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呼吸噴到耳旁,柴未樊又覺得癢,又覺得羞,懊惱道:“我,我那不是,怕打擾到表哥嘛。”


    皇上低笑一聲,並不拆穿她,下一刻,他鬆開,轉而拉起她的往內室走去。


    柴未樊跟著他往裏麵走,最後,兩人肩並肩坐在軟塌上,皇上再次把她攬進懷抱。


    柴未樊抬頭看他,“表哥,我剛剛接到了太皇太後的懿旨。”


    皇上點頭,“我知道。”


    柴未樊默默看著他,不語。


    皇上看見,笑:“不管過程如何,結果是好的便是,咱們終於能在一起了。”


    柴未樊神情恍然,一句“恍然”道出多少辛酸,片刻,她神情一鬆,是啊,他們終於能在一起了,其他都不重要,隻要知道結果就夠了。


    她慢慢靠近皇上懷裏,陽光正好,籠罩室內,一片光影裏,兩人的側影愈加溫暖。


    八月份,柴未樊返家。


    初回到柴府,諸人還以為她被宮裏的貴人嫌棄了,一時間,心潮浮動,像柴老太太心態不免複雜,不過她好歹是她親孫女,麵上態度還行,像大太太和柴未嫻對她的態度立即來個大翻轉。


    處處拿話擠兌她,恨不得將自以為過去收到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為此,柴未樊全部當做視而不見,每日請安過後,便待在自己的院子裏,輕易不外出,即使有人拜訪,除了二姐其他人概不接見。


    大太太等人氣得沒法,但她硬不出來,她們也沒辦法,總不能把她趕出去,別說外人的看法,便是老太太也不會同意。


    如此又過了幾日,一日,宮裏的聖旨突然下來——立她為後,明年二月份進宮。


    此舉不說朝野震動,單說柴府內院,諸人都已經傻了,他們隻以為她是被趕出宮的,卻不想她是出宮備嫁。


    人家將來要嫁進宮裏,自然不能在宮裏備嫁。


    當場,大太太便昏了過去,那是氣的,嚇的。


    老太太也捂住胸口直呼胸口痛,腦袋暈,那是驚的,喜的。


    府裏隻道她在宮裏受寵,卻不想她居然還有這個運道,這時候眾人才反應過來,怪不得一直聽聞皇上十分寵愛她。


    原來那不是對表妹的寵愛,是對女人的寵愛啊!


    柴府一時驚喜交加,心情複雜。


    柴未樊顧不上那些,隨著聖旨下來,宮裏的嬤嬤也跟著來了,她又要每日忙於學習教儀處事和管理後宮了。


    柴府諸人卻再不敢懈怠她,一日,老太太和老太爺將她喚去,十分溫情地閑說了會話,最後說大太太因管家過程管家不利,處事不當,還好嫉,已經被送到家廟裏,府裏的管家權也被奪了。


    聞言,柴未樊一愣,轉而又有些好笑,他們這是怕她追究大太太,進而連累府裏吧。


    事實上,她根本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不管他們有沒有懲罰大太太,她都不會給府裏一丁點實惠,當然如果過後大太太再出言不遜,為了維護皇後和皇家的體麵,她就不能忍了。


    不說柴府,朝野受到的震驚隻會隻多不少,自皇上登基,他們便一直想讓皇上立後,如今,後是立了,人選卻是出乎意料。


    想到柴府那個小姑娘的身世背景,滿朝大臣立即吵嚷起來,比起之前吵著讓皇上立後還要鬧哄,立後不是兒戲,這人選無論家世,容貌,才藝還是性情都要上上之選,那個柴姑娘除了容貌其他哪像出眾?


    更別說她還是父母早逝的孤兒,這樣的人,選來當皇後,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是,甭管大臣們如何鬧,皇上決心已定,且拋出皇覺寺主持給柴未樊算的命格——乃貴不可言之命。


    大臣們通通不聽,那個什麽狗屁命格內裏到底是什麽,哪個世家不清楚,皇上休想用這個來糊弄人。


    後來,閩南地區大雨,泛起洪災,消息傳到京城,眾人才將注意力轉開,忙著賑災,忙著攬銀子,倒也沒在這件事上糾結了。


    朔豐年十月,皇上去天台主持祭禮,過了段時間,傳來閩南地區大雨停息的消息,眾人紛紛鬆了口氣。


    這時候,又有精力撕皇上立後的事,這時候,皇上放出之前祭祀之事,柴未樊也有參與的消息,隨後天就放晴了,可見上蒼已經同意立後這件事。


    既如此,他們還嘰嘰歪歪個屁!


