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喜歡蘇雋鳴,一見鍾情就喜歡上這個人群中如芝蘭玉樹,身姿碩長,如玉般清冷皎潔的男人。但不代表她能夠接受這樣的事情。蘇老爺子看向麵前的白月見,帶上和藹的微笑:“月見,你想不想跟你雋鳴哥哥結婚啊?”茶室門外,‘嘭’的一聲推門聲,茶室裏所有人都看向了外邊。就看見站在茶室外的蘇雋鳴臉色泛著病態的潮紅,此刻或許是因為憤怒,呼吸不順,扶著門框難以置信看著自己的爺爺,就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爺爺一樣。蘇老爺子沒想到蘇雋鳴這個時候下來,見他臉色不太好看,看向身後的顧醫生:“怎麽就讓他下來了呢?”“爺爺,我不下來話我能知道我要被迫結婚嗎?”蘇雋鳴緊攥著垂在身側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他眸底盡是不可置信,甚至覺得可笑:“我跟您說過的,我有愛人了。”蘇老爺子拿起茶杯抿了口茶:“你那隻是一時糊塗,爺爺現在清醒還能幫你挑選合適的。”“我喜歡男人憑什麽就是糊塗了?”蘇雋鳴抿著唇,氣得渾身都在顫抖。蘇老爺子用力將手中的茶杯擲於地麵,麵色嚴肅,‘嘭’的一聲清脆,氣氛瞬間變得僵持不下:“蘇雋鳴,你還要繼續糊塗嗎!一個男人值得你這麽跟爺爺作對嗎!你這樣怎麽對得起你爸!”蘇雋鳴覺得可笑,他笑出聲,眼眶微紅:“我就不明白了,我喜歡什麽人,喜歡什麽樣的人,為什麽就對不起我爸,我爸如果在的話我一定會尊重我的選擇,是爺爺你不喜歡而已,為什麽要將你的不喜歡強加到別人身上。”“這事沒得商量,跟你哥一樣,聽爺爺的給你安排結婚對象,安安分分的結婚生子繼承家業。”蘇雋鳴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剜成千塊萬塊,那種針紮一樣的疼伴隨著呼吸,讓難以忍受的痛楚在胸口彌漫開:“爺爺,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明知道我喜歡男人還要讓我跟一個女孩子結婚,你這是做著缺德的事情,傷害的是一個無辜的女孩子!您知道嗎!!”蘇老爺子聽到被自己孫子罵缺德,氣得杵著拐杖站起身,想都沒想的就拿著拐杖狠狠往蘇雋鳴膝蓋上一打。蘇雋鳴猝不及防被拐杖打上膝蓋,‘唔’了一聲,疼痛讓臉色徹底白了,整個人重重的的跪到地麵上,膝蓋骨與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眼前一黑。顧醫生連忙扶住蘇雋鳴,見他臉色十分難看,著急的看向蘇老爺子:“老爺子,他還發著燒的!”“逆子!!!”蘇老爺子拐杖怒的捶地,看著跪下的蘇雋鳴,氣得說話都在發抖:“你知道你在說什麽話嗎,我也是你爺爺,是你長輩!!顧醫生,別扶他,讓他跪著!!!”蘇雋鳴緩緩抬起頭,他依舊跪著,忍受著心髒驟然的劇痛與膝蓋被拐杖打過跟下跪時的疼,拂開顧醫生攙扶他的手,蒼白失色的麵容沒有半分退卻的意思,單薄的身姿跪著也挺立。“爺爺,你知道你剛才答應了什麽嗎,你明知道我研究的是什麽,我研究的是雪狼,白棋星那一批貨就是雪狼皮!!!你為了不讓蘇家背負我是同性戀的流言蜚語,已經開始不分青紅皂白去做答應幫人家這樣的忙,這是違法的,是犯罪。”“您不知道嗎,我跟我爸花了多少年跟心血在保護雪狼,您竟然還想著幫他怎麽拿回這批貨?