過窗戶,他看見那房間中一位婦人在低頭忙碌著,一陣陣香氣四溢而出,感受到尚垣的目光,婦人的動作一頓,隨後轉過頭來,見那呆呆看著自己的少年,溫和笑道,“垣兒,怎麽?睡迷糊了嗎?娘親也不認識了嗎?”


    “娘親...........娘”


    尚垣似乎怕嚇著裏麵的婦人,第一聲語氣壓下來一些,隨後一道飽含著萬千思念的呼喊聲自他口中發出,他一個健步奔向廚房,目光中的淚水,隨著他的奔跑,飛快劃向兩邊,他來到婦人麵前,眼淚洶湧噴出,隨後身軀撲在婦人的懷中,低泣道,“孩兒以為再也見不到娘了。”


    抱著已成為少年的尚垣,婦人悄悄擦著自己眼角的淚,忙展顏一笑道,“這麽大了,還像個孩子一樣,乖,先把臉洗幹淨,我們要吃早飯了。”


    “好”


    尚垣一聽連忙起身,回到屋子,抓緊時間洗漱一番之後,再次回到院子裏,他坐在亭子裏的石凳之上,轉頭看一眼院子裏練著字的父親,再看了看廚房裏還在忙碌的母親,如此反複,他臉頰上笑容漸漸濃鬱。


    幸福也是藏不住了!


    尚垣家的屋舍已經變得和五年前一般模樣。


    他家有著一個大院子,院子中間是一個長長的南北方向的夠兩人通行的走廊,走廊中也支出幾條小徑出來,將東西連接著,走廊的末尾是一間用木板修葺的有三人之高的寬敞明亮的屋子,在這間屋子旁邊還有兩間相對矮一點的屋子。


    以走廊為間隔,院子東半邊栽種著樹木、花草還有一些草藥,西半邊是一個一丈方圓的小池塘,池塘中還有一個兩人高一抱方圓的假山,尚庸還在池塘中用木塊搭建起一個風車,使得池塘中的水可以通往假山上,隨後灑下,澆灌著假山,因為常年累月的澆灌,假山上已經長了一層青苔,這邊院子裏的角落裏,還建有一間屋子,這間屋子和池塘中間,修建起一個亭子,長廊中支出的一條小徑,還延伸出來將這間屋子,亭子,池塘連接在一起。


    尚垣此時就坐在這亭子裏。


    “庸哥,快來,吃飯了”


    尚垣母親用一個托盤端著幾道菜和餐具走到亭子,將之擺在石桌上後,對尚庸喚了一聲。


    尚庸仿佛餓壞了一般,自書房中奔跑過來,他起先動筷,但還沒夾著什麽,就被薑芸一筷子擊落,“你慌什麽?垣兒先吃。”


    “喂,芸兒,這臭小子隻是個花錢的主,我可是賺錢的,不讓我這一家之主先吃,怎生了得?”


    麵對他的抱怨,薑芸沒有理會,挑了幾個菜,放入尚垣的碗中之後才說道,“垣兒在長身體,當然好吃的先僅著垣兒,你隻管填飽肚子就行,啦,這饅頭你先啃啃。”


    “區別對待,區別對待”


    “爹,難道娘說的不對嗎?我可是咱們尚家傳宗接代的人,少了你可行,少了我可不行”尚垣見此,賊賊打趣道。


    “你就吹吧,難道我就不能傳宗接代了嗎?哪天給你來個弟弟,讓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這倒是不能不考慮”


    “哈哈,你娘親還沒答應呢?你能做主”


    “娘,你怎麽說?”


