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上門不能飯都不讓人吃飽啊,淩甜今天可是多煮了五升米,防的就是不夠吃。


    “不用,我吃飽了。”


    聲音好甜,閆肅心裏此刻仿佛住了一隻貓,照著他的心撓啊撓的,不過無論腦補的多活躍,他麵上還是一本正經。


    “噗嗤——”


    閆雷霆真喝湯呢,差點沒一口噴出來。


    這麽大的碗一碗也就兩口的事,他兒子居然在那說他吃飽了,他媽的他在逗他。


    “爸,你喝湯的時候當心點,不要嗆著。”閆肅皺著眉拍了拍老父親的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老子,閆雷霆則是那個不懂事還不會吃飯的兒子。


    “咳咳咳——這魚湯太鮮了,我還沒喝過這麽好喝的魚湯。”閆雷霆用桌子擋著狠狠踩了他那個不孝的兒子。


    有了喜歡的姑娘,都能踩著他親爹上位了,忘了剛剛是誰幫他說了那麽多好話了。


    真是氣死爹爹了!


    淩國棟沒察覺到那父子倆私底下的波濤洶湧,聽到閆雷霆誇自家閨女心裏頭別提多開心了。


    “這湯是甜甜熬的,這孩子就喜歡研究這些吃的東西,不僅如此,咱們家滷味鋪子做的很多菜色,都是甜甜的想法。”


    當父母的都喜歡聽別人誇自己的兒子,這一點,來自西幻世界的淩國棟也不例外。


    “哦!”


    這還真出乎閆雷霆的預料了,沒想到自家兒子的眼光居然那麽好,要是能把這媳婦娶進門,他不是再也不用想他們父子每天該吃啥了嗎。


    閆雷霆心裏燃起熊熊烈火,這兒媳婦,他要定了。


    閆肅聽了這話倒是沒什麽變化,畢竟他喜歡的小姑娘,再怎麽優秀都是理所當然的。


    *****


    從那以後,兩家的關係密切了不少,閆家賣給淩家的豬肉價格又降了一些,投桃報李,萬金枝和淩國棟也常常邀請沒人做飯的父子倆來家裏改善夥食。


    雖然每次在淩家吃完飯,父子倆人還得回家再吃上一鍋米飯,算是苦中作樂。


    “怎麽今天這麽高興,難道有什麽突破了?”


    閆雷霆正躺在沙發上,看著自家兒子從外頭進來,破天荒的臉上居然帶著笑,這著實讓老父親吃了一驚。


    回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恐怕也隻有淩家那小姑娘能讓兒子那麽開心了。


    “嗯。”


    純情的少年有些羞澀,有些事不好和別人說,可是和親老子還是能聊聊的。


    “怎麽個突破法?”閆雷霆來精神了,從沙發上做起來驚訝的看著兒子。


    “甜甜叫了我一聲閆肅哥哥。”閆肅飄飄然的,小麥色的肌膚微微泛紅,臉上就差沒直接寫明我很蕩漾幾個字了。


    “就這個?”閆雷霆哭笑不得,現在兩家這關係,人甜甜叫他一聲閆肅哥哥不是很正常的事嗎,虧他還以為有什麽實質性的突破呢。


    閆肅看著親爹這反應,臉上的笑容一收。


    他的甜甜現在才多大啊,他老子還想他們有什麽突破性進展。


    “禽獸!”


    他鄙夷的看了自家老子一眼,飄著回了自己的房間。他要清點一下自己現在手頭的財產,去買一台錄音機,等下次甜甜再喊他閆肅哥哥的時候他把那句話給錄下來。以後甜甜不在,他就能循環播放,想想真是讓人幸福啊。


    “你個臭小子。”


    閆雷霆從沙發上下來,拿起地上的拖鞋,誰是禽獸,他怎麽了就成了禽獸了,他必須讓兒子把話說清楚了。


    不過想想這個詞,怎麽聽上去有點耳熟呢?


    *****


    “請問海大富海教授和蘭秀梅蘭教授是不是在你們村?”


    塘石村今天來了幾個外省口音的陌生人,一來就是奔著海大富和蘭秀梅來的,也不知道是兩位老人的誰。


    “你們是什麽人,來找他們有什麽事?”


    汪有貴坐在大隊部的辦公室,看著眼前那對衣衫齊整,看上去頗有文化的中年夫妻,以及站在他們身邊看上去有些傲氣的兩個孩子,心裏隱隱有了一個猜測,卻不敢肯定。


    應該不是海教授那個沒良心的兒子吧,那樣的人,這個時候哪裏有臉找過來。


    “我是海教授的兒子,我叫海博昌,這位是我愛人,我們倆是來接父母回家的。”海博昌的麵上沒有一絲羞愧,仿佛當初親自舉報雙親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汪有貴心沉了沉,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海教授夫婦已經離開咱們村子大半年了,至於他們現在在哪兒,我也不清楚。”汪有貴可不想讓這幾個麻煩去找他遠方表侄女,當下就裝傻不知道。


    海博昌皺了皺眉,他可是找了很多關係才打聽到他爸媽當初平反後留在了下放改造的小農村,可眼前這個鄉下人居然告訴他他爸媽早就離開村子了。


    他直覺對方在撒謊,可窮鄉僻壤刁民最多,眼前這個好歹是生產隊隊長,他也不敢對對方說出太過分的話。


    “既然這樣,我爸媽他們在村裏有沒有交好的人家,沒準其他人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兒?”海博昌知道他爸媽肯定心裏頭生他的氣,可那時候他也沒辦法,要不是他先站出來和他們劃清界限,到時候連他也要被拖累。


    他是海家的獨苗苗,從小身子骨又不好,要是他也被下放,繁重的農務活他估計撐不到平反的那一天。


    這一趟來,海博昌已經做好了被雙親責罵的準備,任打任罵他都能接受,他堅信,父母生氣隻是一時的,等最後,就算是看在孫子孫女的麵上,他們都會原諒他的。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那個不論他做了多大的錯事,最後都會原諒他的父母,早已經在那場浩劫中徹底死去。


    “我不清楚,我們村和兩位老人家都不熟。”


    汪有貴沒管什麽麵子情,鄙夷的看了那對夫妻一眼,然後就很不耐煩的拿起記工分的本子和筆,朝屋外走去。


    “出來吧,我這兒要鎖門了。”


    他的語氣說不上好,氣的海博昌夫婦麵色鐵青。


    “嘭——”在那一家子出來後,汪有貴重重把門關上,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這都什麽破地方,你爸媽也真是的,好好的教授不當,非要留在這小破村子,現在連人去哪了也不知道,你可是他們唯一的兒子,現在好了,當初還來的幾套房兩個老不死的都托人掛出去要賣了,咱們一家連住的地方都沒了。”


    海博昌的媳婦忍不住抱怨,尤其是在她新買的小羊皮皮鞋第n次踩到雞屎後,怒氣更是到達了頂峰。


    “海博昌,我可告訴你,家裏當年偷藏起來的老物件都當的差不多了,再找不到你爹媽,光憑你那點死工資,咱們這日子可過不下去,你不在乎我這個妻子,總得想想咱們的萱萱和晨晨,他們可不能過苦日子。”


    女人的抱怨讓海博昌也怨上了那對找不到蹤影的爹媽,可惜現在連人影都沒找到,想要抱怨也沒有對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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