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點。的本體太過稚幼,不能教那人類察覺出端倪,否則將有失神明體統。-次日,顧裴安被鬧鍾吵醒。一夜無夢。他從床上起來伸了個懶腰,拿起情緒檢測器看了看,發現自己昨晚的睡夢質量前所未有的好。“主人,您起來了。”小安為他遞上衣服與洗漱用品。顧裴安洗漱完畢,匆匆喝了一管營養液。這時他聽到外麵喧嘩聲激烈,便戴上氣味隔絕器推門走了出去。門剛打開三分之一,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為什麽他的門前,長滿了一簇簇鮮花?要知道昨晚他們抵達時,這裏還是一片荒山……吱呀。門全部打開後,顧裴安被眼前的場景深深給震撼了。藍天白雲下,是一片美麗花海。鮮豔的色彩隨風流動,搖曳,姹紫嫣紅,在陽光下折射出金燦燦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一隻隻蝴蝶飛舞其中。浪漫、唯美得像一幅油畫。遠處綠汪汪的群山曠野,更將此地襯托得猶如世外桃源。而他門前,則堆著滿滿的榛子、瓜果,蜂蜜,無數散發著奶味的牛乳,匯聚成潺潺小溪。幾名劇組人員圍著這條牛奶溪流,蹲下身捧起來喝了一口,發出驚歎:“是真的牛奶!不是合成的!”“好鮮甜……”“怎麽一夜之間,變成這樣?”顧裴安喃喃。“我還想問你呢。”蘭希擦著臉走過來說:“我們早上起來發現,就你一個人麵前長滿了鮮花和吃的。”顧裴安心想,難道,與氏神有關?蘭希盯著顧裴安的表情變化,總感覺他似乎知道什麽。“是不是因為顧老師長得太好看了,所以花見花開,獸見獸愛。”小演員開玩笑道。另一人附和:“有可能!再加一個鳥見鳥愛吧。剛才我發現我們屋頂上都有鳥屎,就他屋頂沒有。”顧裴安:“……”我還神見神愛呢。“好了,”蘭希拍了拍手說:“剛好可以用這片花海取景,我們抓緊時間開拍第一場戲。”顧裴安遲疑著說:“劇本上,好像沒有關於花海的戲吧?”蘭希:“哦,我臨時加的。等下你與神在這裏演第一次相遇的戲份。”顧裴安:“……行。”他剛轉頭,就看到另一位主演在跟自己單眨眼,頓時一陣惡寒。《神與磷火》這部電影總投資五億五千萬,其中五億都給了顧裴安當做片酬,剩下的拍攝經費五千萬信用點,大半又花在了星際航行路費上。因此劇組請的其他演員,大多名不見傳。飾演神明的演員是一名身材高大的英俊男子,黑發黑瞳,名叫羅行。據說他演過幾部名不見傳的星際電影,演技還行,家境挺富裕。簡而言之,就是個愛好演戲的高富帥。人不有錢,也不可能拿這麽一點點片酬跟著劇組大老遠跑來藍星。顧裴安路上聽人說起過,羅行還是他粉絲。一想到等會要跟這家夥眉來眼去演couple……簡直,絕了。為避免等下當場嘔吐,他想自己有必要提前吃一粒情緒穩定丸。“顧老師,很期待接下來與您的合作。”羅行滿麵春風,向他伸出手。顧裴安頷首,沒跟他握手。“嗯。”平心而論,羅行的長相並不差。濃眉大眼,一米八四的身高,是現代基因培養下的標準帥哥一枚。可顧裴安怎麽看都覺得對方與神明這個角色格格不入。蘭希導演的選角有問題。哪有神明長這樣的?披上王八殼也不像烏龜。就不怕電影播出後惹惱真正的神?真正的神明,應該是出淤泥而不染,如冰山那般遙不可及、淡漠、俯視眾生的氣質。白發藍眸,額前浮現出朱紅色的繁複花紋,充滿著神秘與無窮魅力……顧裴安想著想著,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把氏神的形象代入了進去。咳咳,這也不能怪他。誰讓他就見過蓮這一個神?羅行側頭望著身側的人,隻感覺心跳加速,腦袋眩暈。