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有乘務員推著零食小推車路過,烏黎叫住,買了一堆吃食,還有一份旅遊雜誌。“吃點兒。”他給烏金開了一罐可樂,然後在剝瓜子仁。等剝到一大把時,就攏起來包到紙巾裏放到它麵前。旁的旅客看了難免羨慕,內心暗自揣測這兩個相貌優越的男子是什麽關係。烏金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斜切照在它那張仿佛上天恩賜的臉蛋上,光影變幻,這一幕像是時裝畫報。它翻著手中的旅遊雜誌,忽的說:“等你高考完,我們去旅行怎麽樣。”“好啊。”烏黎把瓜子仁喂到它嘴邊,“你想去哪兒?”烏金指著雜誌上的圖片給他看,“我看這個國家不錯,泰國。”烏黎:“行,去。”蟲蟲它啊,還沒出過國呢。烏金拿出手機,興致盎然地開始看起了旅遊攻略。……六月。湘西南部夏季炎熱幹燥的高溫,像要吐出火來。烏黎在一座小城市參加高考。他的奶奶有先見之明,因為很早就想培養他,托人將他學籍掛名在了當地的一所高中。他在學校裏頭埋頭考試,烏金就獨自在外漫無邊際地晃蕩。它最近又換了審美,開始攛掇自己模仿人類衣著打扮。在書店買了幾本時裝雜誌,閑來無事看一看。一身潮牌,頭發金黃燦燦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黑墨鏡。發色倒不是染的。而是它變幻出來。原先烏金觀察周圍人類,都是黑發黑眸,故變作人形時也模仿成這樣。但後來它發現現代人許多染頭染發的,很普遍,便也讓自己毛發恢複到了體色。烏金這樣囂張地走在大街上,可謂是回頭率十足。小縣城哪裏見過這樣的人,紛紛盯著它看,還有的掏出手機拍照,以為它是明星呢!烏金挺喜歡在外麵玩的。對蟲而言,人類世界很有趣。不過小縣城沒什麽可玩的。在等待烏黎考試的時間裏,它去遊戲廳抓娃娃,抓了一大麻袋。最後遊戲廳老板買了奶茶小吃,哭著臉好不容易才將這尊佛“請”出來。烏金一走,他就跟員工宣布,要把這人拉黑。然後烏金抱著一堆娃娃,去河邊伸頭看老年人下象棋。看得入迷,連時間都忘了,直到考完試的烏黎自己找過來,精準地就在一眾人群中鎖定了那個金毛。他走過去,拍了拍它的肩膀,“喂。”烏金一激靈,回過頭看到他笑,“阿黎,你考完啦?”烏黎麵無表情:“是啊,早就考完了,我在校門口找你半天。”“啊…抱歉。”烏金撓了撓下巴,想了想,將手中的奶茶連同那一大麻袋的娃娃舉起來,“喏,這些都給你!”天太熱了,烏黎剛才跑得渾身都是汗。熱氣跟蒸爐似的,直往腦門上冒。他接過冰涼奶茶喝了一大口,然後用手撥拉麻袋,說:“你去搶劫了?”烏金傲然道:“我自己抓來的。”“真棒。”烏黎擼了把它軟乎乎的小金毛。不過這麽多娃娃,烏黎也用不著。征詢過烏金同意後,他在小學門口擺了個攤子賣,五塊一個,很快兜售一空。烏黎自己留了一個,綠色毛毛蟲圖案的娃娃。烏金看了一蟲臉嫌棄,“真醜。”“不醜啊。”烏黎捏了捏娃娃裏的彈力海綿,說:“我覺得很像你。”他決定以後晚上都要抱著這個娃娃睡。烏金捏了一把他的臉蛋肉,“真沒眼光。我明明是金色的。”烏黎認真道:“但是外麵基本找不到金色的毛毛蟲。”烏金額角微跳,“我不是毛毛蟲!”“我知道,我隻是打個比方嘛。”他憋著笑,抱住它的胳膊往街對麵的小麵館走去,“你是最最高貴的金蠶蠱蟲。”高考結束,烏黎明顯輕鬆了不少。為獎勵他,烏金打算將自己體內的二分之一靈力輸送給他。百年蠱蟲積蓄的靈力,對馭蠱師來說不亞於千年靈芝老參之類的補藥。