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點,布萊恩舉著手電筒沿海岸邊照射,邊打了個哈欠:“我和我老婆最近在考慮搬到島外了。”王景山:“嗯?為什麽?我記得你們在章魚島上生活了幾十年吧。”“是啊。”布萊恩想起來也有些唏噓,歎息道:“主要麥爾肯警官失蹤那件事,讓我老婆覺得島上很不安全。加上女兒也要去外地讀書,她想叫我們舉家搬遷。”王景山想了想,說:“最近島上搬走的居民數量好像挺多的。”布萊恩:“還不是章魚殺人犯搞的?大家都害怕著呢……”說話間,布萊恩忽然隱約地在海麵上看到一雙猩紅色的眼睛。一隻隻章魚觸手浮出霧氣海麵,龐大到遮天蔽月。“啊啊啊啊!!”布萊恩的尖叫聲幾乎快穿透雲層。他扔下手電筒轉身就跑。邊拔足狂奔還不忘招呼王景山:“王警官!你也快點跟上來!那,那海裏有什麽東西……”王景山站在原地,彎下腰撿起手電筒。他側頭看向海裏的大章魚,有些無奈:“諾斯克,你嚇到他了。”“唔…我想你了嘛。”章魚哼哼滋。“聽話,乖。”王景山耐心地哄道:“我晚點再來找你。”諾斯克隻能默默把剛探出的頭和觸手縮回海裏。等王景山再追過去時,布萊恩看起來已經連嚇死不遠了,整個人汗濕得如同從井裏打撈出來。他邊脫著製服,邊驚慌地說:“我要搬家……現在,馬上!我得回家跟我老婆說這件事,明天坐最早的航船走。”王景山點點頭表示理解,“你先回家吧,剩下的巡邏我來完成。”“不是…你不害怕嗎?”布萊恩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看著他,像在佩服年輕人的膽大,又像是憐憫:“你為什麽不逃跑?”王景山半開玩笑道:“留下來,這輩子就有吃不完的章魚燒了。”布萊恩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語重心長地勸他道:“為了吃章魚搭上命可不值得。”王景山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嗯,我知道。”章魚那麽可愛,怎麽可以吃章魚?他想著,嘴角微微勾起。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格雷案子的結果,這裏為了防止杠精特意解釋一下,首先這不是現實,是架空異世界,帝國法律不同,請不要過於代入。因為主線不是查案,所以他這條線我隻是略過了,沒有詳細解釋。母親是自殺,父親你可以理解是被他謀殺,也可以理解是在家暴他時他拿起武器反抗,情理層麵屬於是正當防衛,就算上法庭也是免責。沒必要杠我說一定要把凶手抓進監獄,杠就是你輸。第21章 懷崽王景山卷了兩本時裝雜誌夾在胳膊下, 又帶了塊毯子,重新拿起手電筒出門。他這兩天熬夜研究了很多世界級男模、明星的長相,存了近1個t的照片在手機相冊裏。陽光、暖男、邪魅冷酷、冷清、濃顏係、可愛奶狗、秀氣文靜、病弱美人……有多種類型, 可供諾斯克選擇。想到接下來的見麵, 他倏地停住腳步,在路燈下, 對著手機反光的鏡麵整理了一下發型和製服領帶。再次從警署出來時, 王景山迎麵撞見了夜跑回來的阿德勒。“嘿,去巡邏啊。”阿德勒摘下耳機向他打了個招呼。王景山頷首, “嗯。”阿德勒跑到他身邊,彎下腰手撐著膝蓋微微喘氣,“我跟上麵把案子結好了, 後天一早上坐船離島。謝法醫也是後天走。你要跟我們一起嗎?”王景山想了想, 後天之前應該可以讓諾斯克擁有臉。他點頭,“可以。”阿德勒張望了一下四周,湊近他身邊低聲說:“景山,那個謝法醫,是對你有意思吧?”“什麽?”王景山皺眉, “你別瞎說。”“我可沒瞎說。”阿德勒聳了下肩, “他今天白天一直在跟我打聽你的事情, 還問你有沒有女朋友來著。”王景山:“有沒有一種可能, 他隻是比較八卦。”“切。”阿德勒翻了個白眼, “他怎麽不對我八卦?”王景山看他一眼, “可能,你長得還不夠帥?”阿德勒:“……”蝦仁豬心。當然阿德勒也不得不承認, 就外貌而言, 這小子顏值確實能打。以前他們一塊在帝都警署工作時, 追求王景山的男男女女,可以從警署門口排到帝都城外的護城河。他要出去一趟街上巡邏,問他要電話號碼、偷拍照片的,不知凡幾。在現實中,王景山也是阿德勒見過最帥的男性了,沒有之一。長得帥、名校畢業,家境又優越,上天好似把所有的窗戶都給他打開,唯獨在不久前才悄悄關上了一小扇。