您不知道我爸就是被這些可恨的人做的事氣倒的嗎?”他現在感覺心髒很疼,但都沒有他爺爺這麽做事說的話來得讓他難受。那種單薄的無力感,就是被人一次又一次推翻著他所做的事情,力量還是單薄,大家保護動物的認知還是單薄,甚至還有人縱容這樣罪惡的事情!!……這個家,他不想待了。不論是選擇保護雪狼的事業還是選擇自己的愛人,他都不能自主選擇都要受到阻撓與威脅,那他為什麽還要留下來。蘇老爺子臉色稍微有了變化,半眯雙眸,那批貨是雪狼皮?不是說普通郊狼皮嗎?他看了眼白棋星,卻見這人好像有些心虛了。頓時間氣氛有些冷卻。“雋鳴,你聽爺爺說。”蘇老爺子察覺到似乎是有些不對,正想著說話。蘇雋鳴看著自己的爺爺,無數的情緒在心頭上湧,最後眼眶微紅,無力笑了出聲:“爺爺,您真的太傷害我的心了,我是尊重你才留下來的,想著跟你好好說,可是現在好像沒什麽可說的,這個家我”咚。咚話音未落戛然而止。心髒驟然間重重一沉,密密麻麻襲來的疼痛讓呼吸被中途截斷,心跳的聲音強烈得耳畔蕩開,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無法流動那般,從腳底上湧起寒意。他瞳孔猛地一縮,張了張嘴已經無力無聲,意識像是被翻湧的海浪吞噬那般,心髒疼得幾乎快要裂開。戛然,視線開始模糊,眸底漸漸渙散。在意識被黑暗吞沒前,他腦海裏浮現了那隻狼在花園裏咬著朱麗葉玫瑰奔向他的畫麵。好想……回西爾克。……他還沒等到冬灼來接他。他的乖乖會傷心的。最後再也支撐不住,合上眼往前倒去。“爺爺,我有話跟您雋鳴!!!”蘇珂意從集團裏趕回家,正想著去找爺爺說一下把蘇雋鳴帶走的事情,結果一踏進茶室,就看見跪在地上的蘇雋鳴臉色蒼白合上眼往前倒去,那一瞬渾身血液倒流。完了,他可是答應陸冬灼要把人毫發無傷帶出去的。“快!!!叫司機去開車!!!”“快點!!!”第101章 奶狼101站上手術台的瞬間, 顧醫生看著躺在手術台已經注射過麻醉的蘇雋鳴。無影燈之下,這句身軀單薄冷白,脆弱得仿佛一折即會粉碎。插著氣管插管上著呼吸機, 緊閉雙眼, 昏迷且麻醉,心電監護監護情況很不理想。一個小時前還把手機拿出來給他讓他充電, 還笑得那麽開心, 這一刻卻因為情緒波動太大突發急性感染性心內膜炎,甚至是引發嚴重的心力衰竭。這次的手術,是他怎麽都想不到的。明明情況已經往好的情況發展,明明即將可以在較好的狀態下進行手術,他不明白,為什麽會再次將蘇雋鳴推向瀕臨死亡的邊緣。“顧醫生, 血壓90/50, 心率115, 血氧飽和度95,呼吸20。”麻醉醫生說道。“上補液和多巴酚丁胺。”儀器的聲音在床邊作響, 顧醫生持著手術刀, 再次問道:“現在血壓多少?”蘇雋鳴的血型已經被改變, 之前冬灼留在血庫的血已經不能再使用,他最擔心的就是在體內外循環手術過程中蘇雋鳴誘發凝血功能障礙引起大出血,這是非常大可能性的, 出血風險是未知。“血壓106/69。”顧醫生聽著還是讓巡場護士去拿他的手機過來,並讓護士幫忙打通一個電話, 撥打的電話接通的瞬間, 冬灼的聲音在手術室裏響起。或許是感覺到了什麽, 心電圖也在這個瞬間有了些許變化。“喂顧醫生?”顧醫生穩住自己的狀態, 也盡量不讓對方嚇到:“冬灼,你先過來醫院一趟,到2號手術室門口,然後跟護士去抽血。先不要問為什麽,速速來醫院。”說完讓護士掛斷電話。顧醫生深呼吸一口氣:“好,手術開始。”他隻能默默祈禱,這一刀下去平平安安。