    諸大臣哽住,一部分人看清皇上已下定決心,不會更改的事實,漸漸熄了火,一些上頭的大臣還在吵鬧,不管上蒼什麽不上蒼,上蒼還覺得我家孫女適合當皇後呢。


    為此,宮裏傳出太皇太後懿旨,允了立後這件事。


    此時,朝野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皇上如此篤定他們鬧不出什麽花樣來,原來已經征得太皇太後同意。


    於私,太皇太後是皇上長輩,長輩都同意了,你一個外人鬧什麽,於公,太皇太後是四朝元老,在朝廷有著不同尋常的威望,有些老臣想到太皇太後當年的鐵血腕,抖了抖身體,立即不再蹦躂了。


    由此,立後之事基本確認。


    隔年二月,柴未樊披上鳳冠霞帔,由正午門入皇宮,風光嫁與皇上。


    酈明帝在位四十多載,位太上皇十幾載,勵精圖治,政治清明,國泰民安,國富民強,乃一代明君。


    與皇後酈柴氏琴瑟和鳴,情投意合,恩愛異常,一生未納一妃,與皇後共誕下二子二女。


    傳聞,待酈明帝傳位於嫡長子後,常帶著太後出海,越過沙漠遊玩,還曾東渡海洋,落於一島上,教當地土著百姓大酈國的字算法乃至天曆等各種明成果,最後土著百姓要推舉他為當地首領,酈明帝笑笑推,轉身帶著太後再次踏上旅程。


    傳聞二,酈明帝出外遊玩載之後,即位的宗仁帝添了名嫡子,酈明帝恰好聽聞,便攜著太後回宮看望小孫子,誰知,隔日便找不到太後了。


    他怒氣衝衝找兒子算賬,宗仁帝十分淡定道:“父皇,皇後帶著母後和朕的小兒子去慶林園了,要在園子裏住一段時間。”


    酈明帝怒道:“胡鬧!”


    宗仁帝微笑道:“父皇您霸占母後夠久了,該讓母後在京城待兩年,讓孩兒承歡膝下了。”


    酈明帝懶得理他,怒氣衝衝地轉身去慶林園找樊兒,宗仁帝在身後笑眯眯,他已經跟皇後說好了,如果母後要走,就讓他大兒子帶著小兒子抱著母後大腿哭,看母後還舍得不。


    第121章 番外一


    因著柴未樊與皇上大婚,這次新年,寧王千裏迢迢從終南山趕回來,在京城一下子待到了二月底,直至月底才打算起身離開。


    這日,柴未樊正臥在含章宮的長椅上看書,打發時間,掬月過來請安。


    “奴婢參見皇後娘娘。”


    柴未樊放下書,看見她,好奇問道:“姑母找本宮有事?”


    掬月笑著說:“綿陽的姨太太和表小姐來了,娘娘讓您去見個禮。”


    柴未樊直起身,喜道:“果真?”


    掬月笑著點頭,“可不是,娘娘,您快隨奴婢去吧。”


    柴未樊立即站起來,吩咐盛盞幾人給她更衣。


    前兩年姨太太便送信過來,說會來京城看看惠太妃,奈何家裏大哥兒臨科舉前突然著涼病了,沒辦法,她在家裏照顧身體和心情都不好的長子,待長子收整心情,重新開始奮發學習時,又到了年關,這樣一拖再拖,直到前兩天才送信過來說最近要過來。


    沒想,今天就到了。


    柴未樊鳳袍逶迤,雍容大度地朝永和宮走去。


    到了那裏,在院子裏便聽到正殿傳出陣陣笑聲,她嘴角不自覺抿起一抹笑意,宮女掀了簾子,她走了進去。


    “給娘娘請安。”她如今是皇後,惠太妃於公於私都是她長輩和她親姑母,所以她要向她行禮。


    惠太妃忙笑道:“快起來。”


    柴未樊直起身,便見右邊立著一婦人一少女,兩人皆規規矩矩向她行禮,“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


    不等她們說完,柴未樊便一把上前,拉起婦人,笑道:“姑母,您快起身,您這樣便是與樊兒生分了。”