    “喂,你們父子倆那我開刷是吧”薑芸臉色一紅,看著父子倆惡狠狠說道,“皮癢了,我的竹條呢?好啊,你們居然藏了起來。”


    “芸兒,乖,乖,先吃飯,吃完飯再打,打完大的,我們生小的來打”


    “誰要和你生”


    “哈哈”


    一家人吃過早飯,本是要出門采藥的薑芸,望著天上冒著的雨,說道,“這鬼天氣,雨說下就下,那好,今日我就教垣兒認識藥草吧。”


    “練書法比較好”


    望著兩人又要爭辯,尚垣連忙上前,勸道,“爹娘,何不一起教呢?不衝突嘛。”


    “對對,垣兒說的對”


    兩人欣然同往,帶著尚垣來到書房,薑芸拿出百草圖集教著尚垣,尚庸看他把這些知識寫下,若他哪兒寫得不好,他會讓尚垣多寫幾遍,直到寫到他滿意為止。


    時間悄然逝去,房間中隻剩尚垣和尚庸,薑芸教了一上午,把尚垣的髒衣服拿到池塘邊清洗著,衣服很多,在她身旁堆成了一個小山包,薑芸也不急,很有耐心的一件件的清洗著。


    院子裏傳來的敲打聲至始至終沒有間斷過,尚垣抬頭看了一眼,見仿佛不知疲憊的母親,擔憂出聲道,“娘親不休息會兒,身體能承受得住嗎?”


    “你好好練字,為父去看看”


    尚庸來到薑芸麵前,隻見她的麵容上早已掛滿了淚水,她的身軀在抽泣著,但隱藏在運動著的身軀下,讓人察覺不到,她一手錘著衣服,一手捂著嘴,不讓自己越來越大的悲傷以痛哭的方式發泄出來,以至於打擾書房中讀書寫字的兒子。


    “芸兒”尚庸來到她的身邊,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把她擁入懷中,“想哭就哭吧。”


    “庸哥,垣兒以後該怎麽辦啊,我的心好痛”薑芸再也忍耐不住,在尚庸懷中咬著牙,帶著痛苦的聲音低低在尚庸耳邊炸響,她痛苦非常,抱住尚庸身軀的手漸漸用力。


    “芸兒”沒有在乎妻子幾乎把他的腰部壓斷的力度,尚庸捋了捋妻子散亂的頭發,頭靠著她的額頭說道,“都怪我,讓你還要承受一次生離死別的痛苦。”


    “庸哥,我不怪你,我隻是擔心垣兒”薑芸在他懷中說道,梨花帶淚的臉龐,讓得尚庸心中一痛,“芸兒,放寬心,垣兒有他自己的人生,今日我們一家團圓,雖是我們的終點,但也是他未來的起點,何不讓他漫長的一生增添一個美好的起點呢。”


    尚垣看向院子裏相擁的男女,能夠感受到他們所有的情緒。


    “好想就如此下去”


    尚垣喃喃自語,但也知曉是不可能的,擦幹淨臉上不知何時掉下的淚,衝外麵喊道,“娘,我們什麽時候吃晚飯啊,垣兒肚子餓了。”


    在尚庸懷中手忙腳亂擦了擦自己的淚水,薑芸轉頭笑道,“垣兒餓了,娘親這就去做。”


    夜晚開始降臨。


    尚垣一家三口吃完晚飯,坐在石凳上看著那漫天的繁星,今日與平常不同,繁星離他們是如此的近,觸手可及。


    薑芸端上一盤水果,看見兩父子相談甚歡,這般時候很是少見,兩人平常時間可沒有這麽多話說,或許今日不一樣吧,她坐在旁邊,托著腦袋看著父子倆,笑容漸漸擴大。


    時間很久,尚垣看著星空,“娘,人死後會化作星辰嗎?”


    “會,一定會,娘親的那顆星會在你的頭頂上空明亮著,永遠是最亮的那顆,永遠不會熄滅,那顆星永遠存在,就算大雨傾盆,黑風呼嘯,暗淡無光的黑夜,你看不見為娘,也不要著急,不要擔心,為娘自會在你心中映現,陪伴你前行.......”