現在時間還早。王景山便沒急著去海邊,站在原地跟阿德勒聊天。“你案子是怎麽結的?”阿德勒:“就那樣唄,非自然死亡。”王景山調侃,“我還以為你的性子,會非要調查個水落石出。”“其實我心裏有道坎過不去。”阿德勒歎了口氣,“我最近總是在想,萬一那個小男孩是天生的犯罪基因怎麽辦?他才十一歲,就敢弑父。我很擔心這次不給他點教訓,未來他會對法律沒有概念,肆無忌憚,甚至成長為殺人惡魔……”王景山反問:“就算你將事實上報,就能改變結局嗎?”阿德勒沉默了。他們都知道發展,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就像火車轟隆隆行駛在既定的軌道上。上報後,按照帝國法律,格雷依然會被無罪釋放。但那個時候,這個世界反而會沒有他的容身之處。沒有成年人的引導,他犯罪的幾率更是會大大升高。王景山說:“我們隻能賭一把,賭這次過後,他會成長為一個好孩子。”阿德勒:“我有在托朋友幫我找願意領養他的父母,但是可能性比較低。”王景山:“家人,你還是很善良的。”“你還說我呢。”阿德勒幽幽瞥了他一眼,“我怎麽聽說,你向格雷許諾,假如他能好好學習上學,以後他的學費學雜費都由你讚助……?”“咳咳。”王景山目光飄忽。-深夜。在慘白月光的照射下,大海波光粼粼。諾斯克終於又看見了王景山,興奮地伸出觸手左右搖擺:“我…我在…這……”王景山也抬起手揮了揮,笑道:“我看見你了。”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四下無人。王景山跳下台階,扒開蘆薈從走近礁石。夜裏的岸邊很涼快,海風習習。“來。”他取出雜誌,嘩啦翻一遍說:“你過來看看,有沒有喜歡的臉。”諾斯克於是趕緊變成人形,飛快地遊上岸。這一刻,它已經期待許久了。雜誌上有很多富有魅力的男性照片。王景山指著一張金發綠眼,小麥膚色的粗獷英俊肌肉男問它:“你喜歡這個不?”這些人臉在諾斯克看來都差不多。它眼珠轉了轉,反問:“你喜歡嗎?”王景山:“我個人不是很喜歡白人的長相。”諾斯克立刻道:“那我不要白人。”“唔……”王景山又把手機裏的照片調給它看,“有沒有喜歡的?”“我選不出來。”諾斯克狀似苦惱的樣子,歪了歪頭說:“要不還是你幫我選吧。選一張你會喜歡的臉。”王景山愣了下,下意識問:“為什麽要選我喜歡的?”諾斯克:“我相信你的審美。”再拒絕就不禮貌了。王景山擼起袖子,認認真真地在眾多帥哥照片中仔細挑選。諾斯克這麽相信他,他一定要回饋給它一張最完美的臉!王景山的審美確實不錯。這個世界上,對美醜特別敏感的除了畫家,還有一種,就是自身相貌條件已然相當優越的人。王景山每天照鏡子,光看著自己這張臉,審美閾值就已經遠超常人。但王景山還是耐心地整整挑了兩個小時。這張照片拚一個嘴巴,那張拚一雙眼睛、鼻子……然後再指導著諾斯克對照修改五官形狀,力求達到最精準、讓他滿意的效果。在天亮之前終於收工。王景山長籲一口氣,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他的屁股都有些蹲麻了。視線落在眼前的“人”時,王景山心跳倏地慢了半拍。它的臉,在集合了所有人類美貌的長處後,漂亮到甚至不像人類。月光一寸寸地撫摸過他蒼白的膚色,高挺的鼻梁,烏木般的蜷曲黑發,一雙凝固著亞馬血月的深紅眼瞳,海棠花瓣般粉嫩的薄唇……清冷、妖異,野性而高貴。它的美,像血液流入你悸動的心髒,像海嘯轟然衝開新世界,像沸騰的冬日貝加爾湖水,足以搖曳任何人的心神。還有它赤裸,近似古希臘神般完美,單薄卻又巨大的身體,王景山根本不敢往下看。他急忙把手裏的毯子扔過去,“你披上!擋,擋住下麵。”諾斯克依言笨拙地把毯子係在腰間,似乎還未察覺到自己的變化有多麽令人震顫。“好了嗎?”它麵露期待地望著他。“嗯,差不多了。”王景山打量著眼前自己創造的“傑作”,有種又欣慰又自豪的感覺。他掏出手機哢嚓拍了一張照片,遞給諾斯克說:“你看看,怎麽樣,還有哪裏想要改。”諾斯克看不出差別。隻是察覺到了自己看起來是和王景山是一個膚色、品種的人類。據說這叫做亞裔?還有,它似乎太年輕了。臉嫩的,像一個沒長大的少年。它記得在人類社會,戀愛中如果一方年紀太小會讓人覺得是在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