烏黎:“這就是你說的畢業禮物?”“不然呢。”烏金道,“這是我可以給你最珍貴的東西了。”烏黎搖頭,“我不要。”烏金:“那你想要什麽?”烏黎看著它,黑亮的眼眸中透著一絲羞澀。“你明明知道的。”他和它的“第一次”。烏金嘴角情不自禁地想上翹,又硬生生壓了下來。“等我們去泰國再說。”它打開手機給他看,“我訂了海邊一家很漂亮的泳池酒店,有一張很大的圓床。我想,我們可以在那上麵盡情打滾,就像在草地一樣。”看著那上麵的酒店圖片,烏黎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開始期待了。一人一蟲先回了一趟槐羅寨,將吊腳樓後院埋藏的金子取出,再連同以前烏家留下的秘籍、蠱蟲一並帶走。寨子裏的人對烏黎打算離開十分不舍。他在這裏地位很高。他們對他,不僅是敬仰畏懼,更多是一種奉為信仰的情感。烏家每一個時代的馭蠱師,都是寨民們的引領者,是類似於寨長的角色。烏黎拒絕了他們的挽留,並留下一句話:“我們終歸是要走出大山的。”這是他給寨子裏年輕人的建議。烏金開著它那輛不知道哪裏弄來的越野車,載著他和大包小包回到了h市。它沒有駕照,本質又是一隻蟲,烏黎一路心驚膽戰的,好險最後還是安全到家了。烏金拍了拍胸脯,道:“你要相信我的車技。”它可是特意去複製了一位頂尖賽車手的記憶。烏黎:“其他沒體驗過,你刹車技術倒是挺好的。”烏金狐疑看了他一眼,“我怎麽覺得你話裏有深意?”烏黎望天:“我沒有,我不是說你不行的意思。”……那就是了。烏金斜睨人類,涼涼地說:“還不是看在你要考試的麵子上才放過你,放心,等去了泰國,我肯定讓你知道行不行。”到後麵,它語氣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了。這種懷疑別說放在人類上,就是在雄蟲這都是一種侮辱。“行,那我就到時候淺淺體驗一下吧。”烏黎笑道。當時這會他還並不知道,自己會因為這番話,而在它那付出怎樣“慘烈”的代價。第144章 懷崽六月中旬, 泰蘭德。飛機尾翼劃過氣流層,緩緩下降。烏黎閉上眼睛,無聲攥緊了口袋裏的烏金。烏金:“你恐高?”他:“沒有。”一路平穩。落地之後, 烏黎隨人群逐流。機上大部分都是來泰國旅遊的遊客, 有一個半包機的大媽旅遊團,一路吵吵嚷嚷。跟著他們走, 很快就來到了海關排隊蓋章的地方。馬上就快放暑假了, 最近是旅遊熱季,幾乎每個海關通道前都排起了長隊。不過也分簽證。已有簽證通道的人少一些, 落地簽後麵的隊伍猶如長蛇。烏黎打開包裏的護照和簽證看了眼,默默走到了人少一些的隊伍後麵。烏金洋洋得意:“看,我提前讓你辦簽證, 有先見之明吧。”烏黎:“是的, 你最棒。”在排隊時,還有一名年輕的中國男背包遊客,大概見烏黎也是獨自一人,便試探性地詢問他等會是否要一起拚的士。“我們兩個人的話,價格更便宜。”烏黎搖頭拒絕了。人長得好看也是有優勢的。起碼過海關時, 負責蓋章的工作人員就對烏黎格外和顏悅色, 還用蹩腳的英語誇了他:“you are so beautiful。”烏黎莞爾, 回了句:“thank you。”烏金就不大高興了。烏黎手伸進口袋裏, 忙哄道:“沒事的, 人家沒有惡意。”烏金哼哼唧唧。不過倒也沒做出什麽過激行為。它也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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