    薑芸的身軀在漸漸消瘦,但她仿佛沒有察覺一般,笑顏如花,看著自己的丈夫,把手伸到他的手中,對自己的兒子說道,“但為娘希望你能淡忘這顆星辰,你將擁有自己的人生,此生與你有十五載母子緣分,是為娘之幸。”


    望著自己的父母,尚垣也是露出笑容,笑道,“何其之幸,能成為你們的兒子,可是十五載太短,我要常常思念你們,直到我也成為星辰,在你們麵前閃爍,娘親,記得,若你旁邊多了一顆星,不要將之拋棄,因為那就是我,把我再次護在您的羽翼下吧,帶兒子遨遊蒼穹,亙古恒存。”


    “好”


    “我們拉鉤”


    說著尚垣伸出手,拉住父母的手,三人手指勾在一起。


    尚庸抱著柔弱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的妻子,他的身軀也瘦了不少,站起身來對尚垣說道,“垣兒,今晚就到這兒,我們和村中叔伯親朋道個晚安,然後我們就睡了,畢竟夜太深了。”


    “好”


    尚垣在母親的旁邊,牽著她的手,走出院子,一家三口談笑著來到村中老人聚集的地方,這一眾老人還沒睡,他們見尚垣一家到來,紛紛起身。


    “各位爺爺奶奶,晚安”尚垣乖巧的躬身行禮。


    尚庸笑著打斷老人們滿腹的疑問,笑道,“各位叔嬸,庸兒一家即將遠行,務必珍重身子。”


    說完尚庸帶著妻兒升空,來到金峰麵前。


    夜色之下,金峰橫臥在空中,抬著酒壺在往嘴裏送酒,在他身旁還有薑懷的那道已是虛弱無比的勢人。


    “來,陪兄弟喝一杯”


    “好”


    說著,金峰將手中的酒壺扔到尚庸麵前,尚庸接過之後,對金峰笑著介紹道,“我媳婦,我兒子。”


    “知道,有必要這樣炫耀嗎?”上前打了尚庸一拳,金峰對薑芸和尚垣打招呼道,“嗨,弟妹,侄子。”


    “峰哥”


    “金叔”


    尚垣兩人對金峰行禮之後,尚庸看了看旁邊的薑懷,對薑芸說道,“芸兒,道個別吧,不要留遺憾。”


    “喝酒,弟妹知道怎麽做,要你說”


    “喝”


    兩人一口口的大灌著酒,薑芸帶著尚垣來到薑懷麵前,他的勢人經過這麽長時間已經纖薄的如同紙一般,虛弱無比,哪有勢人境那般偉岸的氣勢,感覺到來人,他張開沉重的眼簾,慢吞吞出聲道,“是芸兒嗎?”


    薑芸沒有回答他的話語,轉頭對尚垣吩咐道,“給你外公磕一個頭。”


    尚垣沒問,在薑懷的昏沉的目光下給他磕了一個頭,之後兩人來到尚庸身邊,一陣風起,四人已回到尚垣家的房頂上。


    尚庸抱著自己的妻子,對麵前的少年說道,“垣兒,再見,記住,往後是你自己的人生,不用背負父母的恩仇。”


    “垣兒,讓娘親再抱抱”


    懷抱著兒子的身子,薑芸笑道,“長大了。”


    漸漸尚垣感覺不到溫暖,他微微抬頭,隻見母親已然變回了魂魄,父親也是如此,他們輕薄無比,向著高空飄去,尚垣忍不住伸手觸摸,但觸摸不到分毫,連母親的裙擺也夠不著,他開始哭泣,眼淚管不住的往下掉。


    望著底下傷心的尚垣,薑芸眼角仿若有淚花掉下,那是她的魂力,她溫和的聲音自高空降下。


    “此生緣盡,無需想念”


    “啊”


    悲傷的聲音傳遍四野,尚垣如同孤狼一般看著越來越高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這時星空中多了兩顆明星,一閃一閃,他們比其他星辰還大,還要明亮,他就這樣看著,看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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