    羅太太慢慢抬起頭,對上柴未樊溫和明麗的臉龐,心裏下意識一鬆,看來姐姐信溫婉大方,性情溫和的表侄女便是這位了,麵上看著是不錯的。


    她嘴角含笑,“雖然臣婦可以居大稱呼您一句表侄女,但先國禮再家禮,這個請安禮是萬萬不能廢的。”


    柴未樊聞言,無奈,轉頭看向惠太妃,撒嬌,“姑母您看,姑母這不是拿我當外人嘛,您可得好好給我評評理。”


    惠太妃搖頭笑笑,知道自家妹妹向來謹慎小心,怕得罪樊兒,於是道:“蘭兒,你不必拘謹,都是自家人,你是樊兒她長輩,雖說國禮為重,但是在自個的地界裏,又沒有外人在,不必那麽講究。”


    羅太太聞言直起身,豪爽一笑,“既如此,那臣婦就卻之不恭了。”


    她拉著柴未樊的,上下打量,“這就是樊姐兒吧,姐姐送過來的信往往必提到你,姑母一直想見你,如今總算見到了。”


    柴未樊抿唇一笑,“姑母也常常跟我說起您,說起你們小時候的事。”


    想起過往,羅太太悵然一笑,那樣無憂無慮的日子不可能再回來了,片刻,她回過神,拉過身邊的少女,跟她介紹,“這是你濃表姐,比你大一歲。”


    少女明亮的雙眸柔柔地看著她,見她望過來,抿唇淺淺一笑,大方得體,又溫柔婉約。


    柴未樊拉住她的,“表姐好生親切,樊兒今日一見,恍然覺得跟結識許久似的。”


    聞言,惠太妃爽朗笑道:“那合該是你們的緣分。”她喚濃姐兒上來,“來,坐哀家身邊。”


    羅濃款款大方地走上去,立即被惠太妃攬在懷裏,好生疼惜一番,這種疼愛與對京城柴府小輩的疼愛不同,她對京城柴府小輩雖也疼愛,但到底無法授予滿腔慈愛,但對羅濃,她正經的親侄女,唯一親人的獨女,那是怎麽疼愛也覺得不夠。


    柴未樊坐在左下首首位,同羅太太和惠太妃說了會話,又同她們一同用過午膳。


    午膳過後不久,羅太太便起身告辭了,雖然太皇太後開恩讓她們留下用膳,但也不能在宮裏待太長時間。


    等她們走後,柴未樊立即依到姑母身邊,跟她鬧:“姑母,你最喜歡的不是樊兒了,你說好把那套頭麵留給樊兒的。”


    初次見麵,惠太妃給了羅濃一套頭麵,不是多麽貴重,但勝在精巧別致,柴未樊相那套頭麵許久了。


    惠太妃好笑又無奈地望了她一會,隨即,指輕輕戳上她額頭,笑罵:“你這丫頭,忒霸道!你在姑母身邊這麽多年,姑母這裏所有好東西都是你的,你濃表姐好不容易來一次,姑母便是多疼疼她怎麽了!”


    “哼哼。”柴未樊抱著她膩歪,不過她就是隨口開個玩笑,逗姑母一樂。


    想起那位羅濃表姐,她好奇道:“濃表姐好親切啊!”


    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惠太妃笑笑,“大抵與你姑父有關,你姑父便是十分溫儒雅的君子,聽說你濃表姐自小在你姑父膝頭長大。”


    柴未樊恍然點頭,隨即心裏湧上一絲淡淡的羨慕,若是她父親還在世,也會這樣待她如珍如寶吧。


    惠太妃又說:“樊兒,你要同你濃表姐好好的,姑母就剩下你們幾個至親了。”


    柴未樊抱著姑母,鄭重點頭,看在姑母的麵子上,她也會高看姑母她們幾分,更別說,她對姑母和濃表姐印象都不錯。


    從壽安宮出來,柴未樊沒坐鳳攆,而是慢慢朝紫宸殿走去,這時候,表哥應該下朝了吧。


    路上,遇到神色匆匆的寧王,柴未樊驚訝,“宛哥哥?”


    寧王看見她,臉上頓時露出失望的表情。


    柴未樊不滿,嘟起嘴,“宛哥哥,你見到我幹嘛這個表情?”


    寧王忙擺擺,“不,不是,那個,你剛從永和宮出來?”


    柴未樊點頭,好奇問道:“怎麽了?”


    他猛然抬起,臉上顯露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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