冰冷鋒利的刀刃切開皮膚,兩年半前剛移植的心髒映入眼簾,現在是鮮活的,有力,表麵漂亮健康的,然而心內膜炎突發的心髒衰竭引起的嚴重急性瓣膜破裂讓瓣膜組織模糊,二尖瓣三尖瓣都很難看見。本就傷痕累累的心室現在又多了幾處需要修補的,現在需要徹底清除全部感染組織,保留其餘的健康瓣膜結構,進行人工瓣膜置換,恢複瓣膜的啟閉功能。還是在狀態最糟糕的情況下。一切風險都是未知,剛才蘇老爺子簽下知情書他連勝算都說不出口。“阻斷鉗。”顧醫生麵色不改將刀刃方向改變,開始切除。手術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氣氛嚴肅隻聽見儀器與冰冷工具的聲響。顧醫生已經將人造瓣膜置換完畢,主動脈處的阻斷鉗開放,即將縫合胸腔,就在一切很順利,心髒也應當即將恢複跳動時……滴滴滴急促的儀器聲驟然響起,血壓驟降發出警告,還未縫合的胸膛溫熱的血液噴濺到了臉上。“顧醫生,血壓80/40,心率130,氧飽和度95,已處於休克狀態!”麻醉醫生發現情況緊急立刻說道。顧醫生被賤了一臉血,心底驟然一沉,最糟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血袋送進來了嗎?!”之前最擔心的就是在手術過程中蘇雋鳴發生凝血功能障礙。他緊緊的握著止血鉗沒有鬆手。就在這時,手術門推開,護士立刻抱著血漿衝了進來:“來了。”護士們緊急掛上血袋,在蘇雋鳴身上建立多組靜脈通道,快速輸入膠體糾正休克狀態。儀器的聲響還是持續不斷的發出急促提醒,氣氛瞬間緊張無比。手術台上,蘇雋鳴再次經曆著與死神搏鬥的難關,命懸一線。血袋裏的血已從多處靜脈通道輸入。“擦汗。”顧醫生用了一秒緩解自己僵直的腳,眼皮上的血液讓護士盡快幫他擦除以免影響手術,與此同時說:“麻醉醫師,自體血回收裝置準備。”由於蘇雋鳴的血型是全球第一例,目前能夠使用的血壓隻有冬灼的,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擔心冬灼抽血過多出事他隻能暫時先讓麻醉醫生做好準備。“顧醫生,外邊已經有十幾個人進行獻血了,都是血型dea1.1,跟患者的的弱b1亞型血可以匹配,其中比較匹配的有一人,現在血袋充足可以不用進行自體血回收裝置。”巡回護士說道。顧醫生忽然才想起他怎麽忘了,冬灼是有家人的,他直係親屬的血液也可以用,所以是都來了嗎?頓時間,心頭被慶幸填滿。幸好,這危機中的萬幸。血袋的血緩慢的輸入,大量出血的位置竟然開始止住了血,儀器也不再發出驟急的音調,恢複了穩定平和的節奏,像是得到了某種安全感的守護。血終於止住了。顧醫生看著渾身冰涼的蘇雋鳴,沉聲道:“撤體外循環。”不過這一切都還不足以心安。手術室外。坐在走廊椅子上的高大青年因為抽血過多臉色有些蒼白,在黑色襯衫之下更顯得沒有血色,但他依舊緊緊盯著紅色刺眼的手術燈,雙手交握放在腿間。又或許是血液真的耗損太多,寬肩微微垂下,體力不支的低下頭,雙手撐著腦袋。在垂首的瞬間,深沉的雙眸徹底紅了。他撐著腦袋的雙手微乎其微的顫抖著,像是在緩解著難以克製的情緒,痛苦的,憤怒的,強碩繃緊的肩背宛若拉滿了弓的弦,讓人光看著都感覺到周身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氣場。此時的走廊上站著的人並不少,大部分是身穿黑西裝的保鏢,麵容冷酷的站在走廊兩邊,像是幾堵密不透風的牆,將站在中間的蘇雋鳴一家人都圍了起來。無形中,一言未發,撲麵而來的皆是威脅與壓迫感。