他夢寐以求的男神,竟然即將與他一起演對手戲。而且,他們還有吻戲!天啊。想到這羅行嘴唇都在發顫,感覺自己死而無憾了。盡管顧裴安看著不冷不熱,但他還是積極地搭話道:“顧老師,前不久我剛聽過您的演唱會。”“哦?是哪一場。”顧裴安回過神。羅行:“天狼星那場!我能記一輩子,還有幾年前,我有幸排隊與您擁抱了一下,您記得嗎?”……每年開那麽多場演唱會,顧裴安當然不可能記得。而且粉絲見麵擁抱會,就是他的噩夢。剛出道那會公司強製要求,說這是他們與虛擬偶像的最大區別。雖然後來火了再沒有粉絲有資格碰到他的一片衣角,但每次回想起來,顧裴安還是覺得眼前一黑。對一名人類氣味過敏症患者而言,與人擁抱,那就是最大的折磨。“哈哈,是麽。”顧裴安溫吞一笑,並後退幾步與對方保持安全距離。可惜羅行並沒有眼力見看透顧美人笑容背後的虛偽,依然熱情地找各種話題攀談。“關於您之前的群p醜聞,我相信那一定是假的!像您這般人物,不可能……”顧裴安愈發不耐煩,敷衍著的同時,又隱隱覺得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靠!這不就是昨晚他與氏神蓮對話的場景嗎?!隻不過昨晚當舔狗的,是他。顧裴安:“……”怎麽辦,他好像能共情蓮的心態了。-另一邊,蘭希正安排劇組人員們搭建幕布場景。通訊器依舊沒有信號,他無法聯係到考古局,這令他隱隱有些擔心。正胡思亂想著,蘭希忽然聽到寺廟內傳來工作人員的尖叫。他連同其他人跑過去,隻見攝製組的小陳連滾帶爬出來,指著屋中案桌驚慌地喊道:“那,那裏的……不是食物!”蘭希踏過門檻,抬眼一看。昨晚盛滿美食的各色盤碗,如今隻剩腐臭的屍骨和大把煙灰。記憶中晶瑩剔透的新鮮瓜果,此刻更是幹癟得如同骷髏架。“怎麽回事?”他嚴肅地問。“我,我今早過來一看就是這樣了。”小陳支支吾吾地說道。蘭希抓起桌旁的聯邦考古局徽章一看,在陽光下才發現這些設備也落了灰,已不知道放置多久了。他幾乎立刻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可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眼前的小陳便慘叫著捂著肚皮跪坐在了地上。“啊啊!救救我,導演,我肚子好痛……”小陳神情猙獰,幹嘔著吐出了一大堆蠕動著的蟲子和黑灰。而很快,他身後的工作人員們也接二連三地捂著肚子倒下,絕望地蜷曲縮成一團。“啊啊啊啊!!”“痛死了我……”“好痛!”“怎麽回事?”“你們怎麽了?”蘭希俯下身緊張地試圖檢查著他們的身體,但接下來,痛苦也降臨了他身上。這種感覺,就像體內血肉被萬蟲撕咬,胃裏翻江倒海。他渾身冷汗涔涔,呼吸粗重,眼前意識逐漸模糊……甚至有那麽一瞬,蘭希感到自己就要喪命於此。是昨晚的那些吃食!他張著嘴,無聲地嘶吼,想要向人們發出提示是昨晚吃進去的那些食物有問題……顧裴安此時還並不知道劇組人員接二連三都倒下了。十幾分鍾前,他找了個借口糊弄羅行,自己和小安順著牛奶河往花海盡頭走去。他剛剛看到,似乎有什麽白色的小東西,從那邊一閃而過。是小兔子嗎,還是小貓?顧裴安感到好奇。在如今星際上,這些活的生物被機械取代,都已經漸漸消失。顧裴安也隻在傳說圖鑒上了解過。光看照片就足以想象到它們有多麽可愛。花海像茂密的稻草。有的玫瑰枝葉帶刺,很危險。但奇怪的是,隻要顧裴安經過的地方,花草們都會自動傾身避讓,為他讓出一條寬敞道路。風和日旭,微風輕輕吹著。空氣中的味道純淨到讓他可以取下隔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